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不想死就将黄金放下。”为首的悍匪高大丑陋,满脸横肉,一双腥红的眼睛带着凶残,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这双眼睛是别人鲜血给溅红的,要不怎会如此凶狠阴寒?
“黄金是我的,我谁都不会给,想死的就过来抢,不想死的就给我滚。”我手握长剑,傲然挺立,师傅说的,就是死到临头,也不能输了气势。
“死丫头脾气倒挺大,够味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黄金我要,这死丫也要,抢回去养三四年做我们寨子的女人,等我玩腻了,分给各位兄弟享受,估计三年之后,味道不错,我就喜欢这样的小辣椒。”
此话一出,四周欢呼,一百多号人全涌了上来,马蹄疾疾,烟尘滚滚,我迅速跃上男子的马背,手扯缰绳,我本来就矮,如果没有马,劣势更明显。
悍匪人多且凶狠,但这一路上,我也算得身经百战了,所以并不显得惊慌,只是今天有点不同,身后又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他等着我保护。
“不要怕,不会有事的,有我呢!”我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手一扬,数十枚梅花针如细雨般朝他们射去,嗖嗖几声之后,惨叫顿起,但他们人多,十几个痛得在地上翻滚的时候,又一批人围了上来,那明晃晃的剑,朝我直刺而来。
我的长剑朝他们的刀剑狠狠一划,顿时火花四射,他们的剑不是被我青霜剑削断,就是我的力度震得他们的虎口生痛,手中的剑跌落,见他们愣神,我单手撑马,双脚连环踢出,靠近我的几个,一下子被我踹下了马,痛得抱着肚子嚎叫。
“死丫头,果然有点本事。”一直坐在马上看戏的焊匪首领见势不好,提着大刀朝我冲来,气势汹汹,十分骇人。
他一冲进来,马贼的士气大涨,又轰得一下全朝我围过来,大有卷土重来的架势,有几个被我梅花针刺中眼睛的悍匪,眼眶滴着血朝我砍来,似乎要将我剁成肉酱,然后一口吞了一般,十分恐怖。
我首先回手一剑,解除身后男子的危险,然后然后腾空而起,踩着众人的剑,直刺他们马贼首领的咽喉,马贼头子一晃,忙将身体往后一仰,虽然避开我一剑,但头发却被削去一绺,吓得几个匪徒大叫。
在匪徒愣神的瞬间,我朝他们的胸膛连环踢出几脚,速度奇快,几声惨叫,他们又掉下地,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我,面对要想取你命的歹徒,下手要快,要狠,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死的就是你。
我的手臂,大腿的刀伤,就是心软稍稍犹豫,着了别人道,今日如果不是我身体疲乏,他们早躺下去了,那由得他们在这里猖獗?
将这几个踹下马之后,我的长剑继续如长蛇那般朝悍匪头子刺去,擒贼先擒王这招我懂,可惜这首领倒有点本事,几次攻击都躲开了,真是棘手的家伙,我本来就疲乏,在这样打了一场,有点气喘了,不能再耗下去了,一定要速战速决,不杀死他们,也得吓跑他们。
“现在滚还来得及,我饶你们一命,否则我送你们下地狱。”我一边阴狠地说,一边眼看六方,找最好的机会出手,估计我的眼神特别寒人,他们的马儿竟然不自觉后退了一点。
“给我杀了这丫头,谁敢后退,回去我断他一手一脚。”悍匪头领吐了一口唾沫,就朝我冲来,刚刚后退了一点的匪徒,听到这话,又一鼓作气地冲了过来。
这回他们看准我要护这身后的男子,全绕在我的后背,好在我听力甚好,即使不回头,也能感受到那个方向有刀剑刺到,护他周全还是没问题。
我等悍匪首领靠近我的时候,我手一扬,手中两枚绣花针直刺马眼,马吃痛,凄厉嘶鸣,前蹄猛提起,他慌忙用手拉马儿,就在他走神的瞬间,我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插入他的胸膛,他惨叫一声倒地,我猛地抽剑出来,他胸口的血狂流不止,生死有时就是一瞬间。
“你们是想要黄金,还是想要命?”我扬起那把尚在滴血的剑问他们,那群人见自己的首领死了,立刻吓得如群兽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之后,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环顾四周,月色如银,摇曳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很多尸体,我那把青霜剑在月色下滴着血,发出阴寒的光芒,我猛地一凛。
这剑是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如果让他知道,我杀了那么多人,双手沾染了那么多鲜血,哥哥还会牵我的手吗?
