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了老夫人指示的陆苒珺带着苏柯与表嫂赵氏出了荣辉堂。
因着两家的关系本就是姻亲,这回更是要亲上加亲,是以苏柯夫妇对她皆亲和得很。
“小时候记得咱们几个兄弟姐妹在南院里捣乱,还被罚跪了一下午,那个院子我还记得是姑父最常去的,苒苒不若带我们去看看。”
苏柯脸上带着几分怀念道。
陆苒珺笑了笑,那些记忆似乎都模糊了,不过依稀记得些。
她看了眼身边的人,从前的哥哥已经长成了成家立业的大人了。
那时候,几人当中就属他最坑人了。
“表哥当真好意思说,十回有九回都是因你受罚。”
“哈哈,这个……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哥哥在这儿给你陪不是?”
“不必了,”陆苒珺撇撇嘴,“当着嫂嫂的面儿,再怎么也得给你留几分薄面不是。”
苏柯:“……”说的好有道理。
赵氏掩了掩嘴,“妹妹这性子可讨人喜欢。”
这样一来她也就放心了些,素来妯娌之间就事多,再加上之前又听说是表亲,这样的关系下,她的处境只怕不会太好。
万一对方是个娇纵的,那她可就真苦不堪言了,不过还好,这会儿看着倒是不像难以亲近之人。
陆苒珺对赵氏的印象也不错,面容白皙温婉动人,看着就是个温和之人,眼中还带着几分纯真,这样的人不会差了去。
带着他们去了南院,这个地方依旧冬暖夏凉,除了景色好,而且还舒服。
陆苒珺便在假山边的小亭子里招待了他们。
荣辉堂里,苏文楚与老夫人商量着:“……不若就定在二十二那天,这个日子皆宜,那时候桂榜也都放完了,正好也能请些同僚好友庆祝庆祝。”
老夫人想了想,觉得可行,虽赶了些,不过也不是没有准备。
“那就定在这天吧,你们回去好生准备,这么些年来头一次回京,只怕从前的同僚都生疏了,这对你来说可是个好机会。”
苏文楚立即应下,“是,多谢老夫人打点。”
“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往后诸事也都免不了你烦心,老三还要你多辅佐了。”她面带深意地看着他。
苏文楚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话里的意思,郑重应下后并给了保证一定不会让陆苒珺受委屈。
两家的亲事就这么拍了板子,交换了庚贴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就差个章程了。
而这件事事老夫人一早便交给了戚氏再让大夫人跟着帮衬,再怎么说,戚氏也是三房的正经夫人,这些事也得她看着。
一直未见到她的苏文楚也不介意,反正与自己没瓜葛的人,见到了也是添堵。
不错,他就是护着妹子的人,即使妹子死了,他也不希望有旁人代替她的位置。
临近正午时陆镇元赶了回来,与苏文楚自然又是好一番唠嗑。
用饭前,陆苒珺带着苏柯夫妇,与路上碰见来找她的陆骏德进了厅堂。
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滞了下,陆苒珺抿了抿唇,看了眼抓紧自己手的徳哥儿,道:“今儿个家里来了客人,记着姐姐交代的么,那是舅舅与舅母。”
她将徳哥儿推到苏家夫妇面前介绍了番。
“舅、舅舅……舅母……”声音虽不大,好在礼行得端正,不再怯懦退缩,只带着抹羞涩。
陆镇元微笑了下,目光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柔和了下。
“哈哈,这个就是小徳哥儿了吧,嗯,长得真好,往后定能像你父亲一样。”苏文楚到底是个见惯了场面的人,又因着自家外甥女的缘故并未为难他,只不过见到他心里又泛起了酸涩。
若是当初自个儿妹子那一胎没出事,如今就哪里还轮到旁人的孩子。
这么想着,又扫了眼陆苒珺,若她是个哥儿多好,那他就放心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气氛又轻松了起来,陆骏德也松了口气,接了两夫妻给的见面礼后,跟着陆苒珺退到一旁。
感觉到有人扯了扯她衣袖,陆苒珺低下头看着徳哥儿,“怎么了?”
“原来苏家舅舅这么好,并不讨厌我呢!”他扬起的笑脸因为最近换牙而缺了个洞,看起来有些滑稽。
陆苒珺揉了揉他的脑袋,“谁同你说舅舅讨厌你的?”
“秋菊姐姐说的,让我别到苏家舅舅跟前,不然父亲会不高兴的。”
“是么,”陆苒珺皱了皱眉头,“舅舅并不是讨厌你,父亲也不会不高兴。还有你今天做的很好,往后也要像今日一般胆子大些。”
得到了她的称赞,陆骏德红着脸点头,“嗯,我听姐姐的。”
又露出了缺了的门牙,陆苒珺笑着点点他的鼻子。
在花厅摆了桌席面,众人也算打了个照面都熟悉了,就连戚氏也在,不过大多时候还是大夫人与舅夫人说话,俨然忘了她才是正经亲家。
陆苒珺注意到戚氏的不自在,眸子微沉了沉,不知在想什么。
待到用过饭,众人移步至宴息室喝茶,陆苒珺寻了个空当扶着戚氏出去。
“……母亲,您是三房的夫人,虽不是我的生母可也是我的母亲。大夫人只是伯母,既然我父母健在,那些事还是交由您来处理的好,毕竟三房与大房还是有区别的。”
戚氏愣了愣,没想到她会与自己说这些,有些无措道:“我,我是怕做的不好,又是头一回,到时候……”
“母亲,这关系到的可不止是我的事情,也关系到父亲的颜面。您身为三房夫人,却还要在自己闺女的事儿上处处询问大夫人,由她定夺,那往后内宅之间的交集,难道也都由大夫人替您来处理么?”
戚氏张了张口,她也晓得苏家回来,往后自己必然要与这个亲家有许多来往应酬。
可,她也晓得自己在苏家人面前的处境,是以不敢上前。
但是经过陆苒珺这么一说,看样子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尽管还有她一直敬重的大伯母。
“我知道了,对不住,这样儿的事还要你来操心,我真是无用……”
“母亲别这么说,”陆苒珺看着她失落的眼神,道:“母亲只是顾虑太多罢了,往后会好的,毕竟您才是三房的夫人,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