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最后一抹红色洒在腾冲地界,从清晨爆发的战事,一直持续到现在,双方都已是精疲力竭,但双方主将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胡泽华脸带微笑,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征北军磐石营已经深深锲入到了蜀军的军阵之中,分割包围正在完成.一天的激战,胡泽华亦收起了对蜀军的轻视之心,这支军队虽然比不得征北军的韧劲,但的确也是一支难得的强军,特别是征北军是从战场之上硬生生打出来的,而蜀军却几乎没有经历太多的战斗,能有这样的战斗力,让胡泽华非常惊讶,难怪对方的主将谢安敢排开阵势,与征北军硬碰硬,这支这穿着草鞋,打着绑腿的部队的确有他骄傲的资本.
可惜,他碰到的是战无不胜的征北军.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胡泽华道:”传令预备队,准备作最后一击.”
胡泽华准备发动最后的进攻,谢安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这一仗,蜀军是败了,这对于骄傲的蜀军来说,不谛是当头一棒,这一次战斗,没有狡计,有的只在面对面的硬撼,蜀军输了.谢安非常痛心,蜀军不是输在士气之上,也不是输在斗志之上,他们输在装备之上.征北军精良的装备让他感到震撼,普通的士兵都身着铁甲,身上的标准配备除了长枪,佩刀之外,还装备着短匕,短弩等武器,近战之中,他们精良的装备让蜀军大大吃亏,哪怕征北军因此行动有些迟缓,但灵活的脚步在如山的敌人面前,?总是显得有些吃力.
看到对面敌人中军大旗开始摇动,谢安立即明白,对手要发动最后的猛攻了.他不无憾然地看着战场,同等数量的蜀军,在这种正面较量之中,断然不会是征北军的对手,这算是自己用士兵的鲜血换回来的一个教训.
蜀军之中战鼓响起,战场之中,苦苦支撑的蜀军猛然之间大声呐喊,这一瞬间,他们似乎爆发出了极大的能量,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发起了猛烈的反扑,已经垂垂将死的敌人突然之间的反扑,让已胜卷在握的征北军猝不及防,竟然被打得节节后退.
“他们要跑了!”磐石营副将李春生看着胡泽华,大声道:”将军,我去稳住阵脚.”
看着战场之上对手的拼死反扑,胡泽华点点头,”穿插,割裂,尽可能多地留下一些敌人.”
“明白了,将军!”李春生大声道.
一支三千人的生力军旋即扑进了战场,目标所指,直向谢安的中军.
战场之上蜀军的拼死反击,为他们的后军争得了后撤的时机,谢安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下令后退.壮士断腕,亦是无奈之举,在迟疑下去,全军都会被粘住,再也没有退回去的机会.最后看了一眼被滞留在战场之上的部下,又看了一眼直插战场之上对手的后援,谢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拨转马头,直奔腾冲县城,接下来便只能是死守县城,等待援军了,腾冲的蜀军已经失去了出城野战的能力.
谢安的反应及时而准确,李春生的三千生力军终究是没有粘住对手,让他顺利地撤出了战场,李春生不甘心地看着滚滚而去的谢安余部,狠狠地呸了一口的,大声下令,全军回过头来,断掉了尚被困在战场之上的其余蜀军的后路.
“投降不杀!”呐喊之声,响彻整个战场的每一处角落.
主力退走,战不能胜,退无去路,战场之上的蜀军除了少数仍在拼命抵抗之外,其余的蜀军却是知机地放下了兵器,举起双手向征北军投降,而附隅顽抗者,须臾之间,便被歼灭.
是役,征北军击杀蜀军腾冲所部三千余人,俘获千余人,自己死伤超过两千人.这是征北军与蜀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也让征北军上下对蜀军的战斗力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他的意义不仅令在于胡泽华这一战的胜利.
磐石营后缓部队追随着谢安逃跑的路线,滚滚奔向腾冲城,在谢安刚刚进入腾冲,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乎,征北军的前锋已经抵达腾冲城下.
随后的一天之内,更多的磐石营军队抵达腾冲.三天之后,磐石营后勤辎重部队抵达腾冲,携带着重型武器的他们疲惫不堪,通过腾冲湿地,显然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好在征北军的重型武器已经实现了标准华配件,诸如霹雳炮等重型军械都可拆卸之后再重新安装,看着城下一夜之间,便出现的密密麻麻的霹雳炮,腾冲城内的谢安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支战斗部队,竟然配备着如此之多的重型武器,这才谢安看来,是难以想象的.
