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老寿星徐母吧,某是登州李刺史,路过此地,听说今日徐母七十大寿,便上门看看,给徐母拜寿”,李烨说道。
“李刺史”,徐母那里知道李刺史、王刺史,更不知道李烨今天跑到徐府做什么,“来了就好,快请坐吧”。
这时,惊恐的宾客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大堂上,听闻是李烨上门为徐母拜寿都惊讶无比,这可长了徐致楠的面子,不知道徐致楠是怎么把李烨请来的。
与众人寒暄几句后,李烨与徐致楠道:“今日正巧路过此地,听闻徐母七十大寿,也没有来得及准备一些礼物,不如就写几个字送给徐翁,为徐母祝寿”。
徐致楠当然求之不得,李烨好歹也是登州刺史,能得到李烨的墨宝,以后腰杆也直了,“来人,快给李刺史笔墨伺候”。
不一会,两张红字便铺在桌子上,宾客围拢在李烨的周围,李烨提起笔微微一笑,写道:“这个婆娘不是人;生个儿子是个贼”,“怎么样字写的还不错吧”。
周围的宾客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赤裸裸的骂人啊!宾客已经顾不上李烨的字是好是坏了,头脑像是被人狠狠的敲击了一下,嗡嗡直响。
徐致楠更是脸色气的铁青,浑身抖如筛糠,双手紧紧的攥着准备随时与李烨拼命。
李烨笑呵呵看着周围的宾客,若无其事的笑道:“某还没有写完,字写的不好,请各位见谅”。李烨接着上联写到:“九天仙女下凡尘;偷得蟠桃献母亲”。
“好、真好”
“妙、真奇妙”
徐致楠已经被李烨气的不轻,强忍着心头的怒火,继续看下去,“上联是: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下联是:生个儿子是个贼,偷得蟠桃献母亲”,徐致楠脸色也是有青转红,高兴不已。
李烨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拿起对联道:“来的匆忙,未知今日是徐母的寿辰,献上一副对联,聊表心意”。
还不将李刺史这副对联装裱起来,挂在汝的房间之中”,徐母笑呵呵的道。
??“徐母可信佛”,李烨问道。
“汝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喜欢诵经念佛,李刺史也信佛”,徐母回答道。
李烨没有回答徐母的话,继续问道:“那徐母可相信善缘”。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行一切善事,都可以称为善缘,汝信善缘”,徐母回答道。
李烨没有继续问,而是用眼睛在大堂扫了一遍,走到大堂中间的大案上,用手抚摸着一尊弥勒菩萨像道:“徐翁,某用手摸过的东西是不是就应该是某的”。
“啊!……”,大堂中的宾客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要明抢吗?
“李刺史真会开玩笑,谁摸过的东西就算谁的,那天下岂不乱套了”,徐致楠心里一惊,不知道李烨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上门讨要钱粮不成,还是今天故意找茬来的。
“既然某摸过的东西不算某的,徐母,某到想问问,流过自家田里的水算自己的吗”,李烨也不理睬徐致楠,问徐母道。
“当然不算,水乃是上天所赐之物,岂能有一人独占”,徐母回答道。
“徐母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某倒要问问徐翁,你为什么要在流过自家的河流里筑起水坝,以至于下游百姓无水可用,难道你是想独占上天所赐之物”,李烨用眼睛盯着徐致楠。
“儿啊!李刺史说的可是真的”,徐母整天在家中烧香念佛,那里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这……”,徐致楠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
徐母见状,便知道李烨所言非虚,便怒道:“作孽啊!汝天天教你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你难道都当成耳边风了吗?去,把水坝给汝拆了,出钱出粮救济乡里受灾的百姓,否则汝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母亲……”,徐致楠看着徐母,心里实在不愿意拆除河中的水坝,但是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母亲,某这就让你去拆水坝,你不要伤心了”。
