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拉她起身,“要是天打雷劈了,我替你顶着。”
李怀玉:“……”
青丝在门口站着,看见里头两位主子出来,轻轻扫了一眼。
以往都是紫阳君红着耳根一脸恼怒,今日倒不知怎的,自家殿下倒是一张脸红透了半边天。
紫阳君依旧是一身青珀色锦袍,绣了飞鹤的暗纹,长公主也随他穿了青珀色,只是裙摆上还是有牡丹傲然地开着。两人牵着手出来,像是压根没看见他们外头站着的这些人似的,径直就往府外去。
御风面无表情地嘀咕:“看衣裳就够了,两位真的没有必要还执着手。”
“你说呢?”御风问乘虚,企图找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知相惜。
然而,乘虚板着脸道:“我就不说了,上回洗的马厩已经够了。”
御风:“……”心虚地别开头,他不吭声了。
像是八百年没来过人间似的,李怀玉一路上看什么都新奇,要吃糖葫芦、要买风筝、要拿糖画,江玄瑾都依她。
只是,他这张脸没遮没挡,实在太过招摇,没走两步就被街上的百姓给围住,再迈不动步子。
怀玉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高兴地吃着手里的蜜饯,一回头才发现身边的人没了。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啊,敢问可有家室?”老妇人高兴地问着,指了指另一边,“老身的女儿在那头,公子可要见见?”
“公子,这个您拿着。”旁边年轻的闺女娇羞地塞了香囊过来,扭头就退开。
还有胆子大些的,竟上前就想抓他衣袖。
李怀玉脸都绿了,伸手一叉腰,气势汹汹地就杀回去,挤开人群把他护在自个儿身后,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
江玄瑾站在后头看着她这凶巴巴的模样,眼里光芒一转,勾了勾唇。
他其实是可以自己走出去的,也可以冷眼把人吓退,但……说来有些无耻,他就喜欢看她站在自己身前护着他的样子,比会种萝卜的兔子精还可爱。
手被她抓过去,人也被她拉走,江玄瑾压了唇角,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你倒是喊我一声啊,要是我没回头看你怎么办?”她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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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回头的。”他道,“毕竟价值连城。”
提起这个,怀玉嘴角抽了抽。
之前绣外袍给他的时候,这人答应她,袍子可以兑个宝贝,结果等她绣好问他要宝贝的时候,这厮很是自然地就把手放在了她的手心。
“给你。”他道,“价值连城。”
回过神来抹了把脸,怀玉唏嘘:“你别的不学,怎么偏生学我的脸皮?”
江玄瑾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什么厉害学什么。”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怀玉龇牙就咬在他的手腕上,嗷呜一口。
面前这人也不躲,只道:“想吃肉的话,就去前头的酒楼。”
怀玉抬头看了一眼,嘿,陆记。
松了嘴,她拉着他就一路咚咚咚地小跑过去。
平陵主城保住了,并且涌入了大量的难民,陆景行之前在价低时候买入的铺子统统成了旺铺,赚了个盆满钵满,于是在一线城的陆记统统修葺了一番。
然而,陆景行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你们可算是来了!”他满脸无奈,“殿下救命!”
江玄瑾冷笑,抓了他朝怀玉伸过去手腕,漠然问:“陆掌柜这是怎么了?”
瞪他一眼,陆景行收回手,抽出修好的玉骨扇“刷……”地展开,凤眼往二楼上一觑:“店里来了个恶棍,我对付不了,官府也不管,只能求殿下做个主了。”
恶棍?怀玉兴奋了:“一线城还有恶棍呢?”
陆景行想了想,道:“是个外来扎根的。”
那怪不得了,怀玉捋了捋衣袖,挺着胸膛道:“交给我,先打一顿再送官府!”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就上了楼。
江玄瑾站着没动,眉梢微挑,心里默数了十个数。
果然,数到十的时候,李怀玉就灰溜溜地下来了。
“怎么?”陆景行瞪眼,“你都搞不定?”
挠了挠下巴,怀玉道:“这不是搞不搞得定的问题,是我没法搞啊,你招惹谁不好,怎么就把慕容弃那祸害给搁上头了?”
陆景行这叫一个冤枉:“我好端端的开门做生意,哪里招惹她了?她二话不说就进我店里喝酒,这都喝了三天了,霸占了我整个二楼,生意都没法做了!”
怀玉道:“以你的功夫,要把她扔出去应该不难吧?”
陆景行脸都绿了:“我扔东晋百花君?你借我两个胆子!”
“那怎么办?”怀玉也很无奈,扭头问江玄瑾,“你有法子么?”
“有。”江玄瑾颔首。
陆景行眼眸一亮,立马朝他拱了手:“请君上赐教!”
“好说。”江玄瑾很是体贴地道,“慕容弃此人性子犟,你好言好语劝她没用,上去与她切磋武艺,输了她就没脸留在此处了。”
陆景行一喜,可又有些担忧:“她不会强权压人吧?”
“不会。”江玄瑾道,“百花君一向愿赌服输。”
怀玉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慕容弃愿赌服输吗?那之前与她打架的时候,为什么那么输不起?每回都咬牙切齿的,还想法子报复她。
“行了,肉是吃不了了,我等也就不耽误陆掌柜为民除害了。”江玄瑾揽过她往外走,“告辞。”
怀玉回神,下意识地跟着行礼告辞,一路上都还忍不住嘀咕:“不会出什么事吧?”
江玄瑾斜眼,很是不悦地问:“担心他?”
“不不不!”察觉到了不对劲,怀玉连忙抱着他的胳膊笑,“我担心他干什么?有那功夫,不如多抱抱你。”
轻哼一声,江玄瑾别开头。两人漫步到了郊外,夕阳洒下光来,余晖暖融,李怀玉笑嘻嘻地跟江玄瑾说着话,一路都叽叽喳喳个没完。可寻着一块大岩石坐下来的时候,她望着斜阳,突然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