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上门的人倒是多了不少。
都是多多少少打听了些消息来交往的,虽然来的人是各有心思,但是白蒹葭也没有矫情,将东西都收了下来。
“他们未必是想要讨好什么,只是就算不能交好,有个照面也比交恶于人强。”
凌慎之和张聪一家发生冲突的事情,白蒹葭已经知道了,她却并没有评价凌慎之行事,只是对于她身份暴露之后蓦然热闹起来的门庭,异常淡定的教导凌离儿。
凌离儿又掉了一颗牙,越发养的笑不露齿了,外人看到,都夸她端庄淑雅,又传出赏雪宴会上江文君自认不如的事情来,更将这凌家的名声拉到了顶峰。
小丫头显然是有些开心的,但是后来很快就烦了。
立春笑道;“喏,这些帖子都是请小姐去参加什么花宴诗社的。”白蒹葭瞥了一眼,果然不少。
凌离儿这孩子虽然有时候喜欢人前显圣,这宴会帖子,从过年前白蒹葭办了那一场赏雪宴后,便陆陆续续的送来,不多。
开始一两次倒是玩的很开心,后来帖子越发多了倒是也觉得麻烦,不过说的私下里还是说得很理直气壮的;“谁请我都去,岂不是很没面子,而且太无聊了,还不如多看两本书多陪陪娘呢!”
表面上自然说很委婉,受了风寒,身体不适,功课忙碌……
后来凌慎之跟张聪一家闹了一场,那帖子更是跟雪花一样的飞来,凌离儿反而觉得麻烦,索性就将事情全部交给立春处理了。
听白蒹葭这么说,凌离儿点了点头,却眨着眼睛看着白蒹葭道;“娘,我们不是要回京城么?”
白蒹葭点了点头,看着女儿一双黑亮的眼睛,只觉得心都柔软了,慢慢的道;“嗯,只是出了点意外,可能还要耽误一点时间。”
凌离儿眼睛一转,凑到白蒹葭耳边,小声笑道;“是苏公子么?”
白蒹葭眼看她一张小脸蛋粉嘟嘟的,实在可爱,忍不住笑道;“你又知道了。”
凌离儿咯咯笑了两声,“娘你主动见过的人,就那么两个么。我就算是随便猜,也能猜出来的呀!”
她明艳俏皮,此时一身淡黄衫子,笑起来更是灿烂的如同迎春花一般。
白蒹葭顿了顿,转头对立春道;“对了,帮我请祝夫人过来。”
立春应了一声,凌离儿转了转眼睛,正想说什么,就被白蒹葭拧了一把小脸,道;“今天的书看完了么,字写完了么?”
凌离儿咯咯一笑,“人家这不是急着来陪娘么!马上就回去啦!”
虽然说是马上就走,但是看着凌离儿撒娇的表情,白蒹葭还是心软了,留她吃了饭,又将还在裁的一件衣服指给凌离儿看,倒是让凌离儿欢喜的眉开眼笑的,喜滋滋的回自己院子去了。
到底是头三个月,异常的容易困倦,倒是让白蒹葭有点意外。
自己以前怀孩子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爱困啊。
不过小睡了片刻,就听立春道;“苏谋士来了。”
白蒹葭恍惚了一下,顿了顿才回过神来,原来立春所说的人,正是苏岩鹤。
苏岩鹤在凌绝尘帐下,他机智敏锐,精通兵法,智谋百出,虽然是个书生不能上战场,但是也是一个出众的军师谋士,只是对凌绝尘死心塌地,前世的时候……
白蒹葭有了一丝恍惚,她很快定了定神,苏岩鹤只有苏颜荷一个姐姐相依为命,这几年都是在军营里跟军士一起过年,这些年来一直是孤身一人——前世的时候,凌慎之都十二岁了,苏岩鹤还是孤身一人。
苏岩鹤说起来,父母双亡,本身才学出众,在凌绝尘帐下也深的信任,这样的人要找个妻子照例来说是不难的。
但是苏岩鹤这人很多事情都闷在心里,一心都扑在战场上,又没人为他操心婚事,一晃眼苏岩鹤年纪都不小了还是单身一人,就这么被耽误了。
过年的时候,白蒹葭很隐晦的跟凌绝尘提过想要给苏岩鹤做媒的心思,凌绝尘当时不置可否,想不到这过了一个月,人竟然直接来了这里。
如果换了当初的白蒹葭,只怕认为这事情是巧合,但是如今白蒹葭也算势能摸到凌绝尘几分心思了,自然知道凌绝尘也是赞同他这个意思的。
苏岩鹤到的时候白蒹葭正在睡觉,立春早得了消息,收拾好了院子,让苏岩鹤住了进去。
白蒹葭眼看时辰已经不早了,陪着凌慎之和凌离儿用过晚饭,又进庄园里收了一次书生捧墨,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这书生捧墨真是赚了不少钱,这样看下来,只要努力一些,在回京之前将剩下的几块地升级成红土地也是很有可能的。
白蒹葭嘴角微微扬起,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如坠梦里,甜甜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因为如今有了身孕,这地方又没有什么人,她穿着也多以舒适为主,只穿着一袭淡白色袄裙,只是水墨青花的裙摆,头发用一支木簪挽起,也没有上什么脂粉,只是立春却觉得,白蒹葭最近这气色越发好了。
本来还打算那长平方子如果没作用的话,自己再去换一个,结果看白蒹葭现在的气色,却是让人很放心的。
又为白蒹葭请了平安脉,果然十分健康,才跟着白蒹葭到了待客的厅堂。
苏岩鹤虽然是凌绝尘的心腹,但是白蒹葭也不好随意相见,待客的厅堂名为昔柳堂,取自“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中间隔了一道红木山水屏风,白蒹葭在屏风后坐下,外头却是有两个清丽活泼的小丫头,看着白蒹葭进来,都不约而同的冲白蒹葭绽开了一个笑脸。
白蒹葭微微一笑,才进了屏风,只见里面却是中间横设一张高几,上面摆着几样茶点,一壶茶水。
高几旁边的两张椅子上搭着两个青缎椅袱。椅子旁边的小几上却摆着青瓷花瓶,里面插着两支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