看来徐致楠还是一个孝子,母亲的话不管愿不愿意,还是要听的,只是心不甘情。
“李刺史,都是汝管教无妨,让李刺史费心了,只要汝还活一天,这水坝就不会再建”,徐母说道。
“多谢徐母,徐福镇有徐母在,某就放心了,与人为善、予己为善;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天下百姓本事一家,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是孽缘”,李烨说道。
李烨转过头看着徐致楠道:“徐母烧香念佛无非是保佑你平安,可你却横行乡里、为非作歹,某本想今日治你的罪,但看在徐母的面子上,暂且饶恕与你,希望你能好自为之”,说完李烨离开徐府,留下身后一群不知所措的宾客。
李烨一行人离开徐府,高思继问道:“三郎,为什么刚才要放过徐致楠,不如编造一个罪名,将他打入大牢,也好给其他人一个警示”。
李烨摇摇头道:“如果一定要治徐致楠的罪,徐母必然会伤心欲绝,既然徐母愿意拆除水坝,某也不想盛气凌人,希望以后徐致楠能改邪归正,莫要再落入某的手中”。
李烨一行人回到客栈,见有衙役在客栈中等候自己,便换上官府,带着阿布思利、高思继和高思祥来到酒楼。
黄县县令牛泽政带着黄县名流早已经在酒楼外恭候多时,见李烨车马前来,快步上前迎接。“李刺史,一路劳顿,还不忘视察民情,让我等汗颜”,牛泽政说道。
“牛明府客气了,治理登州本事某分内的事情,有何幸苦”,李烨回答道。
“李刺史,楼上请,酒宴已经备好,黄县乡亲父老都想一睹李刺史风采”,牛泽政领着李烨一行人走上二楼,二楼上四张巨大的食案连在一起,食案两侧已经沾满了黄县的名流。唐代人们用膳一般采用分食,外出游玩、朋友聚会时也有人采用更加热闹的同桌合食,一张长方形的食案可以坐四到六人。
牛泽政一一帮李烨介绍,当解释到黄县豪强丁庆学的时候,李烨笑了笑道:“丁翁乃是黄县纳粮大户,如今黄县歉收,丁翁依然足额上交夏粮,真是难得啊”。尉迟和楠给李烨介绍过黄县的情况,自己也查了一下,发现丁庆学每年都按时缴纳粮食,并没有故意拖欠的现象,所以便将丁庆学记在心上。
“按章纳税本事某的本分,让李刺史费心了”,丁庆学回答道。丁庆学不知道李烨为什么能记住自己,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随口回答道。
李烨也没有多说,与黄县名流一一见面,寒暄几句,便坐到首位上。
“李刺史今日到登州各县视察秋粮的情况,想听取各位对秋粮有什么意见,各位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向李刺史提出来”,牛泽政刚坐下来,便把李烨这次到登州各县的目的告诉黄县的名流,也是划定了这次酒宴的谈话范围。
李烨笑了笑道:“牛明府已经说明某的来意,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年的秋粮,如今河南道大旱,今年各县的夏粮又歉收,但是蓬莱县夏粮丰收已成事实,这里面除了天灾,也有人祸,某不想听别解之词,只想知道有无解决之道”。
蓬莱县夏粮丰收已经传遍了整个登州,但是各县只说天灾,不说自身原因,才让李烨决定到登州各县看看情况。
酒宴上每一个人都是猴精,在没有知道李烨明确目的前,都不可能开口说话,用眼睛看着牛泽政。
“李刺史已经向黄县派出农业工作组,负责流民安置、开荒疏通河道等工作,各位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李刺史提出来,不要有什么顾虑”,牛泽政说道。
“李刺史,如今登州大旱,黄县水源枯竭,疏通河道也是于事无补,不知李刺史有什么办法”,一个名流问道。
“黄县是遭受了大旱,但是还没有到无水可用的地步,疏通河道就是合理利用水源,减少浪费,同时可以建设水库、开挖水井,缓解黄县的旱情”,李烨回答道。
“李刺史,疏通河道、开挖水井,所需费用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笔钱从何而来”,这才是黄县名流最关心的事情,疏通河道、开挖水井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让谁出钱都不会乐意。
“水利乃是粮食根本,粮食乃是国家根本,新修水利功在一时、利在千秋,这笔费用是很巨大,某有一个计划,在黄县范围内建立水利基金,初期费用有个人捐助,等收回费用后再还给个人,水利基金专款专用,用水灌溉农田都要按亩出钱,谁出钱谁使用,不知某的提议如何”,李烨问道。
这不是又要收取苛捐杂税吗?酒宴上的人吓了一跳,没有想到李烨竟然提出这样的办法,岂不是又要增加自己的负担,这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