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对于自己这番动作会惹得皇上震怒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对于凤汐宫外又多了许多的侍卫也不放在了眼中。每日安安分分的在她开出来的小佛堂里求佛念经,就是希望佛祖能够保佑她。
本来皇上在凤汐宫过夜的事情还让徐贵妃心惊,若是皇上又将皇后放出来可怎生了得,她刚摸到的宫权不是又没了着落。还是次日凤汐宫的戒严又让她暂时的放下了担忧。
顾明渊吃了一次闷亏,偏偏这闷亏还不能诉诸于口,近身伺候的安德子这段时间却是享受着来自皇上的狂风骤雨最淋漓尽致的。
夜一查的事情也终于有了进展,凌香所说的可以说是确定无疑了,真正的凶手恰恰就是慈宁宫的端慧太后了,只是在这个孝道至上的时候,即便他是皇上,也不能随意的处置她,只是他却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的。
端慧太后既然敢对他母后出手,顾明渊不觉得她只做了这一件事情,皇后的身边竟然被安插了她的人,而且这人还颇得皇后的信任,天光火石之间,一种深深的危险席卷了他的脑海,会不会其实不止皇后的凤汐宫有太后的人,若是后宫其他人那里也有呢,更甚是他的紫宸殿呢?
这事情就经不起细想,越想越觉得端慧太后的事情必须得彻查。至于她害自己母后的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惩罚,但是暗地里收些利息也是可以的。
端慧太后的软肋,他很清楚,除了她的女儿安平公主,就是她的娘家了。柳家家大业大,嫡系就是端慧太后的娘家了,家族的大本营则在柳州,而柳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他相信若是抓些小辫子什么的也是很容易的。
不止是顾明渊想着该怎么悄无声息的做些动作,就是慕灼华也没有放下这个念头,若说和顾明渊的相处,她是带上了一点小算计的,可对于慕太后她却从来都是真心的,她知道慕太后有多疼她,她也知道皇上的掣肘,上次为了让凌香招供,她可是把自己的家底给扒了遍。
她可还记得还有张霉运符静静的躺在包裹里了。再没有人能比得上端慧太后能配的上她的这张霉运符了。
想到就去做到,因为皇后还在禁足,宫权虽交给了温贵妃和徐贵妃她们四人搭理,可即便是身在贵妃之位,握有宫权,到底不是真正的皇后之尊,因此其他人会为了攀上徐贵妃等人的高枝,而日日请安什么的,慕灼华倒是并不关心这个,只是固定的给太后请安她却是日日都去了的。
端慧太后在众人面前对着慕灼华一直都是慈善长辈的样子,就是她自己的侄女柳月瑶在的话也是要靠后站的。
当然了端慧太后乐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她对于自己的亲近,慕灼华也不是傻子,毕竟送上门来下手的机会不好好把握不是太蠢了嘛。
于是慈宁宫这段时间热闹了许多,端慧太后吃个鱼被鱼刺卡得差点就翻了白眼,喝杯茶都能呛到,睡个觉还从床上摔了下来,连睡个觉夜夜都有厉鬼索命……
在皇宫里活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更是坐上了太后之位,端慧太后的手里怎么可能是干净的,死在她手里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这些日子以来慈宁宫就好像招了脏东西似的,事事都不顺利,最让她难过的就是她睡觉还有厉鬼缠身,端慧太后却是不敢睡了,几乎将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招了个遍,可硬是没有一个太医能看出来有什么问题的。
“皇上,皇上!”安德子的着急的从外面小跑着进了御书房内,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笑意,顾明渊见着安德子这番模样,就知道端慧太后那里许是又出什么事了,也不由的笑了开来,带了两分的打趣的意味笑道:“说说,那儿又闹出了什么事了?”
“皇上英明,”安德子垂首弯腰,脸上笑眯眯的,一副圣上最是英明万岁的模样,紧接着却是利索的说起了端慧太后那里的事情:“安平公主今天进宫探望端慧太后,谁想到不知道怎么踩到了太后的衣角,太后正趴了个狗啃屎呢,奴才瞧着慈宁宫的人正忙活着到太医院请太医呢。”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粗俗了?”
安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很快又放下了手,无辜的嘟囔着:“奴才本就是在街巷里混着长大的。”
“那太后身子怎么样了?”顾明渊随意的问了问,心中暗暗琢磨着他作为儿子,是不是要去探望探望母后,毕竟连着倒霉这么些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奴才瞧着,端慧太后的身子这次可是不大好了,慈宁宫都要乱成一锅粥了。”
顾明渊听着安德子的消息,心里也就琢磨开了,这会儿安平进宫恐怕也不是专门想着看望太后的,要知道现在他的书桌上面还压下了份奏折——驸马自请到柳州任柳州刺史呢,柳州的刺史刚被撸了下来,这会儿他就上了奏折,安平这会儿进宫怕也是为了这事吧。
永定侯府以前还好,可如今随着老侯爷的逝世,侯府是越来越没落了,安平怕也是受夫家的影响想着到宫中活动活动,好让驸马能捞个实权的职位,只是安平以为她的夫婿是个顶好的人,可却不知道当初为了她推蜜桃落水的事情,母后可是特意在先皇面前举荐了个“好男儿”,也就是如今的驸马陈敬平了。
当初先皇也只让人打听了下那陈敬平的名声,什么温润如玉啊,文采斐然啊,再加上人长得一表人才,又有母后让人帮着他,安平偷偷的瞧了一眼也是愿意的。却不想着若是真的好的,母后怎么会将他们送作堆。他可记得那陈敬平最是喜爱亵玩小倌儿,春风楼中可不止他一个相好的,不过他倒是瞒得挺紧,他的傻妹妹竟是一点不知道,作为一个兄长,他怎么能让他的皇妹受此屈辱,还蒙在鼓里呢。
注视着面前的奏折的目光越来越幽深,顾明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安德子只能屏住呼吸,唯恐一个粗声喘气就惊了沉思中的皇上。只是这种状态倒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顾明渊就唰一下起身打头往屋外走去。
他可是个孝子,嫡母受伤了,他怎么能不在场呢。
慈宁宫里这会儿确实是乱糟糟的,安平趴在太后的床边哭着,能管事的也就只有容嬷嬷了,打发了奴才赶紧去请太医,又要将房间里的乱局清理掉,还得再好好的安抚同样受惊的公主。
“母后怎么样了,朕听着慈宁宫又去请太医了?”顾明渊一进屋就满脸着急的询问开来。太后这会儿正昏迷着呢,这一跌倒身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要说这太后原本身子也还不错,可是连日在她身上发生的各种事情,早就让她的身子虚弱了很多,再加上年纪渐大,骨头本就越来越疏松了。
原本安平公主进宫看望她,就是件顶让她开心的事情,谁想到竟然害的她卧倒在床了呢。安平正哭着满脸泪水呢,听到皇上的声音,倒是抬起了头,双眼红通通的,看着煞是可怜,“皇兄——”
顾明渊却是并没有将她看在眼中,只专注的看着太医,等着他的答案。那老太医也没让他久等,检查一番后退了下来说了一大通的话,总是就是太后的身子骨是越来越不好了,这样的事情可经不起再来一次了,胳膊还因为被猛烈撞击的原因错位。顾明渊还是细细叮嘱了太医一定要好好的为太后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