“你没有事吧。”我问身后的俊美少男,他一身白衣染上了斑斑血迹,但好在脸色如常,并不显得特别惊慌。
“,我怕。”他对我说,我叹息一句,原来只是纸老虎,我刚刚还以为他胆子大呢?不过这样的场面,他不吓的浑身颤抖,哭娘喊爹,都算是胆子的了,对这个长得那么漂亮的少年,我充满了保护欲。
“不要害怕,你今晚回去可能会发噩梦,有可能还会发一个月的噩梦,我以前也是这样,但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的了,要不你晚上看书,看到很困很困才睡觉,就不会发噩梦的。”我转过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兄弟,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以后不要独自深夜赶路了,不是次次那么好运遇到我。”我很认真地对他说,但说完,我又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有点问题,似乎是他倒霉才遇到我。
说完我跳下马儿,找一块空地躺了下去,长途跋涉,天天打斗,让我已经疲惫不堪,现在浑身上下,我没有一丝力气了。
“不过,这位兄弟,今晚怎么说,我都保护你来着,要不你的马儿借我用吧,我有急事。”我对少年说。
这个时候,我才记得自己的马儿被毒死了,匪徒的马儿受惊,也都跑得无影无踪,如果没有马儿,我十天后肯定赶不到鼓城,一想起那五十军棍,我就心寒。
“我正好去鼓城,我们一起去吧,路上坏人多,你也可以保护我。”他笑着对我说,笑容还是那般绚烂,我怎么觉得他对刚才那血腥的场面一点都不害怕?
就在这时,马蹄声又大作,莫非匪徒又折回来了?看来都不要命了,我心一凛,整个人跳了起来。
远处果然浓烟滚滚,一看不止一百人,不知道哪个贼窝有倾巢而出了,娘的,不就是两袋黄金吗?怎么都变得不要命了?鸟为食死,人为财亡说得真准。
“快跑——”我提起两大袋黄金跨上俊美少男的马背,我现在身体几乎已经虚脱,根本在无力对抗这一百人,如今只有逃跑。
“跑不了。”俊美少年对我说,我随着他目光往后看,后面竟然也有二三十个骑马拿刀的男子,正气势汹汹地从后背奔我来,我们一下子被包围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莫非这次真要死在此地?看来还是主动交出黄金,看能不能捡回小命,等我他日休息够了,再去夺回来,主意打定,我咽了一口水,准备扮可怜,装柔弱,让这群人放我一马。
“,你家就是开金矿也不用那么招摇,两大袋黄金谁不眼红?你真以为家家户户都是黄金铺地?”少年的话带着责备,但脸上却挂着笑,但我这个时候哪有心情跟他说笑。
“这下真的要做了,都叫你不要这样叫我了,你这乌鸦嘴。”一下子被人包围住,我心里慌了,慌了就骂他。
“不过也算了,你也很快变死乌鸦了。”我怜悯地看着他,其实他可真冤枉,如果不遇到我,就不用死了,所以对他的气也消了。
“这次你自己得自求多福了,我很快变了,保护不了你了。”我双眼紧张地盯着四周,手中的剑在月光下发出真真摄人的寒意。
“,这回我保护你,别害怕。”他突然对我笑,笑得和煦如春风,那从容泰然的举止,就像现在只是在街上闲逛。
“死乌鸦,你保护我?”我没听错吧,他一个文弱书生保护我?他刚刚还吓得半死,拉着我袖子说害怕呢?
