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文树继续拨陆清离的电话,可还是接不通,他还不知道陆清离在试婚纱,手机开了静音,根本就没有放在身边。沐文树还以为她在和席慕尧闹矛盾,就想赶紧找到这两个人当面解释清楚……
沐文树继续翻着手机看屏幕,没注意到车外具体发生了什么。过了很久,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沐文树有些奇怪,他不禁抬起头看了看前面。司机把车熄火了。而周围的建筑物来看,根本就不是陆家附近。
“师傅怎么了?怎么不往前开了?”沐文树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
司机忽然冷笑一声,“你就是沐文树吧?我们老板想你可想得紧啊!”
沐文树有些警觉,这是自己旁边的车窗外,忽然有人用手指指节敲了敲窗户的玻璃。沐文树转过头怒视着窗外,外面站着几个小流氓,从窗外对他做了一个“出来”的手势。
沐文树心知不好,他把手伸向手机,忽然驾驶座上的司机从前排转过身来,凶神恶煞地看着沐文树,“先生,合作一下吧。别想着报警了!再说,就算你报警了也没有用的!哈哈哈哈哈……”司机笑得狰狞,沐文树看不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应该是一些作案工具之类。
沐文树被司机强迫着推出了车门,顿时,出租车外的几个喽啰都跟着围了上来。他们大多戴着墨镜,手里没有拿工具,都是赤手空拳来的,至少有四五个人。
沐文树警惕地看着他们,可是还没看清楚他们的长相,就赶到脸上生风,紧接着有人一拳砸了过来,他赶紧向后仰,躲开了这充满力度的一拳,但是随即背后就有人一腿踢到了自己的小腿上。
沐文树躲避不及,被一脚带倒在地上,然后这群人就欺身上来对沐文树拳打脚踢,
“就是这个人,给我狠狠地打!”
沐文树被人砸晕在地上,拳头和腿脚劈头盖脸地从各个方向砸过来,密集的程度甚至让他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人数还有身体特征。
他的手臂被一脚踢中,打个正着,手机应声落地,在众人的脚下很快被踩坏了,裂在地上。
沐文树头上挨了几拳,有些晕晕沉沉,他只能本能地抱住自己的头,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任凭拳打脚踢像雨点一样砸在他身上……
众人打了一气,然后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想抢我们席老板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们老板让我们给你一点教训,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他倒在地上,看着远去的出租车,这才发现出租车的车牌号第一位字符已经被人用黑色马克笔涂改过了,根本看不清楚具体的数字。
他的脸上并没有鼻青脸肿,那些人专门挑沐文树被衣服裤子盖住的地方踹打,而且伤口都没有出血。沐文树一边忍受着身体的痛楚,一边心里的火焰又疯狂地蔓延了出来。
他没有想到席慕尧会这么卑鄙,竟然叫流氓和小喽啰来寻衅!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周围,这是北京外环线的一家废弃工厂附近,旁边还有一间简陋的房间,里面传出阵阵汽油的恶臭味道。沐文树站起身,他把地上碎了屏的手机抓在怀里,摇摇晃晃地向前走。
陆清离跟着化妆师试婚纱,心里越来越烦闷,她简直想停下这一切然后把这一切都人道毁灭掉。即便这场婚礼事关自己的名节,她也在所不惜。可是陆清离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位高权重,如果自己现在任性,那自己的父亲又能挡得住多少悠悠众口?
