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安重重点头:“没错,以我一人之力,定然扳不倒她,可若加上郡主之力,便轻而易举。”
彩虹郡主显然很享受这种恭维,尽管平日听得极多,可怎么听也不会腻烦,一直紧抿着的嘴角终于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听你这么说,仿佛已经有了计划?”
李妙安见她表情松动,心中重重呼出一口气,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们约个时间,好好详谈一番。”
二人臭味相投,很快便达成合作意向,也约好了下一次的见面时间地点,说完这些,她们佯装无事的散开,彩虹郡主的脸上依然挂着对李妙安的厌恶嫌弃,而李妙安则依然一脸隐忍卑微。
殊不知,她们二人交头接耳这么半天,一举一动都落入了白文昊的眼中,他深知李妙安对妙音没有存着好意,而那彩虹郡主也因之前的拒婚之事对妙音恨之入骨,这两个女人凑在一块,定没好事。
他朝身边的方墨吩咐:“你派人盯着她们,一举一动,说过什么,做了什么,去什么店买了什么东西,都盯紧了,捡重要的向我汇报。”
方墨明白公子的意思,立马应下。
瞧见妙音朝他走来,他脸上的冷冽立时散尽,眼中尽是温柔笑意,他迎上前,执起她的手,笑道:“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挺自在。”
妙音耸了耸肩,戏道:“那可不,你在我旁边这一出现,不知有多少姑娘的眼里射出那嫉妒之剑,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才好。”
白文昊哈哈哈大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说不过你。”
二人亲密的互动,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公愤,只是没有人敢大声说出来,只能在背后窃窃私语,自然都是说妙音的坏话,什么未出阁便与男子这般亲热,又是拉手又是碰脸的。
其实她们只是羡慕嫉妒,好像站在白大公子身边的那个人,是她们而不是妙音。
白夫人的反应和其他人不同,文昊是她一手养大,自从他六岁那年亲眼见到丈夫的爱妾惨死后,他好像再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对着她这个母亲时,总是客气多过亲近,更多的时候,是淡漠。
她有时觉得,她这个做娘的,甚至还不如他身边的一个奴才与他亲近。
不知何时,白大人出现在了她的身畔,叹声道:“或许我们真的错了,我们认为对他好的事,在他看来,只是束缚,只是累赘,若生生将他们分开,或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他这样开心的笑容,难道,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吗?”
白夫人眉头微皱,侧目瞪向白大人,恨声道:“你是不是又想她了?你这是在怪我拆散了你们吗?”
白大人眸光微闪,胸中一口气上涌,脱口而出道:“是,没错,我是想她,我日日夜夜都想她,若不是你那般狠心,我和她怎会阴阳相隔?我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清楚吗?怎么?害了我一个人还不够?想要你儿子也过上我这样的日子你才满意?”
白夫人双目血红,咬牙切齿道:“好哇,你终于说出实话了,你既然这般痛苦,为何不休了我?还忍着让着我做什么?”
白大人摇头,冷冷看了白夫人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园子。
经此一事,白夫人再没心思应付这些夫人小姐,推说身子不适回了房。
而园子里的夫人们皆是极有眼力见的,虽未听见白大人和夫人说了些什么,但从表情上看,显然二人聊的并不愉快,又见白夫人离开了园子,她们便也再无理由继续留下,也就纷纷告辞离府。
白文昊与妙音也准备离府,正与文远说着话,一位下人突然匆匆跑来,表情慌张,远远便朝着三人喊道:“大公子,二公子,老爷晕倒了。”
三人脸色大变,转身便跑,随着下人匆匆冲向白大人的书房。
远远便瞧见书房外围着许多下人,正脸色焦急的往里探,那带路的下人吼道:“都让开,大公子二公子来了。”
下人们纷纷散开,空出一条道让匆匆赶来的三人进入书房。
“老爷,你这是怎么?快醒醒啊,你可别吓唬我,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白夫人趴在白大人身上嚎哭,而白大人则歪躺在书房的空地上。
妙音冲至白大人身旁,伸手推了白夫人一把,大声道:“请夫人先让开。”
白夫人仿佛压根就没听见妙音的话,继续趴在丈夫身上嚎哭,断断续续说着些悲情的话。
妙音朝两兄弟使了个眼色,二人立马便上前将母亲拉开,极力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母亲,您先别哭了,有妙音在,父亲不会有事的。”白文远轻拍着母亲的后背,颤声道。
白夫人的意识这才有了些微的清醒,顿住了哭声,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干眼泪,瞧见莫妙音正在检查丈夫的身边,手便紧紧揪住白文昊的胳膊,紧张道:“她真的能治好你父亲吗?”
