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让刘金莲接近夏孜墨,想了半天却也并未想出好方法来,心里头不免有些泄气,恨刘金莲不成器,恨自己没本事。但是她又不甘心,煮熟的肥鸭子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飞走,遂低眉颔首的对着罗母道:“娘,您看嫣儿一个人去驿馆,回来却也没个伴儿,不如叫金莲陪着她去吧金莲一路上还能帮着拿个药箱,岂不是好”
张氏涎着脸,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罗母看。此时能帮她的也就是罗母了,别人必不会站在她边上。
嫣儿一听张氏要她带上刘金莲去,心中越发瞧不起张氏,都说门当户对,自己和夏孜墨虽然有情,可也从未想过要去侯府。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理,从未曾十分逾越。她倒是想着将刘金莲塞进侯府去,一步登天,一朝变凤凰。只是这人做事之前都该揪着头发称称自己的斤两,免得自取其辱。
嫣儿如此想着不觉对着张氏冷哼了一声,假装没听到她的话语。
罗母自打看出了夏孜墨对嫣儿的情景,这心里已是有了底子,自然愿意她能与夏孜墨多多相处,说不定明日的世子爷夫人就是她的。如今见张氏提了这个条件出来,自然是不答应,因道:“金莲还是不必去了吧那侯爷只是叫了嫣丫头去,她去了也不好说,还是留在家中吧”罗母一面说一面又催着嫣儿道:“嫣丫头,你还不快去收拾收拾,别叫人家侯爷夫人等急了,要是误了病情,咱们可是吃罪不起的。”
嫣儿见张氏一脸失望,心中痛快,便回房收拾了东西来。又辞了众人,这才随着夏孜墨出门去。
夏孜墨自然心中十分欢喜,这下总算是能与嫣儿独处了。想到这些不免心情大好,满脸的笑意。
罗家人一直将夏孜墨送出了门,一直看他和嫣儿上了马车,这才罢了
却说这嫣儿同夏孜墨上了马车,那小厮就要赶车前行,还未扬鞭,却听一人唤道:“嫣儿妹妹,你这是要去哪里”
嫣儿正好坐的靠窗的位置,听见有人唤,急忙伸出头去瞧,却是李暮生站着门口处。自打那日她与李暮生订了亲,这几日还再未见过。只是听李婶子说他正在埋头苦读,争取秋闱能大放异彩,拔得头筹。
嫣儿见是李暮生,脸面上不觉露出了尴尬之色,若是叫他瞧见了夏孜墨可怎么说
谁知没待她回话,那苏氏已经从门里走了出来,见到嫣儿坐在马车中也不由问道:“嫣儿这是要回药香府去怎么这么快走”
林氏几人也并未进门,那林氏因怕苏氏看见车里的夏孜墨会多心,急忙赶上前去替嫣儿答道:“不是,这不博远侯的夫人病了,来请嫣儿过去瞧瞧。”
正说着,那夏孜墨却从车前探出头来,对着林氏说道:“罗夫人快回去吧我们这就走了”
一言未了,却听有人惊呼一声:“原来是你”夏孜墨循声望去,却是一位少年站在前面的房门前,这少年此刻黑着脸,双眼圆睁,似是十分恼怒。夏孜墨心中也惊呼了一声:“怎么会是他”这让他又想起了那日在竹林的偶遇,当时嫣儿曾口口声声的叫他暮生哥哥,而且上一次书信中也说是与他订了亲。夏孜墨如此想着心里不禁泛起了酸味,也挑衅的盯着李暮生,口内却高呼道:“原来是你没想到在此处遇见,还真是缘分啊”
这“缘分”二字夏孜墨说的十分用力,似是从后槽牙里磨出来的一般,恨恨的。嫣儿见夏孜墨出了车去,又听他说出这番话,心下道:“不好,暮生哥若是看到他必定会生气,若是二人因为自己而闹腾,那这场面岂不是叫人笑话。再说自己已与暮生哥订了亲,说什么也该给他一个解释才对。
嫣儿如此想着急忙从车内出来,还未下车,却被夏孜墨一把拽住了胳膊,口内道:“罗姑娘不是要随我去驿馆吗怎么还要耽误时间你可别忘了三夫人还在等着你。”夏孜墨一脸冰冷,不带任何感情,手劲大的吓人。
李暮生原本见到夏孜墨从车内出来已经是气恼不已,如今见他又拉扯住了嫣儿,这心里的火马上腾一下窜了上来,冷眼对着夏孜墨道:“这不是侯府的世子爷吗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刮来了,还真是少见。”
李暮生虽然说着话,可脸上去无半点表情,如死水一般,双眼死死的盯着车上的两人,尤其是看向嫣儿的时候,总会带出一丝伤感。
