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营的驻地回来,司马瑞的心情极是舒畅,王壮当然不会留在第二营,第二营有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乔子方就够了,乔子方已经参与了走私军械的事件,已经被牢牢地绑了自己,不是大王爷的马车上,不可能脱身了,除非他不想活了。而王壮现在对自己也是感激莫名,也完全地投靠了自己,这件事自己做得漂亮,不过是一些银钱而已,算得了什么,钱对自己来说,来得容易得很。而像王壮这样有本领又耿直的将领能死心塌地跟着自己,那才是难得。司马瑞是想让王壮去第二营磨练一番,然后便将他提起来,去第三营任营将,相信以王壮在第一营磨练出来的本领,要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又多一个战斗力极佳的营。
王壮不同于乔子方,乔子方是诱之以厉,施之以威,而王壮则是使之以恩,对王壮这样的人来说,恐怕最怕的就是欠人的恩情吧,司马瑞微笑着想,自己到卢城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大王爷弄些使唤的银子,自己可也是要做一番事业的,如果仅仅只能为大王爷弄银子,不免将自己的格局弄得小了,也会使那些大人物们看不起自己,只要自己手中握有强劲的实力,将来才会有更大的发言权。才能飞黄腾达,也许,司马家的下一任族长,自己不是没有机会的。
心情舒畅地回到自己的府第,这里原是冯从义在卢城是的将军府,不过司马瑞住进来的时候,嫌其太过于破旧寒酸,于是大兴土木,进行大规模的改造,历时已经两月,尚没有完工,院子里倒处堆着山石泥灰,树木花草。
“将军,有客人来了!”奢文庄疾步迎了上来。奢文庄是自己拜访在谭州任职的叔叔时,叔叔司马仁推荐给自己的幕僚,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司马瑞倒也了解了这人肚子里是有货的。
将马缰扔给亲兵,司马瑞一边向内里走去,一边问道:“是谁呀?”
奢文庄道:“是卢城最大的皮货商人皮定秋。”
司马瑞闻言顿足道:“就是榷城开设之后,那个给我送了银子的皮货商人?有趣,做皮货生意,又姓皮,当真是相得益彰。”
奢文庄笑道:“正是,此人也算是大手笔,第一次拜会将军就送了一万两银子,将军,见是不见?”
司马瑞笑道:“看在一万两银子的份上,见见吧,他今天是礼节性的拜访呢,还是有事求我?”
“看他模样,倒是有事要求将军。”奢文庄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些个商人,无利不起早,下了注,当然想着收回本,走吧,去瞧瞧他有什么事?如果提的要求过份,别怪我喷他一脸口水。”司马瑞道。
先到内里换了衣裳,洗了一把脸,司马瑞才慢悠悠地走向客厅,客厅里,一个身材壮实,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正焦急在堂里转着圈子,看到司马瑞进来,赶紧迎了上去,一揖到地,“小民皮定秋,见过司马将军!”
司马瑞呵呵笑着,先前在外面的轻蔑与不屑此时完全化为了脸上阳春白雪般的笑容,“皮掌柜,多日不见了?别来无恙?”
皮定秋笑容满面,“有劳将军挂念了,小民很好,很好!”
“坐,来人,给皮掌柜换一杯茶!”司马瑞叫道。
皮定秋从早人便到了将军府,不巧司马瑞却去第二营巡查,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杯子里的茶早已喝成了白水,不过总算是等到了司马瑞回来,看到司马瑞心情很好,不由放下了一大半的心。
“听说皮掌柜一早就来了,不知是有什么事情吗?”司马瑞看了一眼对方,端起丫环送上来的香茗,慢条斯理地用碗盖拨弄着茶叶的浮沫,问道。一边的奢文庄也看着皮定秋,等待着他的回话。皮定秋一次就送给了司马瑞一万两银子,这一次上门开口,他所求的肯定便不算是小事。
听了司马瑞的话,皮定秋脸色一变,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卟嗵一声跪倒在司马瑞面前,“司马将军,你要为我作主啊!”
