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面时,老皇帝因闻我还有四枚天币在手,可是激动的差点晕厥的,毕竟他已经是七十岁的老头儿了,在这古代又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的医疗水平,大悲大喜的场面实在是不适合他,他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晕厥一次,可就说不定真的挂了。
于是,我忙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跪倒道:“皇上,请保重龙体,平顺呼吸,稍安勿躁。”
老皇帝毕竟不是普通人,听我这一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便没有怪罪的意思,不一会儿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激动心情,威严的抬手道:“你起来入内回话吧。”
我站起时,他又一脸冷肃的向那陈达命令道:“传令下去,所有人等退开翰文轩五十步外,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若有违令者朕必诛他九族。”
想是很少见到老皇帝如此冷血的一面,那陈达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慌忙跪倒在地:“臣……臣领旨!”
我也没想到这个素来被称作“仁皇”的老头儿竟然会下如此残酷命令,看他那认真的模样儿肯定不只是吓唬一下别人而已。由此看来,这劳什子天币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我对这次买卖最后能顺利交易成功的信心。
老皇帝下完命令后就朝着陈达一挥手,然后向我一示意,率先回身朝内而走。
我马上知机的跟上,跨入轩门后,又小心翼翼的把轩门重新合上。
扭头看去,老皇帝正站在几步之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便没有回到上次与他见面时的位置上去。
我小心的向上次两个老太监所站位置打量,却见还是一动不动,低头顺目的站着两个老阉人。其中一个上次见过之外,另一个却是第一次见到,显然上次那个死鬼祁老变态跟我走了之后,老皇帝又从哪里调来了一个补缺,而且毫无疑问,这几个老太监都是老皇帝最贴身最信任同时武功也是相当厉害地老奴才。
我装出一脸轻松的模样,上前直直跪倒,拱手禀道:“皇上。草民幸不辱命,把你所要的东西一件不少的带过来了。”
这一次老皇帝没有我想像中的那般激动,仍旧是睁着一双不小的“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停歇了一会儿,才向我摊出一手,开口道:“那你把东西呈上来吧。”
我先是马上伸手入怀,不过也马上装出一副犹疑之色道:“皇上。不知你上次答应草民的‘交换价格’还算不算数?”
元昌帝便没有对我如此这一说而发怒,只是淡淡道:“君无戏言!朕答应过你地事当然算数。快呈上来吧。”
我顿觉不妥,照着上次我对这位老皇帝的了解,他应该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才是。我忙进一步的确认道:“皇上,你上次可是答应过草民。只要草民交出四件天币,你就封草民为郡王,食邑五千户,赐京城府邸一座。赏黄金万两,绸缎万匹,玉如意百对,奴仆千人……”我倒背如流的说出了元昌帝答应过我的“买卖价格”。
元昌帝毫无客气的就打断了我的话,“哼!朕是堂堂地大楚皇帝,难道会跟你这个升斗小民斤斤计较,出尔反尔吗?”
我心下暗想,那可说不定。谁保证当皇帝的就人品高尚,坚守诺言的。但看他脸色已经不善,还是乖乖的从披风左内兜掏出那四枚天币,装出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再用双手捧着高举头顶,跪行着向他靠近。
妈地!老子这么奴颜婢膝的卖力表演,要是再得不到这个郡王爵位,那可真是损失大了。
刚跪行了几步。老皇帝就早已等不及似的。上前两步,一把从我手里夺过了那四枚天币。
老皇帝抓到这四枚硬币之后。终于不能再保持刚才似是平和的心情了,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非常,丝毫顾不得形象地如狗啃骨头般把这四枚天币拿起用牙齿一个个啃过,确定了它们的材质,他又一个个拿起仔细辨认一番后,突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状极疯狂,很像是突然神经失常了。
元昌帝大笑了足有三分多钟,却还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而他身后靠墙的那两个老太监,只是在他刚开始大笑之时抬头看了一眼后,就没有丝毫劝阻理会的意思。
我受着元昌帝的噪音骚扰,又心挂着他应付给我的“货款事项”,终于忍受不住,用力的干咳一声,朗声道:“陛下,过犹不及,为了陛下龙体着想,还请适可而止,停了这……中气十足地‘龙笑’。”
被我这一阻,元昌帝果真停下了大笑,不过他却没看我一眼,只是有点呆傻模样的呆看着摊于他掌心的四枚天币,嘴角含笑,许久没见动静,更别说向我兑现他当初答应过我的“交易价格”了。
五分钟后,我见这个老头儿还是这副痴呆模样,再也忍受不住,又是朗声向他说道:“陛下,小臣已经把四枚天币交到你手上了。”我马上就做实了自己的“小臣”身份,说到这我小心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却见他充耳未闻的样子,不由撩开了直接接道,“你看是不是该把以前你答应过的‘价格’付给小臣了。”
“哼哼!”连着两声冷哼,元昌帝总算是清醒过来,恢复了常态。
“谢安平,你如实招来,朕派去保护与你地那两个御前侍卫哪里去了?还有祁老公公哪里去了?曹严哪里去了?你说!”
你娘地!我心下暗骂,这老王八果真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又来这一招先声夺人。上次他就是用这一招“逼”得老子答应上贡天币。
“启禀陛下,曹统领先前因为保护予我,身受重伤正在内城处的‘还春堂’疗伤,已无性命之碍。至于祁老公公地去向,小臣实在是不知,因为当初抵达十里集之时,祁老见我启出了这四枚天币后,就带着陛下指派给我的那两名贴身侍卫离开了。等曹统领苏醒之后,他可以为小臣作证。”我把早已备好的腹稿不急不缓的镇定说出。
元昌帝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我,稍微缓和了语气,问道:“朕先前派了一位内廷传唤官在京城北门外等候。你可遇上了?”