那苏氏一听说是侯府的世子爷,急忙跪在了地上磕头,一面又去拉扯李暮生,叫他也跪下。李暮生本就看他不顺眼,又怎会跪下,反而是去拉扯苏氏,叫她起来。
罗嫣儿被夏孜墨死死的拽着,也下不来马车,急的侧脸看向夏孜墨,那夏孜墨却假装若无其事,并不理会嫣儿,发对着苏氏道:“快起来吧不必行礼。”
林氏听见夏孜墨说让苏氏起来,便急忙过去扶苏氏起来,口内道:“姐姐快起来吧嫣丫头是去驿馆里瞧病,过会子便能回来。”那苏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又回身急忙叫李暮生给夏孜墨行礼,生怕得罪了夏孜墨。
那李暮生只是站着,并不给夏孜墨行礼。那日竹林之中第一次相遇他就不曾行礼,此时又怎会摧眉折腰。况且马车内还坐着嫣儿,看他那嚣张的样子就恨不能上前揍他一顿,又怎会给他下跪
夏孜墨也看出了李暮生的坚持,他也不想自讨无趣,只道:“不必行礼了,各位请自便吧我还要带罗姑娘去替三夫人瞧病呢就不相陪了。”
不容嫣儿下车说话,这夏孜墨便将她一把扯进了车内,顺手放下了车帘子来,对着小厮道:“回驿馆”
那小厮得了吩咐,策马扬鞭,立刻驱马往前走去。嫣儿在车内还要往窗边去和众人道别,却被夏孜墨扯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那李暮生站着门口眼见着嫣儿被夏孜墨带走,五内如焚,恨不得追上马车去。林氏看着李暮生有些焦躁的目光,心中越发不安,若是此次路上嫣儿和那世子爷有些什么事情,自己可如何向李家人交代只盼着她能早些回来才好,这样也才能安心些
罗母张氏等见马车渐行渐远,似乎怅然若失。尤其是张氏,眼见着金龟婿就这样坐车而去,心中又怎能不惋惜。
日头在李暮生的脸颊上晕染了一层光泽,却怎么也照不开他心中的感伤和担忧
再说夏孜墨抓紧了嫣儿的手不让她到窗边去,那嫣儿几番挣扎却也没有半点用处,反而越来越近,最后只得对着夏孜墨道:“你这是为何难道不许我和苏婶子说话”
夏孜墨依旧黑着脸,眼神中带着一丝恨意,胸口起伏,似是在忍受着煎熬一般。他就是看不惯嫣儿看着李暮生时有些柔弱的眼神,更加看不惯李暮生看向嫣儿的眼神,那样的痴迷和不舍。这样的目光让他发狂,他的女人他不允许第二个男人有这样的眼神,他的女人只能由他自己去疼惜,别人都不可以,也不允许。只是他忘记了他的身份,忘记了他的婚约,他的眼中只有唯一的她。
嫣儿见夏孜墨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两手还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腕不肯撒开,遂又挣扎着对夏孜墨道:“快松开手,我的腕儿都被你捏疼了。”
那夏孜墨听嫣儿说捏疼了手腕,这才惊的急忙松开了手,又顺手拉过了嫣儿的手来,皱着眉急切的询问道:“哪里疼快让我瞧瞧。”
嫣儿被他捏住了手,越发的脸红心跳,不能自持。因急忙抽回手,垂着眼帘道:“没事儿,只是有些疼罢了”
夏孜墨见嫣儿抽回了手去,心中有些失落。此刻又无旁人在侧,她还如此躲着自己,倒显得十分生分,一点不似先前,因叹气道:“罗姑娘的心我还真是越发猜不透了,本来今日为你而来,现在看来只怕是要失望了哎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一点不假。”
嫣儿听他如此一说,又见他脸上表情可爱,并无半点威严,因放了手笑道:“谁要你猜心了若是心都被猜透了,那岂不是可怕。每每有个想法都被预先知晓,又何来的惊喜”
夏孜墨听嫣儿说出这些话来,又见她带了一丝俏皮的笑容,一时也便忘记了方才的事情,将那李暮生等人放在了脑后。挑着眉凑了上来,口内道:“你不要我猜,我偏猜猜透了才好呢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免得我每日牵肠挂肚的放心不下。”
夏孜墨说的柔情款款,听的嫣儿心中一阵感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及不上这一句话,只是这话太重了,重的足以压垮她的精神。这话也太晚了,晚的已经隔断了前世今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