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唯有读书高
谢文婧相信,之前二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不会动手对付自己家人,但如今自家已经跟他母亲撕破脸皮了,他会站在哪一边?
毋庸置疑,二叔一定是站在他母亲的立场,甚至是没有他那样恶毒的母亲,经过祖父没有要走自己家钱的事件后,二叔一样会敌视自己家人。
二叔可不是善良的人,他极度自私自利,又有祖父认同他这样的自私自利,这样的两人组合在一起,能有爹跟三叔的好?
好就好在这两人离自家人远着,最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对自家最好的。
若是他们接近自家,自己绝不会给他们机会伤害家人,绝不会!
一家人返回家之后,各自散去。谢文婧看到三叔跟爹回到家,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之后,便一心投入读书中了。
不但他们自己如此,连文峰文宝,都被他们两人各自带着,跟着他们在一边读书。
文峰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感觉,文宝却是邹着眉头,但想到今天自家的事,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被自己爹苦逼着一起读书。
谢文婧看到爹跟三叔如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爹跟三叔如此刻苦,如此想要考出功名,不仅仅是为了获得祖父认同,更是为了自己,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承担了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文婧知道,自己无法阻挡爹跟三叔的刻苦苦读,这世间,像爹跟三叔这样刻苦读书的人比比皆是,甚至连到老了还在博取功名。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科举已经成为所有大周男子的最正经的出路,哪怕是入伍出来的将军,在世人眼里,也没有科举出来官员体面。
这是整个社会风气使然,自己一个人无力阻止。
也许爹跟三叔如此,真的能在未来考取举人,甚至是进士功名吧!
无力的谢文婧,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晚饭过后,谢文婧看到娘今天还好,已经安稳歇下,放心许多,只是想到将来对二叔跟祖父的提防,心情有些郁结,忽然很想见徐寅。
还是过年后,徐寅到自家来陪爹练过一次书法,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见过徐寅了。
他也有他要承担的责任,他的娘,他的妹妹,都是他的责任。
想到徐寅为了安抚他娘,为了安抚他妹妹,硬是把前世都学透的科举书,再刻苦的读一遍,不由的微微替他心疼。
不知不觉,谢文婧独自一人趁着夜色,来到自家麦地里。
站在这里,可以远远的看到徐寅家,这是谢文婧想见徐寅的时候,常来的地方。
不过今晚的夜色有些黑,谢文婧只能看向徐寅家的那个方向。定定的看向那边,仿佛就看到徐寅在自己眼前一样。
而徐寅今天从自己妹妹嘴里得知了文婧家的事。
徐彩今天听到谢文婧祖父祖母的恶迹,想到谢文婧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命,过的没比自己轻松多少。顿时有些觉得谢文婧蛮苦的。
原来,谢家祖母毒害谢文婧爹,才逼的他们举家来到这个乡下村子。
结果到了这个乡下村子还不能安生,自私的祖父将恶毒的祖母扔给他们伺候,分家后谢文婧挣钱了,祖父跑来这,竟然冠冕堂皇的就要他们挣得家产给福建当知县的那个儿子。
李家祠的村民还说,就在这样,谢文婧在看到祖父祖母晕倒在他们家之后,不仅仅请了两个知名大夫给她们看病,还请来了法净寺的苦灯大师给他们祈福。
不仅仅如此,谢文婧为了给他祖父祖母积善祈福,一口气把他们自家价值八万两的种粮给捐了出去,听说过几天,杭州的百姓,凭借杭州官府文牒,还有田契,或者是租约,就可以免费领取谢文婧捐助出来的种粮。
徐彩听说的全是李家祠的村民商量好的一致说辞,可劲的说谢家祖父祖母如何不好,再可劲的说文婧如何大孝。
而谢文婧泼辣的气晕她祖父祖母的事,无人知晓,李家祠的人,觉得那样才是最痛快的,但这个不能说,说了会影响谢文婧的孝名。
于是经过李家祠村民的组织,剪辑,李家祠之外的村民,全都听说了谢文婧更为至孝的孝名。
“要是我是她,一定用扫帚撵走这样的祖父祖母,还给他们请大夫看病?还给他们请大师祈福?还为他们捐了八万种粮祈福?做梦去!”
