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可欣离开了,仍旧没有带走loverhouse里的任何东西。
坐在加长林肯车里,一路从伦敦西斯罗机场驶向郊区的庄园式皇家医院,成可欣静静地看着车窗外,思绪飘渺。
“尼尔松大人,你说,我姐姐还会不会醒来?”
坐在前排的中年男子答道:“梦瑶小姐的情况很稳定,这本是就是一个好的现象,我想,我们都可以为此抱有希望。”
“尼尔松大人,如果我和姐姐回到外公身边,是不是也要加入皇室?”
“古斯塔夫公爵的外孙女,自然就是我们敬爱的瑞典公主。当年公爵极其疼爱希成雅公主,却因为公主的离开伤心之极。爱之深恨之切,赌气半辈子没有原谅公主,已经是公爵的锥心之痛了,所以公爵一定会对小姐您和您姐姐疼爱有加的。”
希成雅——这就是她的妈妈。原先只知道妈妈叫成雅,原来算是一个化名。“我当然知道外公对我好,简直宠到‘无法无天’,呵……不然,怎么会耗资上亿替我撑腰。”
“只要小姐开心的事,古斯塔夫公爵都愿意做。何况……也是为了梦瑶小姐。公爵同样认为,那些伤害了自己亲人的人,必须得到惩罚。”
“尼尔松大人,那么……晟宇目前的状况是什么样的?”
“晟宇的股权已经被强行收购,转给了万业和智邦的合资公司。最多再要半个月,就会有晟宇破产的消息见诸报端。我们的计划进展顺利,只是……万业和智邦从中得利颇丰。”
“没关系,那些商业战场里,从来都是这样,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我不在乎是谁得了晟宇,只在乎他失去的。”
“嗨!”突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想在耳边,正坐在庭院低头看书的祖臣吓了一跳,回头间,笑容已经爬满脸,“小丫头,就知道肯定是你。”
“臣哥哥,我回来了!”
祖臣放下书,一挺身就站了起来,绿草依依为背景,白色衬衣被微风吹起衣角,那翩翩而立的,当是怎么样一个美男子啊。成可欣兴奋极了,“臣哥哥好棒!你的腿完全没事了!”
祖臣很标准地向她走来两步,“是不是和正常人一样?”
“是!是!简直帅极了!”
祖臣露齿一笑,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一带,便搂了她在怀里,继而紧紧抱住了。“可欣,你终于回来了。”
“臣哥哥……”成可欣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地温和,却莫名得让她有点局促,“臣哥哥,我要喘不上气了。”
他终于放松了她,扶着她的双肩仔细看她的脸,“我的小可欣怎么瘦了?是不是每天不好好吃饭?”
“我是想你和姐姐想得啊。”
祖臣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可欣,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成可欣心口一紧,匆匆绽出一个笑,“臣哥哥,快带我去看姐姐。快点。”说着,拉着他的手就往楼里走去。
走到病房走廊,祖臣的手顿了顿,“可欣,刚刚你爸爸……夏先生来看梦瑶……”
“他干嘛来?你让他去看了?”
“嗯,他现在还在里面。”看她蹙起了眉头,他忙说,“事实上,这段时间,他时常会来,来了仅仅也就是一个人在病房里陪梦瑶一会儿就走了。其实,他现在已经这样了,权当是一个孤独的老头儿吧。”
“我不觉得姐姐会乐意见到她,姐姐身边有我有你,以后有爱她的外公就够了。”
说着话,就见走廊那头一个护士推着轮椅慢慢过来,上面坐着的正是夏骏阳。他的黑发,全变得灰白,眼眶塌陷,皱纹布满——仅仅几个月,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当夏骏阳看到成可欣时,浑浊的眼睛里有点点亮光闪动,蠕了蠕唇,艰难地说:“我、我就是想看看她。”
成可欣突然心里好像被揉了一把,鼻端有些酸,她强忍着,“我不想姐姐有人打扰,你以后别来了。”
“可欣……”
“以后,成可欣、夏梦瑶,和夏骏阳没有一点关系,就这样。”
走进特护病房,成可欣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很有些赌气自己看到他竟会感到难受,她三两步走过去,拉住了病床上冰凉凉的手。夏梦瑶依旧沉睡着,那沁人心脾的美丽,似乎像是被冰冻了,散发着神圣的光晕。
“姐,可欣回来了。”她贴上自己的脸在她的手背上摩挲,“姐,我替你报仇了。那个伤害你、背叛你的男人,马上就会一无所有。他会得到今生最大的惩罚,那些,都是咎由自取的。姐,你现在能醒来了吗?醒来好不好?姐,我好想你,好想你能睁开眼睛和我说话,姐……”
偌大的病房里,没有一丝回音,只有着她一个人的呢呢喃喃,期期艾艾,那滚烫的泪,早已湿了那苍白冰冷的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静谧的医院,成了一方净土,任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她只是每天坐在大树下的白色木椅上,看着太阳东升西落。
祖臣除了每天几个小时的复健,就会陪着她坐在那里,彼此之间,没有太过亲昵,也没有显得生疏,就是那么暖暖的,好像一家人。
阳光斜斜照耀下来,笼罩着远处一个身影越走越近,将脚底的影子拉得很长。成可欣眯着眼睛看着,一直看着,直到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跟着那个脚步逐渐紧缩的心脏猛地释放,成可欣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那张温玉般的脸,她惨淡地笑了。
“我以为……再找不到你。”
“干嘛找我?”
“因为,你说过,让我等你的,你不能就这么溜了啊。”说着,他就笑了,带着夕阳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