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充足的睡眠和即使输上的液体让乍一睁开双眼的陶惟舒服的直哼哼。

啪嗒一声脆响,灯亮了,一张让人惊悚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紧贴眼底的大脸差点没把陶惟吓岔气了。

短暂的呆愣后,呼的一下使劲往后一退的陶惟咚的一下脑袋撞到了床头架上,“你干啥呀。”

虽然因为距离过近,那张贴在眼底的面孔有些失真,但记忆深刻的面孔还是让陶惟迅速想起眼前这人是谁。

带着一丝不悦的沙哑喝声让荣博远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肌肉抖动相隔几年再次出现,上一刻还有些不悦的陶惟笑了,往上蹭了蹭身体,就着荣博远伸来的手臂坐起靠在了床头。

守了陶惟半天一夜的荣博远从陶惟发出第一声哼哼开始就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害怕看到一双陌生的眼神,也害怕曾经的温暖明亮消失在眼前。

不自觉贴上的面孔虽然的来一声呵斥,但荣博远提着的心却在呵斥中咣当一下落地。

缓缓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抓住床边的铁栏,定定的看着笑容满脸的陶惟,渐渐的,在不错眼的注视下,陶惟的笑容消失了,“怎么了?”

不解又疑惑的询问中,荣博远慢慢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的凝视让陶惟心里有些发毛,平和的外表也渐渐消失,“说话,到底怎么了?”

陶惟微微提高声音的询问在耳边响起,看着陶惟那张带着薄怒的面孔,“你在害怕。”

粗哑的嗓音下,清晰的四个字落在了陶惟耳中,浑身一震,陶惟呼的一下坐直,梗着脖子,“放屁,我害怕啥,我有啥可害怕的。”

涨红的脸颊,双眼喷火的陶惟沙哑的怒喝声在屋内响起,□□博远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陶惟,可那双眼,那张脸却清楚的显露出自己的坚持。

沉默的荣博远无声的倾述让陶惟气红了眼,重生回来第一次如此暴怒的陶惟看着那张让人厌恶的面孔,“我没有,没有害怕,我不会害怕.......。”

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在屋内响起也在荣博远的注视下渐渐消失,被狠狠的撕下伪装的陶惟微微颤抖着,低垂着眼帘看着放在被子上因为用力而绷出青筋的双手,死死的攥紧拳头,“我没害怕。”

不知道是劝说自己还是在劝说对方的低喃中,荣博远缓缓起身慢慢上前,伸出手臂抱住强装的陶惟,温热的怀抱,有力的手臂让陶惟浑身一震,一下又一下在后背传来的轻抚,“你在害怕什么。”

再次在耳边响起的粗哑让陶惟无力的把头埋在了荣博远的怀里,不、他不害怕,他不害怕,他怕......。

当这个再也无法否认的认知终于无法在压过心底的伪装时,脆弱袭来,怕啊,怎会不怕,不是怕自己失败,而是怕那一双双落在身上的希冀目光盈满失望,怕再次辜负了教练和老师的栽培,怕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得到的却依然是拒绝.....。

怀中慢慢颤抖的身体让荣博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双臂用力抱起了陶惟,坐在床上靠在床头把陶惟强硬的按在了怀中,“陶惟,我上过战场,那场持续了三年之久的攻坚战我转了三个营,攻坚攻坚,你知道什么是攻坚战吗?就是用人堆,用命推,陶惟活着不易,有多少人一辈子活的浑浑噩噩,又有多少人一辈子找不到什么是希望,我知道你喜欢滑冰,人只有有了敬畏害怕的东西才能越过一个又一个坎,人只有怕了才知道珍惜,怕还是不怕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超越自己,追求是一句空话可也能是一个梦想........。”

粗哑低沉的讲述让陶惟慢慢冷静下来,耳边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声响起的讲述让陶惟好像跟着语言贫瘠的荣博远回到了那场震惊全世的战争,慢慢的缓缓闭上双眼的陶惟想到了两辈子无法割舍的花滑梦,想到一步步为了追寻梦想而坚持的不退让,陶惟终于明白,自己走入误区了,因为上一世那份残留在心中的遗憾,也因为见到马德明后压下的愧疚。