陆清离就在矛盾中度过了大半天。又找不到一个可以真正开导自己的人,等婚庆团队离开陆宅的时候,陆清离就一个人在阳台的长沙发上坐了很久,看了很久的夕阳。落日的余晖里只剩下一片孤独的昏黄。她在落日下出神了很久。
席慕尧开会一直忙到了晚上八点,等他和公司的同事一起整理完会议稿,交给助理过后,他就归心似箭似的开着车直接回了陆家。最近这几天他都住在陆家,虽然席慕尧和林叶嫣离婚过后,他也有自己的另外一套别墅,但是他还是想多陪陪陆清离和孩子,所以席慕尧就在陆景豪的默许下住进了陆家。就住在陆清离的隔壁。
席慕尧把车停进车库,然后看着自己拎着的食品袋,忽然露出了神秘的笑意。
陆清离在阳台上坐了一会儿就起身从沙发边上绕过去,她慢慢走上楼,脚步声有些沉甸甸的。
她的心情百般复杂,她觉得自己有点傻。虽然她只是把沐文树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席慕尧在自己的心里,究竟算是什么呢?她依然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恐怕,要琢磨透这个问题需要耗费很大的功夫,陆清离的心情再度陷入了茫然和困惑之中……
为什么自己每次遇到这个人,这个人总是会默默地妥协?无论从开始还是到现在,感觉到了最后始终是他第一个先妥协的,无论战线拉得多长,战况有多么的持久。
陆清离低下头,似乎是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沿着雕花楼梯继续向上走。
当她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席慕尧在自己房间隔壁,两人对视了一眼,陆清离想起了白天的不快,顿时冷哼一声,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席慕尧看到陆清离,本来表情有些隐隐约约的欣喜,但是陆清离忽然一改上午的态度,对他冷冰冰的不理不睬,席慕尧莫名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被无视了,自己当然会有些不高兴,他抬了抬眉毛,跟着陆清离走进房间。
陆清离发现席慕尧跟了进来,不由得冷哼道:“你跟进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的房间。”
席慕尧心里有些抱歉,他走近陆清离,“今天开会弄的太晚,我刚回来。你吃过晚饭了吗?”他帮陆清离把晚装的外套脱下来,挂到木头衣架上挂进大衣橱。
陆清离虽然有气,却也没有抗拒着避开席慕尧的关怀已经亲昵的动作。
“我做过什么,吃过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吗?监视器先生?”她冷冷地回答席慕尧的话。
席慕尧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他从背后搂住陆清离,低声凑到陆清离的耳边笑着说:“生我的气了?”
席慕尧低沉而充满you惑的笑意弄得她心神荡漾,身体也有些发颤。她用力推开席慕尧,然后往梳妆台前面走,但是没几步几乎又被席慕尧给霸占住了行动的脚步。
席慕尧环着陆清离,慢慢随着她的脚步转着半圈缓缓走到了水晶玻璃台面的桌子边上,他低声诱哄地对陆清离说道:
“要不要喝一点红酒?”
陆清离忍不住对着眼前的空气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这个气氛适合调情吗?”
席慕尧忍俊不禁,他看着怀里陆清离的背影,故作好奇地问道:“不能吗?我好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陆清离气急败坏了,斥责道:“你明知故问!”
席慕尧赶紧顺毛安抚,把一肚子坏水蕴藏在自己的柔声之下,他劝解着陆清离:“清离,你生我气,打我骂我都行,如果还不解气,老公这就给你倒酒赔罪?”说着他环着陆清离,伸手从格子酒架上取了一瓶拉菲还有一个高脚杯。轻巧地倒了浅浅一杯酒。
陆清离皱紧眉头,不知道席慕尧到底要做什么,便只是摇头躲闪着说道:“我不要。”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喝这个东西,就用手推开席慕尧的手。
席慕尧低笑着,将剩余的酒一口饮下,然后将陆清离转了个身,压住她的后脑勺,嘴对嘴堵住了她的呼吸。嘴唇强势地打开了她的唇瓣,将酒液哺入陆清离的口中,一口一口把红酒都喂了过去。
陆清离在他的掌握下,无法挣脱,她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哺喂随着时间慢慢转变成了嘴唇的研磨,陆清离的脸上晕出一抹酡红。
终于,席慕尧赶在陆清离窒息之前分开了唇舌。
陆清离死里逃生一般喘着气,等她喘匀了气之后,陆清离顺着势把头埋到席慕尧的胸膛。她终于明白对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不能采取冷战,关键时刻就该主动挑明战火。
“你为什么要赶文树走?”陆清离有些气恼地问席慕尧。
而席慕尧则努力瞪大了眼睛说道:“我以为你知道原因的。”然后用一脸无辜的眼神看着陆清离,这个男人就不适合卖萌,会让人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陆清离几乎是要炸毛了,她用力挣扎,想推开席慕尧,但是被身前高大的男人紧紧搂着,连挣扎得力气都没有,她刚喝过红酒,脸渐渐有些发烫,酒壮怂人胆,她直接开口冲着席慕尧发火:“你凭什么要让文树离开我的身边!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还跟踪我!”她气恼地对席慕尧大吼,声音完全没有平时的分寸。