皮定秋突然的动作倒是吓了司马瑞一跳,放下茶碗,站起来扶起皮定秋,温言道:“皮掌柜,有话慢慢说,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奢文庄也在一边道:“是啊,皮掌柜,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你讲出来,只要不让将军为难,一定会帮你的。”
“不错,不错!”司马瑞点头道,“是在卢城里有什么不开眼的人与你为难?”
皮定秋摇摇头,“司马将军,我的商号派去大漠上收购毛皮的商队一连两次在大漠之中被鹰嘴岩的马匪给劫了,人杀了,货抢了,血本无归啊,请大将军为我作主,剿灭了这股为非作歹的马匪,为我们这些良民伸冤报仇啊!”
听到事关鹰嘴岩的马匪沈风,司马瑞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一下子严峻起来。
“你说是鹰嘴岩的马匪沈风?”
“是,就是他们!”皮定秋咬牙切齿,“那叫一个惨啊,我十几个伙计,那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啊,没一个活着回来,全都被杀了,司马将军,你要为我作主啊!”
司马瑞看了一眼奢文庄,奢文庄微微摇头。
“皮掌柜啊,你也知道,我刚来卢城,说句不好听的话,卢城边军现在还有不少我指挥不动呢,而沈风这股马匪盘踞在荒漠之中已有数十年,实力雄厚,便是以前的冯老将军也无可奈何啊,更何况我初来乍到,此事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司马瑞道。
皮定秋抬头看了一眼司马瑞,试探地道:“司马将军,我听说以前的冯老将军不是剿不了这股马匪,而是与那马匪头子是旧识,所以顾念旧情,不肯下手对付他们。”
“住嘴!”司马瑞勃然大怒,“皮掌柜,我敬你是客,你如果再胡言乱语,诋毁朝廷大将,休怪我一顿乱棒将你打出去。冯老将军忠义无双,镇守卢城数十年,岂是你能诽谤的,单凭你这几句话,我便可以治你的罪,你可知道吗?”
皮定秋想不到司马瑞说翻脸就翻脸,不由脸色变得煞白,一边的奢文庄笑道:“将军不要动怒,皮掌柜这不是心痛商号数次被劫,损失惨重,有些口不择言么,相信他不是有意的,是吧,皮掌柜?”
皮定秋连连点头,“将军恕罪,是我昏了头,胡言乱语,将军就当我喝醉了胡言乱语。”
借着这个台阶,司马瑞也是换了脸色,“嗯,以后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的,皮掌柜,你的事我会记在心里的,鹰嘴岩的马匪,迟早我会将他们剿灭。你们以后行商,小心一些避开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能轻动的,你明白么?”
“明白,明白,司马将军,如果您那天决定动手剿灭他们,小人愿意负担您剿灭他们一半的军费。”皮定秋道。
司马瑞哈哈大笑,“皮掌柜可真是财大气粗啊,这是军国大事,岂能由你一个商人来出资,说出去没得惹人笑话。”
皮定秋陪笑着道:“我知道在中原,如果要出动军队剿匪,那是有开拔费的,这笔费用小人愿意出!”
司马瑞微笑不语,中原军队的这个习惯他当然是知道的,不过边军还没有这个传统,“好吧好吧,如果我出兵的那一天,我一定会通知皮掌柜的。”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皮定秋喜形于色。
“喝茶,喝茶!”司马瑞笑着端起了茶碗。
皮定秋站了起来,“多谢将军,将军百忙之人,小人就不敢打扰了,这便告辞!”
司马瑞放下茶碗,“皮掌柜这便要走啊,哈哈,也是,对于皮掌柜来说,时间可就是金钱,文庄,替我送皮掌柜!”
“不敢劳动奢先生!”皮定秋连连推辞,奢文庄却仍是坚持着送他出门。
看到两人的背影,司马瑞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想起了在潭州时,叔叔曾对自己说过,有一个贵人委托自己有机会杀掉沈风,叔叔没有说这个贵人是谁,但能请得动叔叔的人,自然不会是一般人物,这倒是一个机会,一则剿了这股盘踞荒漠多年的马匪,可以彰显自己的军功,二来也是卖了那个贵人一份人情。只是沈风也不是那么好剿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