徐彩在厨房一个人刷锅洗碗的时候,自言自语的不平起来。
真没看出来,谢文婧也没那么精明吗?怎么就把自己大哥给套的死死的呢?
不过好在大哥过年后,去过他们家一次,就一直专心读书,大哥其实也不傻的。
徐寅却巧合的听到了妹妹的自言自语,顿时一惊,不必问妹妹,徐寅从妹妹说的八万两种粮的事,就知道妹妹说的是文婧的事。
文婧家出事了吗?
顿时徐寅迫不及待的就想看到文婧。好在此时已经天黑,一家人也吃过晚饭,平常的这个时候,一家人洗漱之后,就会安息。
徐寅立刻假装早早安息,骗过娘跟妹妹。
徐寅没敢从自己房门出去,而是跳的窗子。
一路披着黑幕,跑向李家祠,两个村之间,相隔的是两个村的水田,自己村子的水田好走,田里没有种农作物,村民还在等太子的玉米种。
而李家祠的村民,都没有等太子的玉米种,而是有能力买下昂贵的小麦种子,现在的小麦早已绿油油的的一片。
徐寅沿着田埂跑过来,看到远处的李家祠透出好些家灯火,忽地停住了脚步。
文婧,我好像太鲁莽了,怎么在夜里跑去找你?
可我刚刚知道你家有事,还不是小事,要不然,你怎么会你原本准备卖钱的八万种粮都捐了?
还有你祖父祖母对你们家到底怎么了?
徐寅忽然感到,自己太欠揍了,前世的时候,自己一直以为文婧祖父祖母是疼爱文婧的,文婧受的孤苦,是赵家给的,文婧的惨死,是太子安排的。
可今天从妹妹嘴里听到却还有别的意思,而自己重活后,竟然没有好好问过文婧,还是自以为是的用前世的看法看待文婧的一家人。尤其是文婧的祖父祖母,自己从没有想过他们会对文婧不好。
文婧!文婧!我好想见你,想知道你怎么了?想知道你现在还苦还累吗?想知道你的家人对你还好吗?
我真是混蛋,我竟然会如此疏忽,见到你几次,竟然没有问你这些,一直以为你的家人是疼爱你的!
为何你每次见到我,都是那样的笑意嫣然,让我自以为你很快乐,很开心,为何不跟我说说你心里的苦?不告诉我,你还有为难的事?
恨只恨我还不能给你依靠,恨只恨我现在还只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甚至是依靠你过活的书生!
文婧!文婧,对不起,对不起,再等我给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高中状元,那时候我就娶你回家,好好疼你。
不!还不能!还有太子没有拉下来,他一日不倒,我就一日担心他会再次跟前世一样,害死你。
没有拉下太子之前,我还不能将你卷入其中,文婧,文婧!为何我每次要接近你的时候,都那么难,那么难!
文婧!文婧!文婧!
徐寅内心绞痛,眼眶蓄满泪水,脚步不由的慢慢走近文婧家的麦地。
自责心痛的徐寅,不知不觉间在接近同样站在麦地间的谢文婧。
猛然间,谢文婧看到前方有一个清廋的黑影,心里忽然狂跳起来。
毫无预兆,谢文婧就感到那个黑影是徐寅,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你是谁?”
谢文婧满怀期待,对着向自己走来的黑影,谢文婧尽管直觉对方是自己天天想着的徐寅,但还是不敢轻易相认,就怕认错,对自己对徐寅都没有一点好处。
满脸泪水的徐寅,只是凭借感觉走路,眼里根本没有看任何东西。
徐寅的内心正被自责跟痛苦侵蚀的时候,忽然听到文婧的声音,是她吗?
徐寅定定的站在那不动,稳稳心神,透过水濛濛的双眼,竟然看到前方有个黑影。
是她!是文婧!一定是文婧!
徐寅快步跑向对方:“别害怕,是我!是我!”
谢文婧听到果真是徐寅的声音,心情无比的飞跃,今天一天的阴郁一扫而空,在这黑漆漆的夜晚,谢文婧竟然感到了心头敞亮。
飞跑起来,跑向心中的那个太阳。
近了,更近了!
