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逸今日去领了证。”穆芣苡淡淡解释。
老太太却听得一懵,“什么?”太震惊以致以为听错了。
穆芣苡淡笑着重复:“我与阿逸今日去领了证。”
这下不止老太太,老爷子也已听清。虽说两人领证是早晚的事,但这未免也太快了些,最重要的是都没告知他们一声。
不过想想,领证也不能代表什么,他们楚家娶媳妇可不能这么随便,婚礼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办,早前约好过年登门见一见穆家人的事也不能更改。
“那芣苡丫头,以后你可就是我们楚家的人了,这样的喜事你该第一时间告知祖母,怎都瞒着?”
老太太说着瞪楚逸一眼,“小逸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芣苡丫头是女孩子,又离家远,你应该告知祖母一声,也好让祖母做做准备。即便往后还有婚礼,但也不能让芣苡丫头太过委屈。”
楚逸抿唇,看像穆芣苡的眼神带着少许愧意,“是我考虑不周。”
“祖母,没事,你瞧阿锦都这般大了,这些于我和阿逸而言不过是形式,别太往心里去。”
老太太看看站在连晨床边绷着一张脸的小阿锦,倒也觉得穆芣苡的话有几分道理。
左右不管怎样,穆芣苡这个孙媳她是认定了。
至于小阿锦为何一直紧绷着脸,自是因着穆芣苡适才的话。
让他多陪陪连晨。
他也不是不愿,毕竟这于祖母的病情有利,但只要想到会一直像今日一样被祖母抱着,他就一阵不自在。
说是讨厌倒也算不上,就是不大习惯。
穆芣苡自是能看出小阿锦对连晨的态度,不然她也不会枉顾他的意愿这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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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阿锦仅是与楚逸一般不常与人多接触,事实上这些至亲之人,他们也不是不能接触。就好比适才在疗养院,连晨晕过去后楚逸不会不管不顾一样。
小阿锦年纪还小,若这般让他谁人也不接触,对他的成长也不利。
今日将连晨接回来,还是因着楚梦捷突然现身刺激她。老爷子和老太太甚至穆芣苡和楚逸都各怀着心事。若非如此,知晓两人今日领证,老太太说什么都要庆祝一下。
夜幕将半,老太太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就先与老爷子回去休息。
小阿锦也在楚逸怀里熟睡。
待二老走后,穆芣苡又走到连晨的房间看一眼,交代好照看的人方与楚逸回了他们的院子。
楚逸将小阿锦放到他的房间,穆芣苡先去洗漱,待楚逸回房,穆芣苡正好洗漱完出来。
对他道:“快去洗洗吧,今日忙一天也该累了。”
楚逸低头在她额上细腻的落下一吻,揉揉她的长发,“嗯,你若是困就先睡,我待会儿便过来陪你。”
他知晓她一人无法入眠,才会这般强调,就是为让她知道,他人在这里,她可安心入睡。
穆芣苡点点头,走到大床上睡下。
事实证明,感受着周遭独属楚逸的气息,再确定他人在房间中,穆芣苡躺下后便安心的睡了。
昨夜一番折腾直到中午才消停,又去领结婚证还与蓝家人见面顺便去了趟墓园,最后还发生连晨受刺激情绪失控的事。
穆芣苡其实早便累了。
楚逸洗漱完,着一袭长袍内衫出来时,墨发已恢复散落至脚踝的模样。
矜贵中透着神秘。
见穆芣苡熟睡,放缓脚步走过去,掀开被子躺在她身侧,凑过去在她的唇上轻吻,方将她搂进怀里相拥而眠。
今日领证,若非发生这许多事,他断不会放过她。
*
一夜好眠。
第二天穆芣苡便在一阵窒息中醒来。
方一睁开眼,便瞧见楚逸那张放大的俊脸。唇舌上的酥麻刺痛告诉她,她是被吻醒的。
见她睁开眼,楚逸深吻的动作一顿,退出来抬头居高临下的看她,“醒了?”声音透着可疑的沙哑。
他整个人附在她身上,压得她难受。
穆芣苡呼吸不畅,抬手推了推,“一大早的。”
“忍不住。”他面不改色。
穆芣苡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又换来他一记缠绵的吻。
既然她醒了,他自不会那么轻易便放过她,等一番激情过,已是三个小时后的事。
两人洗漱换好衣服下楼,快到十一点。
若非尚有事要忙,楚逸怕是不会这么快就放过她。
小阿锦已安静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的声音开到最低,想是怕吵着他们。
见两人从楼上下来,糯糯的唤一声:“爸爸妈妈,早。”
穆芣苡轻柔一笑,“儿子,早。”
楚逸问:“可是吃过早点?”
“嗯,关叔叔送过来的,阿锦已吃过。”
之前小阿锦与楚逸住在这里,楚逸忙没多少时间陪他吃饭,小阿锦不入空间修炼时,多是关安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么一段时日过去,按点往这边送餐也成了关安宁的习惯。
“早点在厨房里温着,爸妈也去吃吧。”
听到儿子这般说,穆芣苡都有些不好意思。还早点,都快中午了。
不过,这般一早起来便一家和乐的场面,尤其让人满足。
她此生所求不就是如此?