“老婆,我是不放心你的安全。”席慕尧继续装傻,按着一般的逻辑对她解释道。
陆清离听到席慕尧这样说,顿时开口说道:“你胡说!胡说八道!我和文树关系清清白白,有哪点值得你怀疑了!就算在苏州他要和我结婚,我都为了宝宝的爹没有答应!--”陆清离生气地大喊,语速忽然加快,然后又迅速地消音了。因为席慕尧抓住了她的双肩,然后低下头亲了陆清离的下嘴唇一口。陆清离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席慕尧抱住陆清离,在陆清离的耳朵边用温雅的口气低沉地说道:“我怀疑,在你身边的每一个男人我都怀疑。”
“你真的是疯了!”陆清离叹气,她看到席慕尧这些动作这样珍视自己的行为,虽然还是忍不住生他的气,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发作下去。
“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动作,我都快嫉妒得疯掉。”
席慕尧紧紧地搂住陆清离,仿佛抱着一辈子最珍视的珍宝。
陆清离转开视线,她需要冷静地解决这个事情。
“那文树的事情你怎么办?他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他能参加我的婚礼。”
“可是他的那份合约是必须履行的,否则付出的违约金足够抵得上席欧半年的营业额。”席慕尧沉重地说着。
陆清离恨恨地看着席慕尧:“那就把婚礼推迟啊。”反正她不想眼睁睁看着沐文树离开,参加
“清离,不要任性了。”席慕尧叹了一口气,他抚摸了一下清离的肩膀,“你想过为了这场婚礼,爸爸和陆家都操了多少心吗?你不知道,爸爸那天和我谈完事情,他跟我提起你,心里特别地心疼。因为三个女儿里,他最疼爱的还是你啊。”席慕尧拉着陆清离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
席慕尧把她带到怀里,开始对陆清离详细地说起了陆景豪的事情。陆景豪的身体现在已经每况愈下,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叫大姐清歌给自己注射药物来抵御自身的病症。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挽救他衰败的寿命。陆景豪为了陆清离的幸福,他把清离托付给了席慕尧,就想要给陆清离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所以这场婚礼势在必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陆清离闷在席慕尧的怀里,慢慢点了点头。
云胡这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点差劲,连男朋友给她做的早餐她都嫌弃得吐槽了一把。最后两个人弄得不欢而散,男朋友一个人去房间里看电视,留下云胡一个人收拾餐桌。
云胡冷哼了一声,就收拾好碗碟,端起来揭掉了碗碟上垫着的方便纸,剩饭剩菜和脏掉的纸团都被扔进了垃圾袋,被云胡提着带到了房屋外面。云胡关上防盗门就走了出去,现在北京城区的空气质量已经不容乐观,为了让居民勉强能够安心地在雾霾环境下生活,北京市区已经有各地组织在发放一种活性炭的口罩,专门阻隔空气中的可吸入颗粒物,还有pm2.5。
云胡走在沁凉的空气中,她说实话有点冷,就走得快乐一些,然后她踮起脚尖把垃圾袋子送进了高大的垃圾循环车里面。然后她踩着原路要往回走,忽然看见路边上走过来一个年轻人。高大颀长的身材,但是步伐有些不太稳当。好像挨过什么打……
云胡等他走近了些,顿时又放松了下来,欢呼雀跃地欢叫道:“神经哥哥!!!嘿嘿这么早来看我啊!!!”
来人正是沐文树,她看到云胡朝自己打招呼,本来自己就是要找云胡商量对策的,现在能不费吹灰之力见到她,沐文树不由得对她的热情萌生了一点点感激。
云胡就打开了防盗门,然后她拽着沐文树的手向单元楼里走,一路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楼上。
“神经哥哥不用客气,这些都是小云赚的钱买的水果,都是时令的,您快挑几个来尝尝吧 ̄”云胡带着陆清离到了自己的家里,又拿出平时节省下来的水果招待他,说着云胡就笑嘻嘻地坐到沐文树对面,给沐文树剥火龙果的果皮。
沐文树点了点头,他看着云胡的笑脸,立刻就想起了陆清离,他本来阴郁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柔和了。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结果云胡递过来的水果,忽然云胡透过他的衬衫袖口看到了他手臂上一块青紫的痕迹,她顿时惊呼道:“神经哥哥!你的手怎么了?”沐文树脸色一变,但是被云胡捉住了手臂,她一把拉开了沐文树的袖子,顿时看到了一块面积很大的青紫肿块,厚厚的一块铺在皮肤上,散步着大片的红,触目惊心。
云胡气的大喊道:“到底是谁干的!太过分了!神经哥哥你告诉我,我让我家男人去揍扁那个大坏蛋!”说得连俊俏的小脸都瞬间因为怒气而涨红了起来。
沐文树冷静地安抚云胡:“云胡,我没事。不用担心。但是我现在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我需要云胡你给我的帮助。”
云胡用力点点头,她就像动漫里那些励志的小女生一样,就差双手握拳全身打颤揉胸星星眼了。她对沐文树说:“没关系,别说一件,就算来十件我也一定帮我神经哥哥和你家的那位的!!!”