两个黑影,在相隔一臂距离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各自站定,但两人的心跳却响如击鼓。彼此的心都那么的欢喜,那么的跳跃。
文婧看到了对方清晰的脸庞,更看到了徐寅脸上竟然还有泪水,顿时一阵心疼。
“徐大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你娘有事?”谢文婧第一想到的就是徐寅的娘。
徐寅听到文婧如此垂问,内心极痛,文婧,文婧,为何你到了你自己如此辛苦的时候,想的还是他人?
“我娘没有事,你好吗?文婧,我,我竟然一直忘了问你过的好吗?”
徐寅沉重的提起脚步,几乎面对着文婧的面,要仔细看看文婧的眼睛,仔细看着文婧的脸。
“我当然好!爹的病全好了,娘很快还要给我添个弟弟妹妹,三叔三婶一家都平平安安的,文宝也没有前世的纨绔,家里又大丰收了,怎么会不好?”
谢文婧缓缓的,欢快的说着自家一桩一桩的好,祖父祖母二叔的那些事,在谢文婧见到徐寅的这一刻,全都一扫而空。
他们不过是路人而已,没有必要为路人揪心这么久,人立足于世,不仅仅有家里的敌人,还有外面的敌人,唯有不断强大自己,才是对敌的根本。这是谢文婧在麦地里渐渐清晰起来的念头。
文婧一边缓缓的说着,一边轻柔的替徐寅擦去泪水。从徐大哥的眼里,谢文婧再次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情意。瞬间感到自己内心溢满幸福。
“我能抱你吗?”徐寅感觉内心此时涨的满满,强烈的想紧紧拥抱自己爱了两世的女子。
徐寅没有等到文婧的回答,却感受到了自己被一双轻盈的双臂拥抱起来。
“徐大哥,我爱你!这一世,就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谢文婧将额头抵在徐寅的下巴下面,闭上眼,轻轻的,幸福的,低喃的问着怀里的爱人。
犹还记得,在那冰冷的运河里,是徐大哥抛弃了他最荣耀的一切,付给了那样的自己,最深的爱情,最宝贵的生命。
徐大哥,我好幸福,好幸福,这一世可以这样爱着你!
“不!文婧,让我好好爱你!生生世世的爱着你!生生世世都爱着你!”
徐寅在文婧主动拥抱自己的刺激下,内心胀满的感情,忽然溢出来,第一次,徐寅可以如此肆意的紧紧的拥抱着文婧。
娇小的身躯,被徐寅紧紧的圈进怀里,呼吸着文婧身上少女的芬芳,徐寅忽然想让时间永远永远就停止在这一刻。
这一刻,没有天地,这一刻,没有任何人,这一刻,整个世界只有跟自己紧紧相拥的爱人。
漆黑的田野上,两个紧紧相拥的黑影,融入天地的黑幕。
“文婧,告诉我,你祖父祖母事,还有我不知道的让你为难的事,都告诉我,好不好?”
渐渐平息了激情的徐寅,开始问文婧这些事,尽管目前的自己还不能给文婧实质的依靠,但自己可以听听文婧的倾诉,可以替她想想办法,也可以安慰她,不愿她一个人那么为难。
“前一世,祖父年轻的时候,在婚前勾搭上了现在的祖母,我的亲祖母因此跟现在的祖母之间一直不和的。
亲祖母死后,现在的祖母为了报复我亲祖母,伙同回春堂的贾大夫,毒害我爹,让我爹不死不活的成为她捞好继母名声的工具,我弟弟被她故意宠溺成为纨绔。
我前世经商,也是这个祖母故意使然,就是要毁了我的名誉,还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让裴叶珠亲手端给我一碗绝子汤。
三叔的儿子文峰,是祖母故意设计的让他自杀而死的,三叔的女儿,文婷,也是祖母故意嫁给扬州通判的嫡次子,其实那个人是个精神病,文婷是被他虐待致死的。
这些事,前世活着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还是在我死后,魂魄不散,无意中听到现在的祖母对着我死去祖母的牌位得意炫耀的时候,听到的。
也是在我死后,才知道一直对我和蔼有加的祖父,骨子里就鄙视我这样的孙女,嫌弃我丢谢家的脸,但却不嫌弃我留下的钱财。
赵家不肯要我的尸体,祖父也不肯要,将我前世尸身扔在乱葬岗。
后来还是你妹妹可怜我,同意知画她们将我跟你合葬在你们家墓地了。
这一世,我不会再给那个恶毒的祖母祸害我家人,所以才会带走爹娘他们离开扬州。
那个狠毒的祖母现在报应来了,得了中风站不起来了,祖父这次带着他的小妾到我们家来,将她接到福建建阳去了,我二叔现在是福建建阳的知县。
