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满月,你这是让本殿下徇私吗?!”出人意料的,龙墨刑的声音格外深沉,完全少了平日那份风流和放浪,还带着一丝愠怒。很难想象得到,他也会有严肃的时候。
我瞥向他,发现他下巴高抬,眉毛上吊,明显有些生气。他身后的玉清泉双眉紧蹙,沉眉抿唇,担忧而凝重。难道……她父亲这次的事还挺大?可是,一个乐人又能惹出怎样翻天覆地的事来?
我收回目光,不语。他忽的起身,沉沉而语:“游戏,不是这么玩的!本殿下不喜欢用手段。”
我呸。鬼才信。可别告诉我这个放浪风流,又好色的家伙还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主。不是说为了得到美人不择手段?说不定玉清泉的爹就是他陷害的。
“哼,不过看在你们姐妹情深的份上,本殿下决定给你一个机会。”龙墨刑的已经站在我的身边,深紫色的衣摆紧贴我的衣衫,给我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和不祥的预感。我抬头看他:“什么?”
他挑眉而笑,妩媚的眼角露出了兴奋的玩意,完了,心中立刻一凉。他肯定要玩死我。
“满月,不要,不要为了我……咳咳咳……”玉清泉为我发急起来,气喘地几乎无法言语。而我心中也开始退缩,可是龙墨刑宛如看出我的心思扬手打断了玉清泉的话。他紧致的袍袖在扬手时扫过阳光,中指上的戒指闪现出一抹暗紫色的华光,紧接着,他的声音也从上而来:“这件事,已经不由你们做主。箫乐女,若你能让本殿下满意,本殿下就从轻发落玉迟公。但若不满意……”他蹲下身,与我平视,那含笑的目光登时让我在大夏天出了身冷汗,“就把你喂琅琊。”
“咕咚。”我和那琅琊一起咽了口口水。我是害怕,他是兴奋。龙墨刑这个混蛋,不只是无赖,简直是恶劣!
心里开始恍惚,真的对龙墨刑心里没底,永远猜不到他会叫我做什么。我在琅琊押送下走出玉清泉的房间。玉清泉要跟出来,被太子的宫女和太监阻挡,她趔趄地跑到窗边,担忧而自责地看向我。我朝她看了一眼,掩饰不住心里的忐忑。
“嗷!”琅琊在我身旁催促,在阳光下露出森森白牙,舔舔舌头,宛如在等待一顿丰盛的大餐。我甚至感觉到他在脑袋里幻想我是被清蒸还是烧烤。
心里懊悔万分,悲催了。服软吧,这是王权世界,我没有人权可言,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于是,我轻声对身旁的龙墨刑妥协:“殿下,那日真不是故意摔您的,您大人有大量……”
“知道打仗最讲究的是什么?”忽然间,龙墨刑跟我说到了打仗上,我看向他,他笑得即狡猾又邪气,“是时机。时机一过,再做补救就太晚了。”
转头咬牙叹气,这能怪我吗?我又不是故意摔他的,纯粹是反射运动,一种本能。只要学过一点武术,防御都会化作本能。而他,显然是跟我说,现在向他求饶太晚了。
我被带到了先前的草坪,那个满是凉亭的地方,当龙墨刑出现的时候,一下子呼啦啦跪了一片,歌声止,乐声止,舞姿止,一切因为太子龙墨刑的到来全部停止。他们纷纷跪落在原来的位置,低头噤声。
龙墨刑在我最忐忑不安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我一下子止不住脚步冲向前,他随手捉住了我的手臂,我本能地想挣脱,他却一把扣紧,登时,我的手臂像是被铁钳捏紧,好大的力道。感觉像好色风流之人一般都虚浮无力,他怎么相反?练了什么采阴补阳神功了吗?
小太监从凉亭里搬出一张椅子,他放开我坐下,我的手臂还是一阵阵胀痛。
“本殿下明日出征,想听首箫曲壮壮声威,来人,给箫乐女拿支箫来。”
纳尼?这好色的太子还会上阵打仗?对了,那日来时,他就是打猎而归,而今天的力道,说明他真的是一名铁铮铮的男子。
他一扬手,小太监立刻去都是乐女的亭子里取箫,放眼望去,琴楚容还在。如果在他面前出丑,就真的给箫满月丢脸了。
小太监取来箫时,龙墨刑看见了琴楚容:“恩?琴楚容你也在?正好,来给本殿下来段琴箫合奏。”
我回看龙墨刑,他笑得几分狡诈,似是知道我与琴楚容之间的种种,刻意而为。远处琴楚容应声:“是。”
是你妹啊,你就不能说自己手破了?还真好意思跟旧情人合奏。都是混账男人,一丘之貉。
“箫满月,可还记得本殿下刚才的话?”龙墨刑从小太监手里拿过箫,对着我上下乱晃,与此同时,琴楚容抱琴而来。
我从龙墨刑手中拿住箫,他却是不放,唇角勾勾,风流带媚的目光对我上下打量:“又或者……你单独到本殿下宫中,为本殿下吹一次箫?”
怒火立刻上涌,已经无法保持淡定,怒从他手中用力扯过箫,在琴楚容站到我身旁时,我将箫狠狠扔出,正巧扔在了琴楚容怀中的琴上,发出“碰”一声碰撞声,惊愣了琴楚容,更让我身边所有人,那些太监和宫女立时下跪,静若秋蝉。
龙墨刑笑容收起,挑着眉冷冷看我,似有杀气射出,却不知为何,又被他隐忍回去。我沉声道:“既是上沙场杀敌,这种靡靡之音怎能鼓舞士气?!只会让人更加留恋温柔乡!如在青楼。不如让奴婢为太子献歌一曲,祝殿下此去无往不利!”
说罢,我也不顾龙墨刑是否同意,直接前往凉亭,记得方才有人跳舞有腰鼓。我跟其中一人借了一个腰鼓,她惴惴不安地给我,深怕此举给自己惹来麻烦。
我取回鼓,并没挂在身上,而是在龙墨刑略带玩味的眼神中盘腿而坐,将腰鼓放在双腿之间,双手扬起,久久不落。
闭眸,凝神,在一阵带着花香地风中,缓缓拍落。
“咚……”
“唱:塞外硝烟起,(咚……)
哥哥出征去~~(咚咚……)
妹妹我等哥回,(咚咚啪)
一起过新年~~(咚咚咚咚,咚咚啪啪)
拿起针儿线,(咚……)
拿起黑布棉~(咚……)
缝双新布鞋(咚咚……)
送给情哥哥(咚咚咚……)
我等了一月又一月,(咚咚!)
等了一年月又一年~~(咚!咚!咚!)
隔壁的王哥回,哥哥仍不回~~(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家都说莫再等,(咚咚)
因为哥哥已经马革裹尸无法归——(咚咚咚)
泪水那刻流,手中的新鞋该给谁?(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哥哥不再归,妹妹心也不归————(咚咚咚啪)
今又硝烟起(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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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买男装……(咚咚)
西市买刀枪……(咚咚)
妹妹我换戎装!(咚咚咚!)
为你报雪恨(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为你报————雪恨……(啪啪啪啪)”
我将女子对战争害死心爱之人的满腔愤恨嚎了出来,女子都要上战场杀敌,更何况是铮铮男子!而演员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入戏,我此刻不再是箫满月,而是因为战争痛失爱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