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烨拜别张刺史,准备返回客栈,启程前往徐州。
“李刺史请留步”,李烨刚走到官衙的路口,有人拦住李烨的马车道。
李烨从马车里伸出头来,看见路边站这一名女子,正是张惠身边的丫鬟小兰,便好奇的问道:“是你刚才叫某吗”,李烨不知道丫鬟小兰为什么在路边拦在自己。
丫鬟小兰低着头,不敢看李烨,伸手从衣兜中拿出一封书信道:“这是我家娘子给李刺史的一封信,请李刺史一路保重”。
李烨更迷糊了,自己赴任什么时候轮到丫鬟来送行了,李烨接过书信,刚想拆开看,就见丫鬟小兰一转身消失在拐弯处。李烨苦笑一下,这正是奇怪事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李烨也没有心事看什么信了,随手将信放入衣袖中。
李烨一行人离开宋州,一路行进到砀山县城,才找到一处驿站落脚。
晚上,用膳时,张天成贼嘻嘻的看着李烨道:“三郎,是否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在砀山遇见的张家娘子”。
李烨不知道张天成怎么把这件事情提起来,便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一看就没有什么好事情”,李烨知道张天成有时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张天成是什么意思。
张天成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李烨、张天成、温谦和敬翔四人,便故作神秘道:“好像张刺史的女儿对三郎有意,想招三郎做女婿,不知道三郎发现没有”。
“这是那对那啊”,李烨与张惠只有一面之缘,难道就有了好感不成,而且自己与张蕤也不熟,张蕤怎么会想到招自己做女婿呢?“不要胡说,传出去有损张刺史的家风”,李烨瞪了张天成一眼。
张天成见李烨不信,辨口道:“三郎不信,昨晚某在园中看见张惠身边的丫鬟,问起三郎是否有婚约,难道某还能骗三郎不成”。
“有这样的事情”,李烨这时才想起怀中的信,如果张天成说的是真的,早上的信就顺理成章了。
张天成见李烨没有吭声,笑道:“这媒某可帮三郎应下来了,到时三郎记得某这个媒人”,张天成呵呵一笑,转身把还在思索的李烨撂在堂中离开了,其他人一见李烨还在想心事,也知趣的离开了。
这时,李烨发现堂中只剩下自己一人,苦笑着从怀中拿出张惠的信,拆开信封一看,并不是什么情书,而是自己的那首《水调歌头·中秋》,只是不同的是字体清秀,明显是女子的笔迹,落款处还有一首李商隐的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是什么意思,就两首诗词,再无其他,是哑谜吗?让李烨去猜。李烨虽然能大概读懂诗中的意思,但是去猜透张惠的含义就显的有些困难了,李烨不想多想,如果有缘自然能再见,到时问问就知道了。
乾符二年三月七日,李烨一行人走到徐州,这是李烨第二次到徐州,李烨心中的一个结就在徐州城中。
李烨与丁怡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自从李烨第一次进京前,丁怡就被家人买到张家做丫鬟去了。事隔半年后,等李烨回到家乡的时候,发现丁怡已经不在张家了,跟随出嫁的女儿到了徐州时家。这次再次来到徐州,李烨只有一个想法,把丁怡带回家乡去,不让她再在外面漂泊了。
一年多没有看见时溥,时溥还是徐州牙将,李烨已经成为一州刺史了,这让时溥看见李烨多少有些失落。李烨是天子身边的近臣就是不一样,商州平民乱、献一个祥瑞就当道刺史了,自己在徐州打拼了多年,到现在还是一个牙将,人比人气死人啊!