祖父一直看重我二叔,觉得谢家发扬光大的重任是二叔担着的,为了二叔的前程,祖父在扬州主持分家的时候,就偏心的将谢家家产都留给了二叔。
我爹跟三叔几乎是净身出户,然而今年我们家分家后靠着大豆跟粉丝挣得那些钱,我祖父得知了,便逼迫我爹他们拿出来给二叔,不然就威胁他们,说他们不孝。
祖父为了逼我们家拿出钱,连我娘都逼着跪下,我今天确实被他们气的火大了。
发狠的说了极为刺激祖父祖母的话,连祖母毒害我爹的事都抖了出去,将他们俩个人刺激的晕倒在我们家,好在我们村的村民都维护我们。
为了堵住祖父祖母的嘴,我在祖父祖母晕倒后,便索性将八万两的种粮全捐了,还是以为他们祈福的名誉捐的。
杭州知府杨直文很是高兴,积极配合我捐助种粮的事,连我四姑母要状告我们的事,也被他以不是本地的理由推给扬州知府。
谁知道祖父醒来之后,倒是清醒了,不再逼迫我们家再拿出家产给二叔了,而是痛痛快快的带着祖母,四姑母那些人,全走了。
现在我们家总算是雨过天晴,碍眼的人都走了,可以安安心心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了。
现在我又见到了你,更是开心,你今天是听到我们家的事了吗?”
谢文婧一一将自家的事情,跟徐寅说一遍,但唯独自己对二叔跟祖父将来会不会迫害自家人的担心没有跟徐寅说。
当徐寅听到文婧说的这些,内心里一直感到抽疼着,原来自己真是混蛋,文婧内心里承受了这么多,自己都不知道。
不仅没有替她分担,连听她倾诉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文婧,我该死,我竟然都不知道你一直承担着这么多,却还享受着你给的照顾,我该死!”
“别这样,徐大哥,这一世的我,很幸福很快乐。前一世的我,时常揪心爹的身体,时常揪心弟弟纨绔,也时常会感到自己孤寂一人。
可是这一世,爹已经好了,弟弟也好多了,我无论何时,只要一想到你,便感到你就在我身边,就在我心里,我内心就充满感激,充满欢喜。
徐大哥,我很开心很开心,只要想到有你在我身边,这一世,我便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谢文婧此时被徐寅紧紧拥抱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文婧,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是我。
我何其有幸,能得到你的爱,何其有幸,能得到你的心!我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徐寅的内心被文婧的这样一番话,感动的软成最芬芳的蜜汁,流入全身各处,徐寅几乎能感到自己全身上下洋溢的都是甜蜜。
“嗯,那我们都是最幸福最幸福的人!谁也比不上我们幸福!”
文婧满心欢愉的笑着说着。
“嗯,那就我们都是最幸福的人。
文婧,太子这个人,善于伪装,更善于经营名声,但他却不是好人,他甚至为了对付政敌,连无辜之人也会毒害,若是可以,你提防他一点。”
徐寅想想还是提醒文婧,提防太子,但前世文婧实际上是死于太子之手的事,徐寅不想告诉文婧,怕她知道后,过于担心,又或者过于仇恨。
文婧已经承担了那么多家里的事,若是再承担这样的压力,徐寅怕文婧会更苦更累。
但要是一点不说,又担心文婧被太子虚假的名声所惑,想想还是提醒一点,让文婧知道,太子不是好人,而是个狠毒的人。
这一世,自己会很快踏足朝堂,尽量获得皇上信任,尽量配合大皇子,早日拉下太子,只有这样,文婧才能平平安安的。
“嗯,太子不是好人,我不会跟他有接触的,你放心吧!”谢文婧认真的看着徐寅回答。
听到文婧如此认真的回答,徐寅放心多了。
这样就好,文婧此时既没有跟金陵的成国公接触,又对太子有了提防,如此,自己就趁着文婧安好的这几年,努力成为皇上最喜欢的臣子,努力早日拉下太子之后,才能放心的迎娶文婧。
这一次两人的相逢,让两人各自放心许多,幸福许多,期待许多。
“文婧,我就站在这,看着你进去。”
徐寅此时已经将谢文婧从麦地送到了李家祠的村口,已经能看到谢文婧家里传出来的灯光,那是谢文婧的爹跟三叔还在挑灯夜战。
“嗯,徐大哥,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别再担心我了!”
