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叶苹是混血儿，在国外生活过几年。她随手捞了件金色的泳衣，转身就走：“连泳衣都不敢穿还比什么比？早点回家做贤妻良母吧。”
大伙儿被她这句话说得面红耳赤。并非看不起家庭妇女，而是每一个参加比赛的妹子无不有一个明星梦，无不想名利双收。她们风华正茂红颜无双，绝不会甘愿做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了此一生。
想通了自己参加比赛的目的，婉琴笑了笑, 也选了件黑红相间的泳衣：“我知道今天比赛过后，我们的家人，亲戚和朋友肯定有不理解我们的，觉得我们伤风败俗的。但是，我们既然选择了参加比赛，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大胆的往前走吧。实在不能接受的, 现在退出，也来得及。”
大伙还是没动，却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姚舒芸。
姚舒芸书香世家，家人本来就不同意她来参加比赛，她是偷偷的报名，一鼓作气进入了决赛。
姚舒芸红着脸，挑了件深蓝色的泳衣：“我就这件吧。”
连姚舒芸都做出了选择，其他的模特就像拔开云雾见晴天，放心大胆的挑选了适合自己的泳装。
京城陈家的四合院里，玉芝一边看电视一边啧啧的摇着头，咕哝着“乱来，伤风败俗，怎么能穿成这样呢？令梅好好的服装品牌赞助这种活动，她也不怕坏了名声？”
骏骁听不下去了：“妈。这是正规的国家级的模特大赛，政府支持的。泳装是正常的展示女性体型美的运动服饰。你别一天到晚往歪里想行不行？”
“胡说什么呢。”葛惠娣挟给他一根油条。“她又不懂英文，去国外能干吗？”
“还可以。”殷帆洗了手擦了把满头的汗，他妈已经端上了饭菜。
骏骁：“您现在看泳装伤风败俗，就像当年民国时期普罗大众对人体素描的心态一样。妈，时代在前进了，您不能还用老思想看待新生现象。你会out的。”
“这TMD让我们以后怎么做人？”葛惠娣怒极，“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
“姐姐这次要是能得个奖，以她的条件，去国外发展都有可能。”
男人哼笑，压低声音说了番话。
“那你说怎么办？”
“我就说婉琴这姑娘漂亮出挑。你看看，电视上那么多美人，婉琴一点儿都没被比下去。”
饭桌上太太平平。到了晚间入睡时分，殷帆又听见父母的嘀咕声。
葛惠娣静了静：“这倒是个法子。可她要是不肯回来呢？再说了，她还有人护着呢。”
“领回来？”葛惠娣拉高了下嗓门，“咱家就这点地方，说拆迁到现在都没拆成。她回来住哪儿？”
葛惠娣见到儿子，满面的怒容登时变成了欢喜的笑脸。川剧变脸都没她这般自然且迅速。
“吵什么呢？”他们的儿子殷帆刚大学毕业，工作下班就听见父母的叫吼声。他在外头听了片刻，想起刚才遇见的邻居大婶，当面笑吟吟的“大学生下班回家了呀。你呀，比你姐可出息百倍。”等他走远了，又听见她在嘀咕，“那小贱蹄子从小不就是好的。可惜了殷帆有这么个伤风败俗的姐姐，以后找对象都难咯。”
他放下公文包，拧眉推开门：“爸妈。你们轻点。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
殷帆无奈。
玉芝冷哼：“我要是生个闺女敢就穿着块布登台，不被我打死才怪。”
“咱不能放任婉琴在外头败坏咱家的名声和殷帆的前程啊。”
表面上说得好听，什么漂亮出众，暗地里都在嘲笑他们的女儿全身能露的都露出来给全国人民都看得个清清楚楚了，各种难听的话他们都知道。
“就是就是。”
他父母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女儿也是人也需要关爱的人，不是他们手中代价而沽的货物？
殷帆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父母，五年过去了，他们的女儿在十里洋场混得如鱼得水，早非池中之物。他们要是能控制住姐姐，还需等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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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虚假的笑声和赞扬声中，殷家夫妻的心都被戳得个稀烂。
葛惠娣挽着袖子在屋里叫骂：“我就知道婉琴这死丫头不会让咱家好过。你看看她像什么样子？在全国观众面前坦胸露腿，成何体统？”
殷长丰也笑眯眯的看着儿子：“来，吃饭。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长征吸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她亲爹娘。找女儿回家，谁也管不了。过去是没她的音讯，找不到她人。现在知道她的准信了，咱还能让她溜了不成？”
这一轮比试，叶苹毫无疑问的拿了头筹。婉琴第二，姚舒芸第三，辛晓晶屈居第四。
“小帆回来啦。今天上班感觉咋样？”
玉芝恼骂：“谁OUT了？尽编排你妈。”
她老公殷长丰铁青着脸，这劳什子的模特大赛，让自家的脸可丢大了！昨天泳装比赛结束，多少左邻右坊的眼睛里带着嘲讽和看热闹的心思，不怀好意的给自己打招呼：“老殷啊。你闺女现在了不起啦。都上电视节目啦。”
“我们去海城，把她领回来吧。”
“我的意思是，给她找个婆家，嫁了。”
殷帆凝神听也没听到什么，只听到他妈兴奋的叫好声：“那还等什么？你明天就去海城把她逮回来！”
早饭时，殷帆故意提起了模特比赛。
广州某老城区的民房内，正在看电视的殷家夫妻面色铁青。
这场比赛结束后，电视台的电话和信箱都爆了。有的人痛骂泳装表演低俗不堪误人子弟，有的人盛赞电视台走在了改革开放的最前沿, 解放思想、剥离残余封建道德理教对女性的束缚。更有人厚着脸皮求索模特的联系方式, 让工作人员哭笑不得。
葛惠娣笑了：“你说得对。不过，她现在这名声，谁肯要她？”
她盯着电视机, 看着落落大方走着台步，或严肃或笑容清淡的模特们，不得不承认，模特的身材就是好啊，那玉颈纤腰大长腿，虽然看得有点儿面燥，但是吧，没有一分半点的淫蘼气息，反而有种热烈开放欣欣向荣的味道。
没办法，这三个人的自身条件太优越，叶苹表现的活力十足，婉琴用冷艳中和了泳装的暴露感，姚舒芸则把泳装也穿出了大家闺秀的感觉。其他选手固然优秀，却不及她们表现力强劲。
殷帆看着她：“姐姐离家已经五年了。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为自己的将来做规划打算？别说英语，说不定她连英式和美式英语都搞得清清楚楚呢？”
葛惠娣撇撇嘴：“不可能。她哪有那个本事。”
殷帆啃了口油条：“我怎么记得姐姐的成绩一向是学校里排得上名次的？”
葛惠娣嗔了他一眼：“女孩子家成绩好有什么用？总归是要嫁人生子的嘛。”
所以，姐姐当年明明能够考进高中的成绩，家里也不缺她读书的钱，却硬是被父母逼得改了志愿，进了技校，出来做了名纺织女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