通过元昌帝这一问,我已经七八分明了了先前被黄阉人截走的缘故,敢情他不是假传圣旨,而是借着旨意,由一群不是御前侍卫的同党假扮了御前侍卫,或者说干脆是杀了原先一批真的御前侍卫而李代桃僵,遂求证道:“可是一位姓黄的公公?”
见元昌帝点头,我马上答道:“原先是有一位姓黄的公公在京城北门外等候。他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要小臣和曹统领两人独自跟随入宫,刚进内城,我们这支队伍就遭到一伙假冒迎亲队伍之人的伏击,那个黄姓公公就拽着小臣夺路而逃。在这逃跑地途中,曹统领识破了黄姓公公这伙假冒皇宫侍卫的贼人身份,他先是不动声色的重创了那名黄姓公公,把小臣救出了他的掌握。然后只身勇斗群贼。冲突中那个黄姓的公公,更是逼问小臣天币的下落,贼心昭然若揭,小臣当然不为所惧,誓死不从。曹统领因为要保护予小臣,不顾个人安危,只身与众贼人左殊死搏斗,奈何寡不敌众。终是身负重伤。就在小臣和曹统领情况危急之时,城卫军终于适时赶到,幸亏内城北部尉的方通方将军明辨是非,认清了黄公公那伙贼人的冒牌身份,助我俩杀退了众贼,使得我俩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其间去还春堂救治曹统领地途中,小臣又幸运的遇到了五王府的小王爷。小王爷为了小臣的安全。当仁不让的随着方通这伙城卫军一起护送小臣入宫。入宫城地途中,小臣这支队伍颇受了一些阻挠。但有小王爷出面,总算是顺利抵达了宫门外,然后小臣又幸运的遇上了李副统领李超,再由项公公领路见到了陛下。万幸小臣不辱使命,成功的把四枚天币交到了陛下手中。”说到最后,我又不忘提醒他的加了这么一句。
“谢安平,你说说,为什么祁老公公无缘无故地置朕的皇命于不顾,不同你一起返回京城?嗯?”元昌帝语气虽然平静,但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狐疑之色。
我不慌不忙的拱手启禀道:“陛下,这个就恕小臣难以揣度了,祁老公公做为陛下身前的老臣,我哪敢详细询问他的去处?当时他告辞之时,曹统领也是在场的,连曹统领都没有开口询问与他,我当时一介平民身份,更是不敢出声。”
“哈哈哈哈!”元昌帝突然又似发神经的大笑起来,在我地诧异眼神中,他又突地收声肃颜,对我狠瞪了一眼,双目中冷芒暴显。
“谢安平,你可知罪?”
毫无征兆的元昌帝冲我就是一声暴喝。饶是我有心理准备,也是不由被他吓了一跳。娘个西瓜皮!又来这招。心下暗骂的同时,我马上全身贴拜于地,故作惶恐道:“小……小臣不知。”
“好好好!又是不知。”元昌帝冷笑一声,“那朕就说给你听,据那两名御者禀告,朕派予给你的那两名御前侍卫从到达十里集那天就没从车上下来过,间中你和曹严一起抬着一个木箱子从车上装卸过东西对吧?若朕没猜错的话,这个木箱子肯定是用来装了那两名侍卫的尸首。还有据当时在场的飞骑营士卒禀告,祁老公公在进了你的谢家大院后就没有出来过,依朕看,唉!祁老八成也是遭了你地毒手了吧?”说到这他突地拔高音度,“还不从实招来,谢安平!”
听他八九不离十地猜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心下不害怕那肯定是假地!那两个御前侍卫倒还罢了,祁老变态可是这位老皇帝的头号心腹,不然元昌帝也不会专挑了他来办这等重中之重的大事。奶奶的!本来还以为自己这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但被这个七十岁的老头儿一下子就猜出了大概,这除了表明这位老皇帝极高的智商和推理能力之外,也表明了我杀人灭口,事后毁迹灭证的反侦察本领还十分地不到家,有待下次极力的改善之。
不过,话也说回来,我尽管有些害怕,但也不是被人唬大的,眼前之人虽贵为大楚国的皇帝,但在我眼里他也无非是个手掌大权的七十岁老头儿而已,照着我现在的天生神力,我相信在如此的距离下,很有把握能在他身后两个老阉人过来解救之前,把他擒住做为人质,更甚至一拳就可以把他轰上了天。而且经过上次顺利轰杀了祁老变态之后,我对这些老阉人早没有了心理阴影,未知是容易让人产生恐惧的,知道了他们的真实水平,他们在我眼里也无非是一团血肉之躯,照样受不住我的致命一击。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说,元昌帝在掌握了我生死的同时,我也掌握了他的老命。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蠢的跟他硬碰硬,非弄个鱼死网破不可的。
“臣……臣无话可说。”我尽量装出害怕状,浑身“颤抖”起来。示敌以弱是一种本事,我在满足眼前之人做为皇帝该有的虚荣心,同时也让他降低了警惕之心。
“那你是承认杀害祁老公公和那两名侍卫了?”元昌帝突然又变回不愠不火的语气。
“臣……臣不承认。”我“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暗中全身蓄力,准备在他要治罪予我之时,起身挟持住他。
“哈哈,朕早知道你不会认。”说完他就转身朝着那个大书桌走去。
我眼瞟着他向那大书桌缓缓走近,心下一片的天人交战。若是被他走到大书桌后,可就进入了那两个老阉人的保护范围,要想捉住他可就有些困难了。
心中正犹豫不定间,元昌帝已经加快脚步走到了书桌之后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