花滑梦,花滑梦,好像一下子打开了紧锁心间的枷锁,整个人轻松的陶惟腾的一下睁开双眼的,熠熠发光的双眼内闪烁着刺眼的坚持,有遗憾就去弥补,有愧疚就去抹平,希望明明就在手中纠结最终的结果还是失败,瞬间想明白的事情让陶惟笑了,由低至高的笑声中,轻松、惬意、甚至带着浓浓的自信的笑声在屋内响起,也在荣博远的耳边回荡。

低头看着那张灿烂的笑容,荣博远悄悄的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他就知道,小精灵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想清楚看明白,收紧手臂,扯动脸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此生第一个能看出愉悦的表情。

心情好,伙食好,仅仅三天,陶惟出院了,在荣博远的护送下,在杨国成的陪伴中再次回到训练基地,站在大门口,看着缓缓闭上的大门,冲着站在门外的荣博远用力挥挥手臂的陶惟露出了灿烂而又自信的笑容,“荣博远,等我回来。”

大喊一声的陶惟随即转头大步跑向等在前方的杨国成和等待的队友们,无论是此时的陶惟还是荣博远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场景,这样一次次的分离会伴随着两个人的一生,在今后的岁月中,数不清多少次,荣博远默默的注视着陶惟走出国门走上属于自己的战场,虽然没有一次能够亲临,但那种无声的陪伴却如影随形从没从陶惟的心中消失过。

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陪了陶惟三天的荣博远知道陶惟即将出征,而且还是国家队青少队唯一上场的代表,三天的时间里,从陶惟的只言片语中,敏锐的荣博远看到了陶惟那份深埋心底无法吐出的疼,说不清什么感觉,真正从战场上走下的荣博远太明白什么叫国富民强,默默的陪伴无声的安慰,是荣博远唯一能做的。

渐渐消失的身影,带着祝福也带着一丝道不明的奋起,荣博远走了走向属于自己的战场。

关切的询问、温暖的笑容、虽然责备却无法隐藏的呵护中,陶惟再次投入紧张的训练,时光荏苒,时间在挥洒汗水中终于划到了1月底。

为期六个月的封闭训练终于结束,曾经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青少队一行二十七人离开了训练基地,回到了国家队,也回到了心中的家。

1994年2月4日,农历腊月二十四,也是中国俗称的立春。

中午11点冲入云端的白色机翼带着满怀壮志豪情的马德明、陶惟等人离开了心爱的祖国,也是从这天起,陶惟开始了长达一生的南征北战。

十五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洛杉矶,短暂的休息,陶惟一行二十一人又登上飞往科泉的飞机。

时差颠倒,长时间没有活动让陶惟倍感不适,暗自苦笑劳碌命的陶惟藏在运动鞋里的双脚不舒服的动着,扭动的身体让身边满脸疲惫的杨国成无声的笑了笑,拍了拍陶惟,“坐累了?”

低哑的询问和浓浓的疲倦让陶惟微微顿了一下,拉住老师夸大而温热的手,沉默的摇摇头,六十多岁的人了,执意陪在身边的这份无言的呵护被陶惟深深的刻在心底,不管是为了老师还是为了心中那份不灭的花滑梦,陶惟都不允许自己输,那怕并不是比赛项目,那怕仅仅是一次带着怜悯的施舍,陶惟也不允许。

彼此沉默着,三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再次降落,走下飞机,海拔两千多米的科泉终于出现在众人眼中。

上车下车,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后,疲惫的中国代表团终于来到了科罗拉多州科泉市世界闻名的训练基地。

一行人将在此停留八天,而因为行程的关系,一天后,也就是2月6日上午九点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而陶惟的表演滑则在2月8日10点半,被排在最后一位,而那个时候,正是中午12点左右,无论是时间还是位置都降到极点让拿到排名单的马德明紧紧攥住了那张白纸黑字的纸张久久无言。

预料之中的结果陶惟并没在意,对于花滑界来讲,一张陌生的面孔一个印象中贫瘠的土地,这个结果或许才是应有的。

轻柔的掰开马德明紧绷的手指,抽出排名单放在一旁的陶惟按着僵直身体的马德明,蹲在马德明面前的陶惟露出了笑容,淡淡的笑熠熠发光的眼让马德明缓缓松弛下紧绷的身体。

“教练,我是陶惟,你最得意的弟子,我是最优秀的花滑运动员,我会站在世界最高领奖台。”

