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
很明显,这些人只听马尔静的话,而且他们的面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好似冰冷的武器一般,其中一个汉子抡起了手里面的藤鞭,带着令人心颤的破空声,狠狠地朝着马尔蓝抽了过去。
嗖!啪!
撕裂衣裳的动静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很快,马尔蓝遍体鳞伤,显得格外狼狈,只是自始至终,虽然马尔蓝发出几声细微的呻/吟声,却始终没有对马尔静求饶。
即便马尔蓝并不记得马尔静,可是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马尔静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与其让她饶了自己,莫不如等她的怨气发泄够了之后再作打算,左右挺过去之后再说。
“皇子妃!”
百悠十分痛心,她多么希望今日在这里挨打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马尔蓝,她死不足惜,可是马尔蓝可是皇子妃,她若是出了事,那可该如何是好?
似乎终于注意到了百悠一般,马尔静心生突然涌出了一个极好的主意来,“都住手!”
眼下,马尔蓝早已经低低地垂着头,因为她没有任何力气,只是觉得身上的疼痛几乎已经侵蚀了她的大脑,可是她的头痛并不仅仅来源于此,更因为那些在脑海里面零碎的片段似乎已经渐渐成型,而她和马尔静之间的那些过往,也因为马尔静的声音而渐渐地组合了起来。
“把你的藤鞭给那个丫头,让她来执刑。”
我?
百悠惊恐地望着递过来的藤鞭,马尔静的意思,她听得非常明白,是要她亲手惩罚马尔蓝。
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百悠拼命地摇着头,“津世子妃,我不能这么做!”
“也好,只是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我就会立刻杀了马尔蓝,如今你家皇子妃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的手里面,你是做,还是不做?”
马尔静戏谑地看着百悠,百悠的脑门上早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她活了二十余年,还从未遇到这等难以抉择的事情,因此抬头望向马尔蓝,见马尔蓝微微颔首,她方才微微地定了心神。
只是即便如此,百悠的手依旧剧烈地抖动着,让她如此鞭打马尔蓝,就等于背叛自己的主子一般,在百悠的心里面,这一关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百悠,无妨。”
到底是马尔蓝给了百悠一颗定心丸,“你不是听马尔静说了么,若是不这样做的话,我就会立刻被杀死。”
马尔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主仆,原以为马尔蓝会十分不甘心,只是如今看来,被折磨的也不过是百悠一个奴婢而已。
真是没意思!
不过几鞭子下去,马尔静就叫了停,因为百悠的力气着实有限,打起来就好似挠痒痒一般,如此看来,也实在是浪费她的时间。
“罢了,住手。”
听了马尔静的话,百悠才如释重负一般,她的腿脚早已经瘫软,如果不是有人架着,她恐怕要直接倒在地上。
马尔静却并未看百悠一眼,因为百悠不过是
个无关紧要的丫鬟而已,她之所以一定要百悠动手,左不过因为百悠是马尔蓝的丫鬟,她要马尔蓝受尽屈辱,只可惜她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马尔蓝,没想到你也有今日,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在压着我,一直到了平南王府的时候,你还不肯放过我,不过不要紧,既然你有今日,我便会让你知道,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是么。”
马尔蓝抬起头来,如今她的眼中一片平和,多亏了马尔静,她方才能够想起从前的事情,否则她还不知道要浑浑噩噩地活上多少年。
不过,她真的可以再清醒地活上许多年么?
无论如何,马尔蓝都无法从这等情势里看出任何生机来,如若马尔静此番留着自己一口气倒还好,倘若就这般杀了她,那么她便等不到齐子轩来救自己。
只要想到日后再也没有可能看到齐子轩,马尔蓝就觉得心口的位置很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难道你以为,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么?”
“自然并非如此,我只是感谢你,实际上从刚才之前,我一直都记不起来你到底是谁,所以我也无法理解为何你对我会有那么深的怨念,不过我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了。”
“此话何意?”