“别傻了,吟诗作对没用的。”我有点怜悯地对他说,他都长得那么大了,还那么无知。
“,你可以一边玩去了,我保护你。”他笑着说,但一个笑容还没完全绽放,第二批匪徒已经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群匪徒想做那只黄雀。
但接下来的场面让我愣得说不出话,刚刚还扯着我衣袖说害怕的男子,长剑出鞘之后,那目光变得锋利如刀刃,浑身上下散发出摄人寒光,出手狠辣准,速度快如闪电,月光下那一抹白影所到之处惨叫顿起,鲜血喷涌,几乎都是一招毙命。
当他的长剑直刺匪徒首领的咽喉时,剩下为数不多悍匪,慌乱逃窜,如遇鬼魅一般,我的嘴巴张大,忘了合拢。
他调转马头缓缓朝我走来,颀长的身姿挺拔如青松,稳如山岳,让人不可仰视,月光下白衣染血,那脸上的轮廓异常坚毅刚劲,那一瞬间,让我有一种错觉,他就是像来自远古战神。
我愣愣地看着他,仿佛整个天地,只有他一人。
“,我的衣服脏了,怎么办呢?”他突然朝我一笑,温雅怡人,似乎一下子又变成了刚刚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贵公子。
“你耍我?”我皱眉,明明身怀绝技,刚刚竟然一动不动躲在我后面,弄得我手忙脚乱。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我没说我不会武功,是你说要保护我,如此美意,我怎好拒绝?”他这话噎得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可恶——”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将匪徒的一匹棕红色马儿拉到身边,边说边将两袋黄金绑在马背上,弄好一切,我感觉自己有点虚脱了,就是这马儿特别高大,跨上去有点难度了。
“,歇会吧,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对我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友善,好心得很。
“你不会偷我的黄金吧?”我迟疑地说。
“如果我现在要偷,你保得住吗?”他笑,温文如我的哥哥,说话间他很洒脱地将身上的衣袍脱掉,对我没有一点避讳,月光下那结实的胸膛发出麦色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是女的。”我对他说。
“嗯,再过几年吧,现在你除了脸蛋,我没感觉你哪里像女的。”他一边说,一边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袍,简直就当我不存在一般。
“那边的小土坡挡风,过去躺一晚吧。”换完衣服,他丢我说。
“嗯”我点了点头,现在离鼓城已经不远,时间还算比较宽松,我一直不睡,不是怕赶不及,而是害怕在睡梦中死去。
不过今晚对上他坦然的目光,我特别心安,为了安全,我头枕一袋黄金,手里抱着一袋,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他在一旁看着着,露出淡淡的浅笑,他说你就不怕这个枕头太硬,他还问我是哪来的,是不是打从娘胎就开始练武?
“不是,他们说,我从会爬的时候就开始练了。”我迷迷糊糊地答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那晚我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一忽就睡着了。
旷野风大,我睡到半夜就冷醒了,睁开眼睛,他正在闭目养神,月光下那张脸好看得很,原来凉州以外,也还有美男,并且还要那么好看。
突然感觉头有点痛,估计是后脑勺被坚硬的黄金碰痛了。
“头真痛,真冷。”我喃喃得叫着,然后将身体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睡着,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突然泡进了暖水中一般,整个人暖了起来。
许过惯了这种追杀抢夺的日子,我总是睡不安稳,一点风吹草动,就猛地惊醒,但睁开双眼,我发现我竟被这个少年抱在怀中。
“醒了?”他问我,笑容暖暖。
“男女授受不亲,你松手。”这话哥哥对我说过,不能轻易被男人碰,除非那个是自己的夫君。
“嗯,再过几年吧,再过几年你才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吧,现在就只是一个,如果你硬要把自己归为女的,我当你是我的女儿吧,是不是八岁了?”他居然说当我是女儿?他居然说我只有八岁?