谢文婧念念不舍的跟徐寅道别后,悄声回到自己家。
“小姐,你出去了?”
杜妈带着知画跟梅兰忽然出现在谢文婧面前,三人将家里收拾过后,就没发现小姐人了,便沿着院子,不动声色的寻找,还以为小姐在自家院子里什么地方,却没想到小姐竟然是从外面进来的。
“嗯,出去透透气,杜妈你们都早点歇着吧。”谢文婧歉意的对着她们三人。
自从带着她们来到李家祠,她们的活比在扬州的时候多多了,在扬州的时候,她们只要跟着自己照顾自己就好。
而现在,自从自家买了水田,做了农活之后,她们要做的便多了很多,尽管自己不需要她们再照顾自己,但她们在劳累之余,还是喜欢关系自己,照顾自己,让自己很是愧疚,辛苦她们了。
“小姐,是不是还气着他们?别再生气了,伤了你自己的身体,他们反倒是高兴了。
小姐就是要高高兴兴的,健健康康的,才能像今天这样,活活气晕了他们!”
杜妈心疼的看着小姐,猜到一点点小姐郁结的心态,是因为大老爷三老爷后来忽然又对那个无情的爹好了的缘故吧?
哼!照自己说,像这样无情的爹,大老爷,三老爷他们不认也罢,免得让小姐看着难过。
是亲爹就做个亲爹的样子,做不到,就别当你还是亲爹!可惜这话,自己也不敢说出去安慰小姐。诶!
“就是,今天小姐可厉害了,活活气死他们才好!免得他们害的小姐不高兴!”
知画攥着小拳头,轻轻的发狠的说着,知画也不敢大声说,免得被大老爷三老爷听到了。
“小姐别担心,他们现在山高水远的,再没有机会伤害我们了。”梅兰也过来安慰谢文婧。
这三人是一直跟着文婧的,知道文婧对她祖父祖母的态度,在小姐眼里,他们就是敌人。
可惜小姐敌人中的祖父,却是小姐爹跟三叔的亲爹,还是看起来蛮亲厚的亲爹,诶!
亏好他们现在都走的远远的,不然小姐看着自己爹跟三叔亲厚敌人祖父,又不能阻止,还不得憋屈着?
“没事,我今天高兴的很,这么痛快就打走敌人了,过两天,我们有意将我们家的好名声,传播的更远,更响亮。
这样以后,谁再敢诬陷我们家不孝,全杭州人都不答应,是不是?呵呵!”
谢文婧低低的笑了,心情格外飞扬,不仅仅是有徐寅这样的知心爱人,还有如此铁杆丫鬟奶娘,一切真好!
而蔓儿跟随谢老爷等人坐到返回福建去运船之后,谢老爷一直阴沉着脸,早没了之前对自己的宠爱有加。
果然,这个男人在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抛弃,就如同他为了他的人渣儿子,抛弃了杭州的两个儿子一样。
而现在,他看起来正在抛弃对自己的宠爱。
“老爷,妾可以去伺候老夫人吗?”蔓儿软糯的试探着。
“不必委屈你自己,过几天,回到福建,也许她什么都不是了!”谢老爷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处置她的问题。
这个该死的女人,毒害承举这两年,竟然花费那么多银子折腾,还留下了那么多罪证在承玉手上。
若是承玉哪一天随时将证据拿出来,状告他继母,自己的老脸就丢尽了。
不但如此,承举还会被连累,毕竟承举是她亲儿子,世人如何看待他?太子又是最讲孝道的人,得知这件事后,还会再看好承举?还会再不断提携?
也许太子震怒之下,直接将已经是知县的儿子,打回原形,那怎么办?
若是那样,谢家可就全无希望了啊!
此时此刻,谢老爷,满心想的还是谢承举这个儿子的锦绣前程,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嫡长子的劫后余生,他这个做爹的究竟亏欠了自己儿子多少!
