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学术毕竟是纯学术,能拿诺奖的也毕竟凤毛麟角。
即使是教商科的教授,大部人还是要靠薪水生活,靠经费研究课题。
芝大商学院的前院长卢卡斯教授是学术权威、拿过诺奖,开个party能搞个百八十万美元就到头了。挟着世界首富的光环,连个象样的就职典礼都没有的李家明,在芝加哥开一个party,便为院里募集到1200多万美元,很是让那些薪水不低的教授、副教授、助理教授欢欣鼓舞。
授课能力也不差,自带光环的李家明总是能让课堂坐得满满当当,只字片语都能让那些本科生奉若神明。头两脚踢开了,第三脚有点不理想,但李家明弯得下腰,小心周旋在三个大牛b之间,起码没让矛盾激化。就这么着,新来户李家明的工作局面逐渐打开了,除了要偶尔受点三个大牛b的气外,一切都算很顺利。这也没什么,人家确实是三个大牛b,自小尊师重道的李家明不觉得陪小心很丢脸,反而经常去请教或探讨学问。
百炼成钢绕指柔,世界首富、开创了移动终端时代、学术新星,戴着这么多帽子的李家明如此诚恳,三个脾气不好的大牛b依然闹矛盾,但跟李家明的关系逐步融洽。虽然他们还是经常当着这个小青年院长的面,指责另一个或另外两个大牛b。
正当李家明忙的时候,他那自豪感爆棚父亲来了,扔下厂子带着他阿姨,在那幢刚买的海景别墅里一住便是个多月,全然不象以前住个把礼拜就要走。老两口也不要忙得不落屋的儿子操心,手里牵着能走路了的新新,由儿媳妇领着逛遍芝加哥、吃遍唐人街,还偶尔打飞的去看读大二了的婉婉,除了滞留欧洲的小妹,一家人算是团聚了。
忙完了最忙的开始,终于有点闲暇的李家明,也有时间便陪着老父亲和阿姨四处逛,而且对老父亲有这时间很好奇。这也就是亲生的独子,若是换成二伯、二婶都可能多想,还会以为李家明这小子不想跟大人住一起。
“哦,我准备退休了,正准备跟你商量。”
“咦?”
李家明古怪地看向阿姨,风韵犹存的张象枫笑道:“你耶耶想把厂子交给张炳义,国家干部都六十岁退休,他今年都57了,现在让下头人接手也有个适应期。”
这可不对哦,李家明打趣道:“耶耶,你是副省级领导,60退二线、65才退休。”
这是李传林很得意的地方,以前在同古的那帮老朋友,除了亲家升了个副省外,连老曾、老钟他们都要喊自己领导咧。
“嘿嘿,我那官帽子能当真?连工资、车子都是我自己的,他们就是给了我间办公室。要讲起来,还是那个全国人大代表有点用,可以跟国家领导人握手咧。”
说起国家领导人,李传林立即想起了另外一件正事,连忙道:“明伢,上个月在北平转机时,闵局长请我吃饭,有个中办的副秘书长也在。他讲的事蛮奇怪,讲国内的机会多,正是我们企业家大展鸿图的时候。
我当时也没警觉,后来闵局长送我们上飞机的时候,要我跟你讲这事,还讲你一听就明白了。”
“有这事?你等一下,我去打电话问清楚来。”
心里一惊的李家明立即起身,到客厅里打电话给老章。他已经带过一次话了,那个中办的副秘书长又暗示,到底谁是谁的人?那位太子殿下太强势,虽然自己没什么把柄,也不要去触人家的霉头为好。
电话打过去,被吵醒的老章含糊了几句,才完全清醒过来。
“家明,我们的公司总部在中关村,你说呢?哎,不对,你什么意思?”
李家明走到餐厅外的露台上想了想,再对照记忆中的旧事,沉声道:“老章,风雨要来了,小心一点。”
还睡在床上的老章一激灵,不顾旁边美人的娇嗔,套上睡裤光着膀子出了奢华得不象话的卧室,到了安静的书房里才疑惑道:“家明,你收到什么风了?”
“我爸在我这,他说中办有位副秘书长跟他一起吃饭,想让我回国投资。”
老章是属狐狸的,立即道:“谁的人?你那边没痛脚吧?”
“老闵请客,司马他们也在,你说是谁的人?”
要出大事了,老闵的妻子是红二代,司马他们是京系,那不是说太子和京系合流了?
电话这边的李家明默然,问题没那么严重,但能代表首长的人出席一个家宴,那便意味着权力交接会异常顺利,也意味着太子一上位便会大权独揽,更意味着历史的惯性依旧。
“老章,你跟老顾都注意点,除了京系之外,千万不要跟其他派系有任何瓜葛。”
这可不容易,做生意的开门都是客,哪会没点瓜葛?尤其是老顾那一摊子,物流遍布大江南北,不跟政府保持良好关系,哪会如此顺利?
“老章,我不是说那种关系,我是说利益输送。”
对这种层面上的利害关系的把握,老章一直自愧不如李家明,连忙沉声道:“那倒没有,王铁和马郧那边呢?”
“马郧那是人家的老巢,王铁那边是我老家,又有我岳父罩着,没什么利益要输送的。”
那就安全了,松了口气的老章也不解道:“家明,你确定人家会整肃吏治?”
沉默一会,李家明说出了去年跟张领事的一番闲谈,提醒道:“去看看那部三十年前的电视剧《新星》,你就知道人家的作风了”。
那不是个悲剧吗?想了想,老章悚然一惊,连忙小声道:“明白”。
回到餐厅里,面对父亲的疑惑,李家明笑了笑,轻松道:“没事,我们现金流太大,国内又没那么投资渠道,大部分都沉淀在各分公司。他们是想我们回国投资,寻不到合适的项目就扩大银行,给那些民营企业多提供点贷款。”
“真的?”
父亲已经准备放手厂子,享受他的田园生活、天伦之乐,这种事就不要让他操心了。
“我骗你有什么意思?跟那些大官打交道,多长个心眼不会错的,不小心得罪了人,后悔都来不及。”
李传林也算是小半个官场中人,即使没看过也听过官场争斗,不禁提醒道:“这也是,家明,你也要小心点。不是我讲,那些当官的没几个好人,当面都笑眯眯,背后捅刀子的多着呢”。
“耶耶,我吃过亏不?”
“你呀”,想起儿子的光荣史,李传林也不提这事了。可李家明他老婆柳莎莎太聪明,等两个老人带着新新去了海边捡贝壳时,担忧道:“家明,真没事?”
“没什么大事,爸爸从根上论,属于中立的务实派,只管做事不争论”。
解释了几句,李家明比划着感慨道:“我的舞台只有这么大,人家的舞台这么大,真羡慕人家啊!”
“人家是山上的树,你是涧底的松,莫比了。”
确实不能比,人家的一生那才叫波澜壮阔,但愿他的表演能搏个满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