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嬷嬷问:“皇上和娘娘打算去看公主?”
“夏嬷嬷,这些年劳累你了,既然公主是诺诺的娘亲,也就是我的娘亲,我们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怎么能继续坐视不理呢?”
凤之墨说的合情合理,夏嬷嬷没有理由拒绝。
夏嬷嬷道:“奴婢不曾感到劳累,公主于我恩重如山,奴婢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皇上和皇后要去,必须得悄悄地去,如果惊动了旁人,怕是要节外生枝!”
“这个我自然知道,夏嬷嬷不交代,我和诺诺也准备秘密前去,毕竟事关重大,我们比你还要谨慎!”凤之墨道。
夏嬷嬷这才安心了,公主毕竟是谷千诺的生母,谷千诺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那奴婢这就去安排……”夏嬷嬷道。
“嗯,嬷嬷起来吧,别一直跪着了,你为公主的事情如此尽心尽力,是我和诺诺亏欠了你!”凤之墨亲自扶起夏嬷嬷,一番话说得夏嬷嬷眼圈都红了。
谷千诺一直没有开口,而是任由凤之墨来做这些事,她想,一切都有他在,自己真是可以安心许多了。
“娘娘,奴婢这些年隐瞒您,也是不得已,请娘娘恕罪!”夏嬷嬷道。
“我明白的,从前的我若是听到这些事儿,怕是无法接受!”谷千诺道。
她没有穿越过来,过去的谷千诺,究竟能不能承担这一切?她实在不敢去想!
夏嬷嬷点点头,道:“公主五年前就陷入了沉睡,魂力越来越弱了,所以您去了之后,她也是不知道的!”
“五年前……她还醒着么?”谷千诺问。
“是的,那时候奴婢常常去,还能听到公主说话,她就跟活着一样,只是肉身与魂魄分离,无法像常人一样罢了!”夏嬷嬷道。
谷千诺道:“那她为什么都不想见见我呢?”
“公主怕连累您,所以不能相见,她的身份特殊,您……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夏嬷嬷看了一眼凤之墨。
谷千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奴婢尽快安排好,您和皇上先莫急,等奴婢准备妥当,你们再去相见!”夏嬷嬷道。
谷千诺和凤之墨都点点头。
三日之后的傍晚时分,凤之墨和谷千诺离开皇宫,随夏嬷嬷往法华寺的后山去了。
其实说是后山,却和法华寺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涧,从前还有一道浮桥相连,自从这里出现闹鬼传闻之后,浮桥就无人修葺,慢慢就废弃了。
浮木腐朽,绳索霉烂,已经不能走人了。
夏嬷嬷并不是从这里过去的,而是另一条深藏在山腰处的狭窄走道,道路十分险,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坠入深涧里,尸骨无存。
夏嬷嬷年岁已经大了,每一次走,都需要攀着岩壁,动作十分缓慢。
谷千诺跟随在她身后,不知为何,忽然觉得一阵心酸和感动。
夏嬷嬷对姚清芫,与其说是忠心,不如说是深厚而无私的感情,否则光靠忠心,如何能让她几十年如一日地为一个人奉献?
她那样无怨无悔地去照顾安宁公主的遗体和早已陷入沉睡的魂魄,以苍老的身躯,还要来攀岩附壁,如此情深意重,即便是冷情如她,也不得不动容!
姚清芫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世上能有人这样爱她,还有什么遗憾呢?
走过最狭窄的通道,终于豁然开朗,接下来就是往山上走了。
凤之墨仿佛感受到了谷千诺内心的波动,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以微笑。
谷千诺也还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好容易上了山,走到洞口,夏嬷嬷用枯草挡住洞口,每次来都要搬开。
凤之墨见状,忙上前帮忙,夏嬷嬷惶恐地道:“皇上,不必,奴婢来就可以了!”
“我来就行,你先歇着吧!”凤之墨道。
谷千诺也走过来道:“您年纪大了,还是多歇歇,这些事儿往后都有我们!”
一句话,就让夏嬷嬷的心宽了下来,谷千诺是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了。
凤之墨将枯草搬开,然后推开洞门口的木栅栏,三个人走了进去。
夏嬷嬷点亮洞壁上的油灯。
洞里干燥而温暖,打理地相当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常常有人过来收拾。
走了约莫十几米的路,转了个弯,狭窄的洞道就忽然宽敞起来。
洞内用夜明珠照明,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洞照的亮堂堂的。
щщщ•tt kan•¢ ○ 在洞中间,有一口水晶棺,周围用鲜花摆满,看起来不仅没有阴森感,反而多了几分唯美的意境。
谷千诺忽然又紧张起来,虽然那里躺着的不过是一具肉身,但到底是她这身体的生母啊!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见到自己的母亲,近乡情怯,她竟然不敢举步上前。
“娘娘,您过来吧!”夏嬷嬷笑着道。
凤之墨看谷千诺的神情,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母亲,一定也很想见见你!”
谷千诺抿着唇,脚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出于对死者的尊敬,凤之墨和谷千诺走到近前几步远的时候,就双双跪了下来。
凤之墨竟也陪着谷千诺三叩首。
“瑶姨,小墨来看您了!”
凤之墨对姚清芫还有着极为模糊的记忆,依稀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这位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的瑶姨,曾经是如何风华绝代!
谷千诺侧头看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将她扶了起来。
两个人走过去,看到水晶棺里,躺着的那位绝色女子。
谷千诺照顾镜子,自认为自己这样的容貌,绝对称得上是美人,但看了姚清芫的长相之后,她才稍嫌惭愧。
那是怎样的绝色呢?
其实细说五官,她和姚清芫还是有七分相似的,可是这女子没有睁开眼睛,光是闭目躺在那里,就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贪婪地想多看几眼。
美艳不可方物,清冷犹如冰雪,眉眼之间,比她多了许多的风韵,似妖魅,似精灵。
所谓绝代风华,仿佛是为她而生的词!
难怪去世多年,京城里依然对她的事迹津津乐道,如此美貌,真是让人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