待吃过早点,三人便去旁边的院子看望连晨。
彼时连晨已苏醒,安静的坐在院里的长椅上发呆,只是这般发呆与在疗养院时又有些差异。
在疗养院时,她眼底是一派死水。但此番不同,她纵是发呆,眸中也透着一股不知名的光。
以穆芣苡和楚逸的敏锐,自是第一时间便发觉。
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喜。
照着穆芣苡的见解,连晨这般想是环境熟悉带来的影响。不管如何,总归是个好征兆。
听见脚步声,连晨抬头一看,直接忽视穆芣苡和楚逸看向小阿锦,温柔笑笑,“小逸,你来了?快过来妈妈抱抱。”
连晨不过五十上下的年纪,这些年纵是病着,她身上风华却半点不减,比二十多年前更有风韵。
风靡一时的影后也不是说着玩的。
是以她这番一笑,柔中带慈,更加迷人。
小阿锦抬头看穆芣苡和楚逸一眼,见他们没说什么,迟疑片刻便迈着小短腿朝连晨走去,却是在她三步开外停下,躬身一礼,“孙儿见过祖母。”
连晨无奈一笑,“小逸,别调皮,你祖母还在她院中呢,你可骗不了我。你爸呢?”
这下小阿锦为难了,他爸就在他身后,关键那并不是祖母要找的人,又怕她再口出惊言,小阿锦一时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还是楚逸解救了纠结的小孩。
两人已走到连晨近前,楚逸眉头微拧,“他不是你儿子,你丈夫早在二十五年前便死了。”
穆芣苡正要阻止楚逸,但手抬起来又收了回去。
无疑,这些事对连晨来说很残酷,但她也不能一直这般逃避。之所以会精神失常,说到底还是因着接受不了楚惊鸿已离世的事实,倘若让她认清,与她病情好转会大有益处。
只是楚逸的话终究给连晨带来了刺激。
他话音方落,连晨便抱着头蹲在地上,“不!你胡说!胡说!”
“惊鸿明明活得好好的,他还在!还在!”
连晨尖叫一阵,好似陷入某种魔怔一般一直在喃喃自语,像是一种自我催眠,总说着楚惊鸿未死他只是工作太忙,他还活得好好的这类话……
良久,她又看向小阿锦,“你是我儿子……不,你不是……不对,你是……”
总是在这一句是与不是间重复着。
好在她纵是失控,却比昨日好些,不再摔东西不再伤人,也没将小阿锦抱在怀里。
楚逸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最终还是狠下心,“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楚惊鸿早便死了。不仅他死了,你也疯了。你们死的死,疯的疯,就这么任由你们两岁的儿子自生自灭!”
连晨捂着耳朵尖叫:“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然后便直接晕了过去。
穆芣苡快步上前将她接住。
她其实比谁都清楚,说出最番话最不好受的是楚逸。
这么多年,他一直将他父母身上遭遇的不幸归责到他头上。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因着他“天煞孤星”的命格。
在这般自责的时候,他还说出这番刺激连晨的话,穆芣苡心口突然一阵阵抽疼。
是感同身受。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许多时候都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情绪,就像当初她拍戏,被邱悦趁着拍戏让她在冰冷的池水中泡了许久,他远在华清市都能感觉到,甚至不顾正在开会也要给她打电话。
“阿逸,先将母亲扶到屋里吧。”
被刺激到昏迷过去,也不见得是坏事。
楚逸却站着不动,不远处负责照看连晨的两个楚家女弟子见穆芣苡一人扶着连晨,忙走过来,“主母,我们将夫人扶进屋吧。”
穆芣苡迟疑一瞬,见楚逸面色冷峻,便将连晨交给两人。
上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阿逸,别多想,你也看过不少医学古籍,当是知道治疗母亲这类病症,你这般才是最好的法子。”
小阿锦也笨拙的安慰:“爸爸,别太担心,祖母会好的。”
看着母子二人这般担忧他,楚逸神色一松,抬手在小阿锦头上揉了揉,另一手反手握住穆芣苡的手,“没事,别太担心。”
正在此时,穆芣苡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空着一只手将手机掏出一看,是道林的来电。
穆芣苡迟疑一瞬,划过屏幕接听。
“月丫头,抱歉。”一接通便听到道林这样一句话,穆芣苡微愣。
也不说话,等着对方继续。
道林知晓她的脾气,就直接道:“上回为师将师父从荒岛带走,便直接回了玄医门,师父伤重,为师便未封住他的修为,这些时日师父未有什么出格之举,为师便渐渐放下心,岂料今早起来师父便不见了踪影。”
说着道林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本是为师厚着脸皮什么都不顾的将师父带走,为师很是对不住你们,但为师也没有法子,师父对为师有养育之恩……”
“您不必如此,我们欠您的更多,尽管一切都因着您早年给阿逸的批命造成,可阿逸的命格死劫终究为您在所改所破。上次我便说过,可让您带走普熙,但只此一次,若再遇到我们必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
“……好,师父的修为之高,你们任何人遇到他都不可硬拼,多加小心。”
“嗯。”
挂断电话,穆芣苡看向楚逸,神情有些凝重,“普熙从师父手里溜了,你着人去查查他的踪迹,我也会安排人去查。总之,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