这便是征北军与蜀军的差距么?谢安心头有一种极不好的感觉,霹雳炮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蜀军之中也大量配备,但是,每一架霹雳炮,蜀军至少要为其配备五十名左右的士兵,看城下犹如密林一般的霹雳炮,如果按照蜀军的配备,那征北军该配备多少人?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一切只能说明,对手安装,操作霹雳炮,只需要极少的人手便能完成蜀军五十人才能完成的工作.
每一样重要武器的革新,都会使战斗的形式发生巨大的变化,霹雳炮的诞生是守城者同样面临着恐怖的打击,马蹬的诞生让战车兵从此成为成史,而征北军现在的伏魔弩,霹雳火的出现,使密集的军阵将成为噩梦.战争的形式又一次要发生改变么?
先以这些大面积打击武器对敌进行攻击,然后再以蒙军铁骑冲击对手,最后以步兵如同碾子一般碾过所有对手,这便是征北军的如意算盘么?
“向荆州城求援!”谢安铁青着脸,对身边的亲卫道.
荆州现在已是遍地狼烟,云昭给孟姚,札木合,脱里下达的命令是牵制谢士林的蜀军,使其不能对征北军攻略相州,潞州等地形成威胁,但云昭的命令是模棱两可的,并没有拘束他们的行为,这三人都是那种进攻性极强的将领,到了荆州,立即便展开了对荆州针对性极强的战斗行为.孟姚以卢城营主力进逼荆州城,先锋距荆州城最近的只有五十余里,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而札木合和脱里所率领的都是蒙军之中的精锐,铁骑铮铮,无数蒙骑纵横荆州,破坏交通,攻击城镇,一时之间,荆州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沿苍江一带县城,全都进入了紧急战备状态.
豫州的谢昭接到了谢士林的命令,自豫州进军荆州,从侧翼威胁卢城营,以减轻荆州城的压力,同时在荆州城集结兵力,准备随时出城迎敌.
而就在这个时候,来自腾冲的信使所带来的求救信,兜头给了他一瓢冷水,让他从头冷到了脚,谢安的一万腾冲驻军是谢氏的精锐,竟然在与对手的硬碰硬之中完败,损兵过半,被迫退守腾冲县城,而他们的对手还不是征北军的最为强大的部队.
最为强大的征北军便有一支在自己的对面,那便是孟姚的卢城营.磐石营如此,卢城营厉害得何等程度,可想而知.更何况,卢城营还有蒙军铁骑的相助.
如果说谢士林对于孟姚的卢城营还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的话,但蒙军来去如风的作战风格,谢士林却是熟知的,谢氏先祖镶助历代先王对蒙军展开着无数次进攻,但没有一次能获得完胜,对于蒙军铁骑的威力是深有了解的.
但腾冲不得不救,如果腾冲失守,对手到底是会侧击荆州还是会向相州进发,谢士林并不能肯定,以云昭的用兵,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在谢士林看来,对手攻打荆州的可能性可大一些,毕竟,荆州富庶,相州贫穷,打荆州可以让征北军有更多的收获.
“让骑兵赴援腾冲吧!”谢士林终于作出了决定,眼下征北军磐石营聚集腾冲县城,那一带骑兵是可以使用的,而磐石营除去充作斥候的骑兵之外,并没有完整的骑兵作战力量,如果蜀军骑兵能够安然抵达腾冲县城,将会成为一股决定性的力量,至少可以保持冲不失,唯一可虑的便是,这支骑兵如何能够摆脱蒙军铁骑的追逐.
“我们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出其不意.”看着地图,谢士林对身后的两名骑兵将领道,”你们的五千骑兵是我们蜀军几乎一半的骑兵力量了,现在敌人料不到在他们大军压境之下,我们还敢轻骑出击,而且现在蒙军铁骑肆无忌惮地攻掠荆州乡里,部队分得很散,集结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是我们的另一个优势,第三个优势便是我们的战马耐力长,可以长途奔袭,而蒙军铁骑的战马更擅长于短途突击,爆发力好,只要我们能蒙得他们一时,便可以利用我们战马的这一优点摆脱对手的追击,到达腾冲,给予征北军磐石营致命一击之后,便进入腾冲县城,觅机再战,记住了,万万不可于蒙军铁骑爆发正面的厮杀,一旦与他们相遇,第一要务便是跑,先与他们拖,拖得他们战马跑不动了,再伺机反击.”
“明白了大将军!”
“你们出击的时候,荆州将作出战术欺骗动作,希望能为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谢士林重重一拍桌子,”征北军来袭,这一场战役我们只能胜,才能使征北军不敢再窥伺我们,否则,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