蔓儿听到谢老爷的这番回到,顿时心底发寒,原来这个无情的男人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看来为了他的人渣儿子,他连他的妻子也要抛弃了!
蔓儿忽然想到,若是在他得知他的亲爹,要抛弃他亲娘,会是怎么样的感觉?蔓儿忽然很是期待。
“真是为难你们母女了,为了我们向杭州知府状告他们不孝,可惜的是,他们太会收买名声了。
不仅仅是李家祠的村民,还有法净寺的和尚,现在他们再以为我们祈福的名誉向全杭州农户捐助种粮,这以后,要想告他们不孝罪名,实在是难啊!”
谢承芸看到母亲恢复,自然要将自己的丰功伟绩表述一番,让娘依旧心疼自己,对自己母女有好处没坏处。
果然,娘听到自己的话,感动了。没白费自己一番心思。
“你爹现在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连看都不过来看我一下,实在是太叫人伤心。娘恨不得那个狐狸精淹死在这个运河里才好。
要是那个狐狸精迷的你爹,失去了分寸,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娘就再也维护不了你们这对可怜的母女了。”
谢老夫人此时的心还是虚着的,自从老爷从杭州那边得知自己毒害他嫡长子的事,到现在都不过问自己。
他不问自己,更不到自己房间来,自己连个分辨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瘫在床上,又不敢让李嬷嬷替自己去申辩,就怕老爷火起来,活活打死李嬷嬷。
既然他不问,那就等,等到回到福建,见了儿子之后,儿子自然是向着自己的。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狐狸精,有了这个狐狸精,谢老夫人最怕就是自己被取而代之,那将是自己最大的耻辱。
自己原本就是从妾的位置等了这么多年才熬死了亲姐姐,坐上正妻位置,若一直是这样,自己就是死后见了亲姐姐,也可以笑话她。
可若是自己坐在正妻位置没两年,就被这个狐狸精取而代之,自己的那个亲姐姐还不笑死自己?
不可以!
自己如今要亲自动手让那个狐狸精死的话,根本不可能,只能依靠李嬷嬷,依靠自己女儿,还有外孙女。
李嬷嬷不必说,自己想谁死,她就想谁死。
而自己的女儿,虽然是自己的亲女儿,也是自己将她母女从裴家就出火坑的,但这个女儿对自己的心思却没有李嬷嬷贴心。
在法净寺的时候,自己多少次想让她暂时拿出她私存的两百两银子,作为盘缠回福建,可她就是装聋作哑的,不肯交出来。
若是真正说起来,她那银子,每一文钱都是自己,包括她的母女这么多年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自己的?
可到了自己需要的时候,她竟然能跟自己装聋作哑?
现在自己就明确告诉她,他爹有了这个狐狸精,要是将自己取而代之了,她母女也别想过好日子,指不定哪天就被那个狐狸精害死了!
所以,现在起,就明确让自己女儿清楚,那个狐狸精是敌人,她若是想过上好好日子,就得跟自己一起,趁早捏死那个狐狸精。
免得自己女儿还在为她自己打小算盘,若是没了自己这个亲娘,她以为她亲爹会跟自己这样好好的养着她母女?
“娘,要不然,等我们回到福建,告诉二哥,让二哥撵走那个贱人?”
谢承芸弱弱的问,对娘说的也感到心慌慌的。若是爹真的做出宠妾灭妻的事,自己母女真不一定能有好日子过!
“蠢!腿长在她身上,你要她走她就走了?就是走了不能再回来?这样的狐狸精,还是死了才不会祸害人!”
谢老夫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谢老爷眼里,早已是可丢可弃,她还在谋算着毒害他人。
“老夫人,这个狐狸精不可怕,不过是一个艺妓罢了,若是哪一次二老爷宴请客人,奴婢想办法,让这个贱人好好去招待客人。
相信这以后,老爷连看也不愿再看那个狐狸精了,老爷最嫌这样的女人脏了。”
李嬷嬷果然是谢老夫人亲手栽培出来的,毒害人的手段就是高明许多。
“嗯,这也好,我们就给她找机会,让她好好替我们家招待客人!”