沐文树顿时有了迪士尼群英现身的崩坏画面感和暴躁感。
云胡在一旁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在警方已经把闹事的相关人员全部都截取了,等找到第四台摄像机的时候,咱们的进度又能一天一级了,哈哈哈 ̄”
沐文树有些挑剔,但他还是没有说过什么。他看着云胡的表情忽然又坚定了很多。
陆清离自从和席慕尧重归于好之后,真正让她忙碌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渐渐的,第三天终于来临了。很早她就被管家催着起床梳洗打扮。而席慕尧则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出门去准备了。陆清离连他的面都没有见上。
陆清离的婚礼在早上八点正式开始。几个跟妆的化妆师还有一个摄影师随时随地地跟在陆清离的身边,为她拍摄一天的画面做出筛选和剪辑拼合。
化妆师为陆清离描摹出了美艳逼人的妆容,白天要穿上的第一件衣服则是由ck品牌设计的象牙色低圆领连肩袖的丝缎礼服,上衣搭了毛皮,前胸有精致的刺绣花卉,腰部以蝴蝶结腰带微微束紧,裙身微微展开呈喇叭型,内有双层的雪纺和丝绸衬里。头发高高挽起梳成一个发髻。肌光胜雪,唇色艳如桃李,这幅妆容让她看上去更加粉雕玉镯,清雅秀丽。
这是陆清离早上在陆家穿的衣服,一会儿席慕尧会开着林肯的长车,带着车队从长安门外大街沿路开过来,气势非凡,他会在陆家门口迎亲,然后把陆清离接到度假区酒店的宴会厅。而陆家其余的亲戚则坐在婚车后面的红旗敞篷里一起跟着去度假区酒店。
陆清离在家里等着席慕尧过来,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不安。她不时地看着墙上的钟,还有窗外的景色,宝宝因为才一个多月,而且不能在媒体面露面,所以就还是继续拜托张妈带着,就没有让他也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酒店参加婚宴了……
陆清离喝着热腾腾的柠檬茶,这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挽住自己的手臂。陆清离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正好看到了云胡的笑嘻嘻的脸蛋。
“清离,我有些不太舒服,我不确定是不是那个来了,你能陪我去我车里拿一下那个什么吗?”
陆清离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听云胡在讲“那个东西”,便心里隐约有些明白。可能是云胡的大姨妈忽然造访,她比较窘迫所以让自己陪她一起去那卫生棉吧?可是卫生棉一定要用自己的吗?
云胡仿佛看穿了陆清离的心思,她对陆清离露出傻乎乎的笑容,然后小声地说道:“我对其他牌子的面包都过敏的,只有我自己买的那个是专门针对我皮肤的。清离你放心吧,席慕尧不会这么快就来的。你就陪我去一会儿会儿嘛!马上就回来的!!!”
云胡是那天突然到陆家来找陆清离做客的时候,陆清离亲自拜托她当自己的伴娘的。这么多年下来,自己交心的好朋友不多,沐文树和云胡都算得上是关系非常好的了。所以让云胡当自己的伴娘无可厚非。
席慕尧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现在整个陆宅几乎全部的人都坐着车直接开去了度假区酒店,而陆景豪则是在早上安抚了一下陆清离之后,就直接带着清歌和孙子子阳先行一步坐车去了度假区酒店。清欢和简阳早早就在酒店住下了,然后在现场和婚庆公司的团队一起安排现场的布置工作。
现在整个别墅里说得上名字的人物就只剩下陆清离,云胡还有楼上的张妈和宝宝了。其余的几名女佣以及仆人都在楼上和门口周围打扫和清理垃圾。一楼大厅里还有两个随行的跟妆师和一个摄影团队的摄影师,她们都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翻着手机,等待席慕尧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