白文昊点头:“母亲放心吧,妙音的医术我信得过。”
想到之前白文昊昏迷不醒,众多大夫来看了都没用,可莫妙音却将文昊救醒,证明她的医术确实了得,心里这才稍稍安了些许。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妙音紧张的心也稍稍放松,扭头朝着白夫人道:“夫人放心吧,他是一时情绪太过激动,导致血压升高,这才出现晕厥,我现在给他扎针,很快便会醒。”她挂着令人安心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也唯有她自己清楚,其实白大人的病绝对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
血压高不错,可他晕厥却和血压高没有关系,他的心脏似乎有些问题。
当然,她不能对着白夫人说这些话,否则一会她又要寻死觅活了。
白夫人长出了一口气,朝着妙音道:“那快,你快些给他扎针,别再耽误了。”
妙音点头,自袖袋中取出针袋,于天庭四穴,宝合八穴各施阳针七次,阴针九次。
针拔下,白大人的眼睫颤了颤,双眼缓缓睁开,见到眼前正又哭又笑的白夫人,脸上突然泛出一抹歉疚。
妙音扶着他坐起身,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白夫人,见她满脸泪痕,突然伸手为她擦拭,这种亲密的举动,自从文昊六岁后,便再也没有过。
白夫人愣住,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却听白大人道:“你刚刚哭着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这么多年,我如此冷落你,你不怨我吗?”
白夫人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先是点头,后又摇头:“起先怨过,可后来我想通了,是我先对不起你,害了她的性命,我没有资格怨恨你。”
白大人也红了眼,声音略有哽咽:“其实我知道,你并非有意害她性命——这么多年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
白夫人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泪水模糊了她所有的视线,她不知此时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等这一天,实在等了太久太久。
连带着一旁的白文昊三人,也鼻头泛酸,多少年来,父母表面上相敬如宾,在外人面前很是得体,可唯有他们兄弟二人知道,私下,他们除了讨论家中之事,以及关于两兄弟的事,几乎毫无交流。
妙音扯了扯白文昊的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这三只电灯炮也该退场了。
三人离开书房,自外头关上门,并遣散门外的下人们。
白文昊见妙音自出了书房后便一直紧锁着眉头,心中微沉,道:“是不是我爹他——”
妙音伸手捂住他的嘴,看了眼书房又朝他摇了摇头:“别说。”
白文昊的心越发下沉,妙音脸色凝重,这般小心谨慎,一定非常严重。
三人揣着复杂的心情来到花园南边的湖心亭。
“我爹他究竟怎么样?”白文昊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平日看似不在乎,看似冷漠,其实他心中十分在乎。
白文远这才后知手觉的反应过来:“爹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妙音指了指自己的左胸,沉声道:“白大人的心脏似乎有些问题,很有可是因为多年的郁郁寡欢,积郁成疾,造成心脉淤塞,心跳过急,一旦受到刺激,心跳便会加速至极,令其身体不堪重负,血脉飙升,导至昏迷。今日算是施救及时,所以没有大碍,可他这病,随时都有发病的可能,若施救不及时,便随时有可能——死亡。”
这个病,就像是胸腔内植入了一颗*,这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爆炸的后果便是,脑溢血。
在这闭塞的古代,他们称脑溢血为暴毙,如同中风之症,乃为无治之症,必死无疑。
可在妙音的手中,中风能治,脑溢血同样能治,但这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超过一定的时间,疑算是华陀再世,也无能为力。
比如三水他娘,也是死于脑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