谢老夫人点点头,对这个提议很是满意。
经过几天的航行,谢老爷携带众人回到福建建阳县衙。
谢承举派去跟着谢老爷的两个衙役,在他们之前半天提前回到福建。
此时的谢承举已经从自己的两个衙役嘴里得知了杭州那边发生的事,顿时勃然大怒。
可恶!大哥三弟难怪会看不上扬州的那个祖宅,原来是早就用中公的银子发了更多钱财,才这么设计迫不及待的让爹同意他们分家?
可恨!他们竟然如此不孝,敢把爹娘生生气的晕倒在杭州?
哼!自己作为爹娘的儿子,不仅仅要替他们讨回公道,也要替自己讨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你们贪墨多少家产,就统统给我都吐出来!不然就不要怪我不跟你们讲兄弟之情!
果然,谢承举在巨大利益面前,可是能不要脸也不要良心的主,颠倒黑白的本领,绝不会差了。
不过他此时还不知道他亲娘毒害他口中那个可恶可恨的大哥的事,那两个衙役哪敢汇报这个?
这可是知县老爷家绝对的家丑,谁愿意自家家丑被别人知道的?两个衙役便装死的不知道这事,更不会傻不拉几的向知县回报这件事。
“县老爷,老爷跟老夫人都回来了!”
就在谢承举两眼发光计谋如何夺了杭州那边家产的时候,听到下人来报,爹娘回来了!
他们不是晕了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跟着回来了?
谢承举邹着眉头,疑惑的出去迎接。
谢老夫人终于见到自己儿子,顿时是激动的泪流满面,哭的那叫一个伤感。
“娘,你一路辛苦了,快送我娘回去,好好歇着,给我娘找个大夫!”
谢承举在众衙役面前,自然也会作秀。一边跟亲娘两人差点抱头痛哭,一边急吼吼的吩咐人给亲娘找大夫。
可谢承举的心里,却是操心着,娘这病一年得花多少钱养着?
爹跟娘这么快就跟着回来,到底有没有从杭州把属于自己的家产带回来?
先将娘安置起来,马上问问爹,到底有没有把钱带回来?听回来的衙役说,属于自己的家产,至少十万两!一定不能给他们贪墨了!
“娘没事,娘不需要大夫,娘只想好好看看你,好好跟你说说话!”
谢老夫人见到儿子的那一刻起,心就定了,不管老爷怎么对想自己,也不管他这几天对自己不闻不问,只要见到自己儿子,他就是想问,自己也不想搭理他,先跟自己儿子说好这件事,让儿子去应付他爹。
他爹就是再怎么着,也不会逆了儿子的意思,谢老夫人对此笃定的很。
“你们没听讲县老爷发话,还不快将老夫人送回去休息,请给大夫过来看看?”
谢老爷看到自己的老妻子,在见到儿子时候哭的那样,就更加的邹眉。
若是可以,自己也不想对她如此,可她的愚蠢行径已经严重影响儿子的前程,就不能不好好处置她了。
不过如何处置,还得让承举自己同意,毕竟是他亲娘,也要照顾儿子的感受才好。
谢老爷这么一呵斥,顿时几个下人过来,连忙抬着谢老夫人跟着一同前来迎接的二夫人前去安置。
谢老夫人紧紧拉着儿子的手不肯放,但谢承举看到爹的眼神,知道爹要跟自己说杭州的事,于是用宽大袖袍遮掩着,用力推开紧紧拉着他娘。大事要紧。
“娘,你好好歇着,儿子过会就过去看望你。”
谢承举敷衍就自己娘之后,顿时带着爹进了自己的书房。蔓儿在回到这个地方后,就被谢老爷轻轻叮嘱,回去自己屋子,不要出来等等。
蔓儿内心耻笑,这下轮到谢承举这个贱人左右为难了吧?她娘害人不成,还留下罪证了!
“承举,爹这次去杭州,见到了你大哥跟你三弟,他们虽然住在乡下农户,看着住的破破烂烂的像个乡下人,但却是极为发达。
原本爹打算替你分了他们的家产,至少给你要个十万八万的,谁知道,你大哥跟你三弟,还有你那个大侄女,都极为厉害。
他们蛊惑了整整一个村的人,维护他们,甚至到了跟我对仗的地步也不肯拿出一文钱出来。
爹打算就是告的他们不孝,也要逼的他们将钱交出来,谁知道,你娘干的好事,害人不成,还留下来那么多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