马尔静有些不解,似乎如今马尔蓝的眼神也变了起来,难道说她还有后招?一直以来马尔静对马尔蓝都十分痛恨,可是马尔蓝所展现出来的那些手段,却也不得不让马尔静十分忌惮,毕竟马尔静从前吃过马尔蓝明里暗里不少亏。
“你我分开数月,其中的内情,你自然不曾知晓,不过从前我曾经受过一次重伤,之后更是失忆,所以从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因此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此刻我已经完全记起了从前的事情,所以我要收回之前的话,你我之间的确怨恨很深,不过那都是你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落在了马尔静的耳中,她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这等字眼了?大约是自打离开了平南王府,她便再也没有听说过这类话,那是因为她活得比从前更加小心翼翼,所以自然也无法听到这种话。
不过,这种话就算是旁人说,也轮不到马尔蓝来对自己指手画脚!
“马尔蓝,如今你已经是阶下囚,难道你不觉得这话有些好笑么?你的性命都握在我的手里面,难道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妃不成?”
“那是因为,你不能杀我。”
马尔蓝直直地望向马尔静,竟然马尔静一时之间心生怯意,不过很快她便鄙视了一下自己,如今的马尔蓝可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从前的时候自己也不曾怕过她,更何况是现在?
“我为何不能杀你?”
“和你联手的正是九皇子殿下,我说的没错吧。”
马尔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数分,她不知为何马尔蓝能够一下子猜到事情的要害,这件事情十分隐秘,就连一直忠心耿耿的天彝铭都不曾知晓此事,何以马尔蓝会一下子
猜到?
“马尔静,你也不必感到惊讶,既然你我乃是姐妹,那么你的想法,我自然能够知晓一两分,当日你离开平南王府,原本我还想着你到底去了哪儿,又听了你讲述那些遭遇,再将今日的事情联系起来,唯一有可能做成此事的人,便是当今的九皇子殿下。”
马尔静的脸色更为难看了起来,“看来你还是一样聪明,即便我很厌恶你,可是这一点,你的确厉害,只可惜你就要死了,这个秘密会和你一起带到棺材里,不,你连一口棺材都不配拥有,我会将你丢在乱葬岗里,让那些野兽噬咬你的尸体,让你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马尔静,你未免想得有些太过于天真了。”
说话的乃是一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马尔静惊恐地回过头去,迎面却是一把冰冷的匕首,马尔静想要逃离,却被更强劲的力量困住,动弹不得。
“齐子轩!”
马尔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她想不明白为何齐子轩会突然出现在此处,难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前线指挥战斗么?
难道说,他原本就知道今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会知道自己的存在?
“来人,将皇子妃等人送回营帐之中,至于这个女人,本宫要亲自审问。”
这里到底是不宜久留,阿树应了一声,很快就将事情办妥,饶是马尔静不甘心,却也在半个时辰的功夫内就被送入了一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像极了从前她在平南王府最后的日子里待的那间屋子,她喊了几声,却发现是徒劳无功,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亦或是即便听到,也无人想要来救马尔静。
马尔静觉得有些绝望,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早早地杀了马尔蓝,如今此事已经被马尔蓝知晓,那么南宫离会如何呢?倘若南宫离被押送回京,那么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性将她救出来。
当看到齐子轩的时候,马尔蓝就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似乎没有了力气一般,马尔蓝竟然直接昏了过去,齐子轩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却发现马尔蓝的身上全都是伤口,任是他如何小心,却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伤口都避开,只得用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回了营帐,之后再请太医过来诊治。
太医似乎早已经见过了马尔蓝这等多灾多难的模样,也不多说话,只是麻利地处置好了马尔蓝的伤势,又开了凝神静气的药让马尔蓝喝下,马尔蓝一直陷入昏睡中,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百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子轩不怒自威,成功地使得百悠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皇子殿下,都是奴婢的不是,请让奴婢以死谢罪!”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事情,你将所有的事情以一一讲给本宫听。”
百悠这才擦了眼泪,将她们如何从营帐里面出来,又如何将思源首饰铺里的事情摆平,再如何遇到了马尔静的事情讲述了出来,末了又磕了一个头,“都是奴婢保护不力,倘若奴婢以死相逼,不让皇子妃离开营帐,便不可能出了这等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