“我十岁了,再碰我剁你的手,谁是你女儿?你自己才多大?不害羞。”说完我从他的怀中起来,重新抱着我的黄金睡了。
但这黄金似乎真的没有他怀抱舒服,他的气息跟哥哥一样,都是那般清新温暖,我突然有点后悔了,刚刚装睡着就好,抱他比抱黄金舒服。
第二天醒来,我精神百倍,手脚麻利地将黄金绑在马背上。
“这位小兄弟,昨晚谢了,不知道高姓大名,家住何处,日后我好登门道谢。”我故意将小兄弟那个小字,咬得特别重,他笑,说我果然是。
“你保护我一次,我保护你一次,互不拖欠,不需要道谢,,我走了,下次记住钱财不可露眼。”
“说了多少次不准叫我。”我恼火地吼他,他也不生气,跨上马背扬长而去,走到远处突然回眸朝我一笑,笑容如朝阳那般绚烂,让我愣神了很久,走了就走了,还回眸勾魂干什么?
经过一夜歇息,马儿也显得精神抖擞,正悠闲地吃着青草,我身轻如燕地跨上马背,低喝几声,马儿如离弦的箭一样向前冲,接下来了三天很平静,许是这一路上,我已经让劫匪心寒了。
再过七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比楚寒剑约定的时间还早两天。”想到这点,我的心情特别雀跃。
“——”身后马蹄疾响,回眸那少年朝我掠来,浓浓暮色下,他那双寒星一般的眸子特别耀眼。
“你叫我?”
“,能不能借你两袋黄金一用,三天内归还。”他问我,额头上还挂这晶莹的汗珠,显然赶得很急,但那双眼睛却坦然而磊落。
三天归还?我是否赶得及送到那个富商柳龚沁手里呢?我有点犹豫了,毕竟军令如山,迟了那五十军棍非打死我不可。
“,我送多十条金条给你,怎样?”他见我犹豫,许我十条金条。
“你按时归还给我就好,我不要你十条金条,你记住一定要在在三天内,要不我会挨打的。”我对他说。
“一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他一边说,一边朝我伸出了小手指,我们的小手指重重勾了勾,这一路上别人稍稍靠近黄金,我都跟他拼命一般,他说要借三天,我竟然没想过要拒绝。
“,你去东湖客栈等我,好好睡三天,三天内我一定回来,不会让你挨打的。”说完他拿着我的两大袋黄金走了,他走后我才发现,我竟然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少年走后,我去了他所说的东湖客栈,身边无黄金,一身轻松,睡醒就在四周溜达,过了两天悠闲的日子。
但第三天他还没出现,我开始变得忐忑了,不会这家伙骗了我的黄金吧?应该不会的,如果他要夺我的黄金,当日他大把机会。
我自己安慰着自己,但无论我怎么安慰自己,心还是越来越急,因为今日的太阳已经西沉,暮色渐渐笼罩大地,他再不来,我赶不及了。
我站在门前驻足,眼睁睁看着客栈的门口,但夜渐渐深了,客栈楼下的小酒馆都打烊关门,我还是见不到他,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的,我对自己说。
客栈的门还是关上了,我拿着包袱站在门外等他,只要他的黄金一送到,我就像飞一般朝鼓城赶去。
我死死盯着前面,眼睛一眨不眨,但眼睛累得出了泪,我还是见不到他的身影,吹了一夜凉飕飕的风,我的衣服凉了,心也凉飕飕的。
当第二天的曙光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温暖着我的身体时,我有点想哭。
我没有再去鼓城,因为我知道即使黄金现在在我的手上,我已经赶不及了,千辛万苦才将两袋黄金送到这里,途中经历了多少艰辛凶险?就这样功败垂成,心真难过得想哭。
死偷金贼,坏男人,臭乌鸦,我一边走一边骂。
回到凉州,因为我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丢了黄金,所以自动领打五十军棍,楚寒剑问我怎么丢黄金?无论他怎么问,我都不肯说。
楚寒剑说了,如果我再不说就打六十军棍,结果那天我被打了六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我恨死这家伙了。
其实当日我听错了,他说的是东芜客栈。
东湖在城东,东芜在一个城西,他在东芜找不到我,打听到还有一个东湖客栈,连夜赶来,但等他赶到的时候,我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