平缓的声音下,没有激昂甚至没有一丝起伏,仅仅只是陈述的一番话却让马德明心底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十四岁,闭了闭双眼,挡住眼底的那抹难忍的酸涩,拍了拍陶惟的头顶,一言不发的马德明挤出了笑容。

第三天清晨,走出位于角落的休息室,站在门口的陶惟使劲抻了抻僵直的后背,软塌塌的海绵床让习惯了硬板的陶惟很是不舒服,敲了敲因为高原反应而有些发闷的胸口压下淡淡的恶心感,等到人员齐全后,一行人赶往了比赛现场。

然而无论是此时陶惟还是带队的马德明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因为冬奥会的开幕而一个名将都没有的赛场上,因为一曲《我爱你中国》而崭露头角的陶惟在三天后会有这一个怎样的惊喜等待着他。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匆匆赶到赛场,坐满七成观众的赛场内,洁净的冰面上已经有了一个又一个的或灵动或矫捷的身影在做练习。

沉默的坐在属于中国队的地方,接过马德明递来的望远镜,陶惟平静的外表和没有意思波动的心真正的感触只有自己知道。

有着梦想摇篮之称的青少年锦标赛是全美乃至全世界最为重要的国际赛事之一,也是花样滑冰中能够年少成名的起点,这一次虽然因为利勒哈默尔冬季奥运会而来的都是一些年纪小并没有资格参加冬奥会的选手,但也能从中看出发达国家花滑世界快速的发展。

以练兵为主的马德明虽然因为不公的对待而有所难耐,但毕竟是老牌教练员,身后这群朝气蓬勃的孩子就是希望,就是祖国明天的辉煌,想明白的那一刻,马德明放下心中的执念,而是把所有选□□的队员聚集到了一起,点评甚至让队员们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自己上场是否能做到如对方那样的完美。

两天的赛事,带给中国小将的震撼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一直以为陶惟才是最优秀的队员们终于看到了彼此之间的察觉,那种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抹平的差距让队员们真实的了解了什么是距离什么是花滑。

不逊于陶惟的跳跃,不逊于成年组比赛的激烈让头一次走出国门的少年们终于没有了那一丝浮躁。

彼此沉默着默默的看着,以身代替的想着,伴随着音乐节拍的旋转滑行跳跃不断的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时间终于在长久的沉默中划到2月8日,十一点,早早换上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的陶惟在马德明、杨国成的陪伴下来到后台,黑头发黄皮肤的陶惟在一群或白或黑身材高大的运动员中显现的很是扎眼。

探究、好奇,甚至于带着一丝轻视的目光被陶惟甩在了身后,沉默的走到属于自己的角落,开始热身的陶惟在杨国成的帮助下仔细细致的活动者各个关节。

时间缓缓流动,当时针指向十一点,分针指向55的时候,终于轮到了陶惟上场,环绕全场的大喇叭里响起的名字和国家在耳边响起时,站在出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冲着马德明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冲出了闸口。

来到场中央,冲着全场视觉疲惫的观众举手示意后,微微点头的陶惟示意音乐开始,悠长激昂的曲目《我爱你中国》在巨大的会场内响起。

一个急速滑行,上场就是阿克塞尔三周跳的陶惟,又高又飘的飘逸身影出现在半空中,飘逸的跳跃,干净利落的落冰让全场一片静寂,恢弘的音乐下,尽情抒发着全部情怀的陶惟旋转、跳跃、滑行,充满激昂的舞动中,不知道从那里响起了掌声。

踩着节奏的巴掌声中,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的陶惟在感染着全场的舞动中,高高的跃起,第一个33连跳p出现在众人眼中。

让人惊叹的高度,飘逸的身影和干净利落的落冰引的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可陶惟好像听不见那一声声的掌声和欢呼,用完美的肢体语言去倾述的陶惟短暂的贝尔曼旋转衔接完美的滑行后,第二个33连跳再次展开。

好像翱翔九天的雄鹰p,音乐声缓缓降下,就在全场以为这场让人惊叹的表演终于要落幕时,陶惟的经典,332连跳出现了。

飘逸的身影,落冰稳定,短暂的停顿后,全场轰的一下震惊了,好像不敢去打扰那个在冰上舞动的身影,好像不敢惊扰那个黑头发黄皮肤满脸激荡用肢体语言去倾述一颗爱国心的少年,死寂一样的会场直至音乐声落下,喘着粗气的陶惟双手伸展,单膝跪地,用拥抱的姿势面向了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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