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月月气得说不出一句整话。赫连狱实在欺人太甚,竟然当着她的面把她最珍视的母亲的遗物劈成了两半,这一剑就像破开了她的心一般,痛不欲生。
“再有下次,本王碎的就不是琴了。”赫连狱嘴上虽然如此威胁,可是心里却明白得很,这个女人不仅不会就此放手,还会变本加厉的跟自己最对。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会一再的对她手下留情,就算她父母的死与自己脱不开干系,他堂堂的靖王又何苦为难自己去就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月月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瞪着赫连狱,她现在终于知道底线是可以一再压低的。当心中的仇恨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反而会战胜冲动,清醒地不想瞬间迸发了。
“呵,那丫头果然厉害,进府不到十日,竟然惹得王爷裸奔了……”银火难以抑制的乐出声,手中的茶杯都愉悦地颤抖起来。
“你最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都敢随口对王爷评头论足了。我可听说,乌图木格那里又闹腾起来了,清闲日子也就这两天,你老实瞧热闹就好,别口无遮拦,惹祸上身。”金烈转着手中的茶碗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会吧,又要去那里?”银火顿时没了生气,呆呆地举着茶碗,怎么也送不到唇边。
乌图木格位于傲天的最北端,与至尧隔水相望,虽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臣服于傲天国,但是因为种族差异与生活习惯不同,没有傲天的官员愿意到那里为官,纵使逼不得已去了也是形同摆设,所以整个乌图木格部落一直处于放羊状态。
偏偏那里的墨云海山脉盛产一种矿石,用特殊方法提炼后加入铁水之中,可以使打造出来的兵器更加锋利坚韧,因此墨云海就成了傲天的一块心病,既不能驾驭的得心应手,又不能拱手让给虎视眈眈的至尧。
去年冬天乌图木格发生了一次内乱,部落族人无故围攻官府,烧了衙门,杀了官员。靖王请旨带领三千精兵前去平乱,结果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暴乱平息了,三千精兵却只回来了不到三百人,而且人人挂彩。
“是吗?那我跟陆先生可有的忙了,得多给你们准备点儿干粮,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见面哪。”铜燃抿了一口茶水,拉着长音悠悠地唱道。靖王以往出征,都会留下铜燃在后方做照应,当遇到棘手的问题时可以有个自己人随时联络与支撑。
“我的牙又要受苦了!”银火哀嚎一声,手臂一抬,半碗龙井灌进喉中,连滋味都没来得及尝就咽了下去。
皓月当空,晚风送凉,月月拖着脚链,一步几响地挪到墙角,半蹲着身体单手将琵琶残骸费力地埋进土里,又拔了几束野花整齐的铺在上面,就这样贴着院墙垒了个琴冢。
月月正独自惆怅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那是习武之人踩在草地上发出的微弱响声,虽然不大,但是同样习过内功的月月却听得十分清楚。
不能回头,权当没听到好了。月月心里明白,能在王府里自由走动的人必定不是外人,她不可一时冲动暴露了自己会武功的事情。
脚步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楚,一个身影慢慢地罩上了月月的背影,遮住了她身后的一片月影清亮。
看到墙上的身影,月月故作惊讶的转回身,进入眼帘的是铁焰那张纯白色的面具,此刻正散发出与月光同样的冷辉。
“是你?”月月暗自松了一口气,与铁焰相处了几日,不知不觉间月月已经把他加入了“熟人”的行列。
铁焰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只是以同样的姿势半蹲下来,一手扣住月月的肩头,一手拉住月月的手肘,微微运力,脱臼了一天的关节处顿时发出了阴森的响声……
“嗷——”月月忍不住轻呼几声,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襟。
铁焰握着月月的手腕,托着月月的手肘,带动她的手臂缓缓地活动几下,确认完全接上后,才轻轻地松开月月的手。
“谢谢你……”月月实在不善于表达感激,犹豫了半天,终于微微抬起头,用难得含蓄的眼神瞧着铁焰,低声说了一句。也是在这抬头的一瞬间,月月偶然瞄见不远处的槐树立个一个身影,那飘渺的身姿仿佛月中仙子……
是他吗?月月的唇角不经意地逸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可是欣喜刚开了个头,就见一道银线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射向了铁焰的后心。
“小心……”月月提醒的话脱口而出。伴着话音铁焰飞快的将月月搂在怀中,就地一个滚身,护着月月一直滚到了长草里。
树上的身影飘然而下,只感觉一阵劲风疾走,丝毫没给人喘息的机会,那人已然抽出腰中软剑,剑身笼着青光直奔铁焰刺了过来。
“别伤他!”月月可以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声音中的焦急.。
看着剑锋生生地停在铁焰的头顶,月月长吁了一口气。
“他欺负你。”慕容云海温润的双眸闪烁着冷峻的目光,黑发如墨,风雅翩翩,站在月光里恍若仙人。
“你误会了,他帮我疗伤……”没想到还能再听到他的声音,月月只感觉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倏地一下就软了下来。
“哦?即是如此……”慕容云海敛起软剑,一边说一边蹲在了铁焰的身前。
“啊,你受伤了?”顺着慕容云海的目光,月月惊讶的发现铁焰的胸前不知何时已经殷红一片。
“你师傅的暗器何时虚发过。”慕容云海从怀里摸出解药,另一手自然的去解铁焰的衣衫。暗器上煨了毒,中招的人会先失去反抗之力,然后就全身腐烂痛苦死去。
刚才铁焰抱着月月这么一滚,虽然躲过了后心的要害,但是右胸却中了暗器,身体顿时一阵酥软倚在了月月的肩头,两人对话时还感觉有些力气,现在已经完全瘫在月月的身上,无法动弹半分,只能眼巴巴地瞅着那个美得不像话的男子来解自己的衣衫。
“你放松点儿,越紧张毒素扩张的越快。”月月支撑着铁焰的身子,感觉到他身体逐渐僵硬,于是柔声安慰道。铁焰出手保护她的举动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他完全有能力及时闪开身体让自己中招,可是他却没有,这个人有点让她摸不透。
“啊?”慕容云海突然收回手,愣愣地看向月月。他没看错吧,这个男人的胸部竟然缠了几圈白布,即使这样,白布下的隆起也无法掩盖她身份的诡异。
“你,你是女人?”月月也完全惊呆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接过慕容云海手中的解药,松开了铁焰胸前的白布……
铁焰是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月月的脑袋里嗡嗡直响。她就是一白痴,相处了这么多天竟然没发现铁焰是女的,难怪她在看到自己裸体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反应,难怪骂她下流无耻的时候她会毫不介意,原来她把自己当小丑耍呢。
“不要告诉别人。”上完药,铁焰恢复了些气力,她拉着月月的手,弱弱地请求道。
“妈呀,你还会说话啊!”月月眼前的金星比头顶的夜空还要多,还要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