嫉妒是免不了的,不过让时溥感到欣慰的是李烨还一直惦记着自己,只要让李烨能惦记着自己,自己就算没有交错这个朋友。一年前,李烨路过徐州的时候,是时溥在节度使支详之间穿针引线,才让李烨度过了难关,最后还送给李烨一批武器,这对李烨的起步阶段可是莫大的帮助,李烨很感激时溥。
“时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李烨看见时溥从大门里出来,上前说道。
“李刺史,到了徐州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某一声,也好让某来迎接李刺史”,时溥哈哈笑道,时溥一边与李烨客套,一边请李烨一行人进府休息,让人准备午饭。
李烨哪有什么心事与时溥客套,心里早在想着自己的小师妹丁怡了,便接话道:“时将军客气了,这次也是临时决定路过徐州,这么好总是劳烦时将军呢,这次来是想感谢上次时将军的款待,二是想见见某的小师妹丁怡,不知道是否方便”。
时溥早就想到李烨这次来徐州不会是单独来看自己的,“某已经让仆人去通知丁娘子了,李刺史马上就能见到”,时溥心中暗喜,知道李烨十分挂念自己的小师妹,经常派人捎来书信和礼物,就是担心小师妹在时府受苦。
不多时,丁怡出现在门口,一身淡蓝色的青衣小袄、长裙,绣着几朵小花,外面罩着一件粉红色的轻纱,显得文静端庄,这就是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的小师妹丁怡。
一旁的张天成看见丁怡,裂开嘴笑道:“小师妹现在越长越漂亮了,某都快认不出来了”。
丁怡还是那个丁怡,只是个子长高不少,本就文静、少语的丁怡看见李烨和张天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走到李烨和张天成的面前悲从心头起,眼泪像泉水般涌出。
时溥一见,赶紧告辞道:“你们在这里慢慢的聊,某还有些事情要做,告辞”,时溥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多余的人了,赶紧找理由退了出去。
时溥当然没有什么事情,转身来到后厢房中,看见自己的夫人张氏,便说道:“这次李烨到府中,看来是要带丁怡回去了,幸亏某听了你的话,把丁怡收养为养女,不然事情还真不好说”。
丁怡跟着张家的女儿嫁入时家,没有想到时家的小儿子竟然想欺负丁怡,结果反被丁怡打的不轻。时溥本想一怒之下将丁怡处死,可是得知丁怡与李烨是师兄妹的关系后,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没有处罚丁怡,反而收丁怡为养女。从此在时府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此突然的转变,时府上下除了时溥和张夫人清楚外,其他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时溥虽然外表粗鲁,但是内心细如发丝,便不紧不慢道:“夫君,难道还想把丁怡留在身边不成”。
“那到不是”,时溥摇摇头道:“某在想如何处理此事,才为妥当”。时溥有些舍不得丁怡离开,倒不是时溥和丁怡有什么深厚的父女感情,而是感觉就这样把丁怡送给李烨,以后还怎么与李烨联系。
张夫人一看自己的夫君又犯小心眼的毛病了,埋怨道:“我们要想送女儿一样,把丁怡风风光光的送给李烨,李烨还不是欠了夫君一个大人情,以后还有什么事情不好说的”。
时溥眼前一亮,张夫人的话使时溥茅塞顿开,自己怎么在这小小的地方斤斤计较,眼光还是没有张夫人看的长远啊!“多谢夫人指教,得夫人,某一生无憾也,还请夫人代劳操办此事”,时溥故意说笑道。
张夫人见时溥同意自己的意见,便说道:“李烨小小的年纪,就已经做到刺史的位子,今后我们两家还要多走动走动,只怪汝没有女儿,不然结成儿女亲家就更稳妥了”。
时溥也懊悔,自己怎么就生了二男一女呢,唯一的一个女儿还嫁人了,不然怎么也要塞一个给李烨。再看看自己的周围亲戚,也没有什么能送的女儿,不是已经嫁人,就是还在地上玩泥巴,这可怎么办。
张夫人见时溥发呆,便想到时溥在想什么,推了时溥一把道:“等一段时间,汝回一趟杭州老家,看看老家亲族中没有待嫁的女儿,给养过来一个送给李烨就是。而且汝还听说,李烨的母亲也姓张,到时汝去一趟即墨,跟李母结成姐妹,这不是亲上加亲吗”。张夫人想的很好,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女儿,从娘家找一个女子过继到时家,不就是时溥的亲女儿呢?然后再送给李烨,两家不就是亲戚了吗?
古代自由恋爱可是奢侈品,大部分女子终身也很少接触其他男子,就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已经最好的归属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时溥对自己这个发妻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某有娘子,夫复何求”,时溥打心里佩服自己的夫人。
张夫人撇了时溥一眼,“汝听说你在外面还养了几个小妾,不知道是不是汝听错了”,张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似的,根本看不出张夫人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