老者没有撑多久,第二天一早就在地窖里嚷嚷开了。虽然说他已经有心想要投诚,但是毕竟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豁出命的事情了,要是让五荒神教知道他反水了,他也难逃一死。
横竖都是死,他仔细想了一个晚上,还不如在顾念这里博一个活命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换点好处。这不,一大早就嚷嚷开了。
闫子安一早就听到地窖里的声音了,但是却一直没有理会。南漠来开门的时候有些奇怪:“下面那个不是说要听话了吗?你怎么不理?”
“小姐让我不要理的。”说完,闫子安转头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看着闫子安的背影,南漠总觉得心里怪别扭的。这个新来的小崽子看起来很听顾念的话,绝对不仅仅只是因为顾念是他的主人的原因。要知道,这个小崽子的武功贼高,还喜欢搏命,估计一个手指头就能把顾念捏死咯,想要驯服这样的小崽子,没有驯狼的力量和胆量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顾念到底是咋驯服这个狼崽子一样的小崽子的?
想到这里,南漠看着闫子安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因为清心居刚开业,顾念每天早晨早早的就会过来了。
这一大早,顾念刚到店里,就感觉今天的气氛怪怪的。刚到后厨,她就发现不管闫子安走到哪里,南漠就跟到哪里。
“诶,你惹他了?”趁着洗菜的功夫,顾念小声的问闫子安。
“没有。”闫子安摇了摇头否认了。
“那他怎么了?”顾念不解。
“我一早晨只跟他说了一句话。”闫子安老实回答。
“说了什么?”
“地窖里那个一早就嚷嚷说会听话了,让我们快放他出去。你让我不用理的,我就没理,他问我为什么不理,我说你让我不要理的,就没了。”闫子安原原本本的把现场还原了一遍给顾念听。
听了他的叙说,顾念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么南漠是在闹哪门子的幺蛾子?
“姑娘!”正在想着,南漠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顾念差点把手里的菜都给丢了出去。
“怎么了?”
“钱老板来了。”
听了这话,顾念连忙放下手里的菜,擦了擦手后,迎了出去。
就目前来说,清心居开业三天,钱老板是她最有潜力的客户。他的奴隶坊一到夏天热的要命,人一多,环境一差,很容易就得热病。这热病一爆发,要么所有人一起治,不管有没有事都得出一笔不菲药钱。要么就一起死,毕竟热病的传染率极高。
昨天钱老板临走前看到顾念放在清心居门口的凉茶愣了一下,顾念就想着,他应该还会回来。
果不其然,不到一天的时间,钱老板就又来了,这一次,还是起了个大早来的。
“钱老板!”顾念笑吟吟的迎上前去的时候,很明显的看到钱老板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喝杯茶吧。”说着,顾念放下了手里的紫砂茶壶。
见状,钱老板的脸色才算是好了一点:“多谢姑娘,钱某一早来叨扰,实在是怀念你们清心居的手艺啊。”
“好说好说,”说着,顾念笑了笑,“今天刚出了两个新菜,钱老板要试试吗?”
“哈哈哈,既然是姑娘的新菜,那钱某当然那是要试试的。”说着,他挥了挥手:“那就辛苦姑娘了!”
到底还是没办法开口,毕竟顾念这里的凉茶有多贵,钱老板一清二楚。说门口的凉茶是免费的,那是人家愿意。可是要是做起生意来,价格上肯定也是分毫不让的。
今天的钱老板没有坐包厢,可能也是想给顾念撑场子的意思,坐在一楼大厅里最显眼的位置,人一进门就能看到他。
等顾念做好了两道菜出来的时候,钱老板那张桌子上又多了两个人。
“来,钱老板,这是青鸟飞鱼,这是谦谦君子。”青鸟飞鱼,就是牛蒡鱼蓉羹,谦谦君子,就是牛蒡猪肚丝。顾念看到新来的两个人长得斯斯文文,看起来就是读书人的样子,便就当下胡诌了两个名字。
“这名字稀奇!”钱老板笑了起来:“两位侄儿,不要跟叔父客气,吃吧吃吧!”说着,自己首先夹了一筷猪肚丝塞进了嘴里。
身着白衣,手拿纸扇的男子见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什么谦谦君子,一个肥猪肚而已,平白腌臜了君子之名。”
“敢问这位公子,”顾念等的就是他们这个反应,当下她就接过了话茬:“何为谦谦君子?”
听了顾念的话,他只回头看了看顾念,并没有回答。
一旁穿着青衣的书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听姑娘指教。”
“那我就卖弄一下了。”说着,顾念指着猪肚丝,道:“猪肚,治虚劳羸弱,泄泻,下痢,消渴,是夏日食补的良方。《本草纲目》有云,猪肚,为补脾之要品,脾胃得补,则中气益,利自止矣。”
“脾胃两虚者,肝火旺,肝火旺者,多犯口舌。为君子也,温良恭谦让。若是多犯口舌,怎能称为谦谦君子?”
听了顾念的话,白衣书生脸上有些挂不住,正想反驳几句,一旁的青衣书生已经赞叹开了:“没想到这道菜竟有如此解释,听姑娘所言,甚懂医理?”
“略知皮毛罢了。”说着,顾念笑了笑:“因为就好这一口吃食,所以略有研究。”
“若姑娘只能算得上是略有研究的话,那我们可以说是一点不通了。”说着,青衣书生笑了起来:“在下天宁府钟氏钟乾野,敢问姑娘芳名?”
“唤我念姑娘便好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有何要紧。”顾念说着,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我就不打扰各位用餐了,有需要的话喊店小二便可。”
“姑娘慢走。”钟乾野说着,站起身,冲顾念抱了抱拳。
顾念见状,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了后厨。而一直被当做空气的钱老板这才插上话,赶紧招呼两个书生吃东西。
“姐姐,”顾念刚回到后厨,就听到闫子安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他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
“你离那个钟乾野远一点。”说完,闫子安就走了,留下顾念一个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