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杯自然不是马邈失手跌落的,在马邈的计划之中,摔杯就是动手的信号,由于距离相隔的远,马邈不能保证酒杯轻声跌落后那些杀手可以听得到,所以他掷杯之时,手上多加了几分的力道。
“叭!”瓷制的酒杯在坚硬的青砖地面上应声而碎,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响声,杯中的酒水四下溅落。
“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赵卓手中的佩刀已然出鞘,原本立在刘胤身后的赵卓此刻如疾风一般,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向马邈扑了过去。
马邈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赵卓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与马邈的肌肤来了个亲密接触,马邈顿时面如死灰,虽然他也是武将出身,但出手明显地比赵卓慢了一拍,他的手紧握在剑柄之上,腰间的佩剑只拉出了三分之一的长度。
赵卓冷笑一声,刀锋往下压了一点,马邈只要有半点异动,赵卓就会毫不犹豫地切断他的劲动脉,马邈心头一寒,紧握剑柄的右手缓缓地松开了。
号令一响,埋伏在两侧厢房之中的刀斧手立刻是蜂拥而入,从两侧的边门突了进来,个个目露凶光,一进门就开始搜寻属于他们的猎物,但眼看到的却是诡异的一幕,他们的主子已经是被人家刀剑加身,控制住了。这些杀手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手持着刀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是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看到情况有变,众护卫立刻是护在了刘胤的周围,对刘胤实施全方位无死角三百六十度立体防御,就算马邈没有被制住,那些杀手也休想近得了身。
那些陪酒的官员除了少数几人是马邈的心腹知根知底外,大部分的官吏并不知道马邈要谋害上官的,所以酒宴之上突发如此情况,惊得这些人是面色惨白,浑身战栗,好端端的一个酒宴还没有开始就兵戎相见,这究竟是什么状况,他们是一头雾水,但同时也着实吓得不轻。
“马将军,你这是何意?”刘胤站了起来,晒然一笑道。
虽然是十月,天气早已转凉,但马邈的冷汗还是忍不住刷刷地流淌下来,他有些心虚地道:“右丞大人别误会,这些人是下官召来为宴会舞剑助兴的,绝对无意伤害在大人,下官也只是想给大人一个惊喜。”
“噢,那看来这是一场鸿门宴了?”
“是……噢,不,大人别误解,这绝非是什么鸿门宴,就是借给在下十个胆子,那也绝不敢谋害大人,还请右丞大人明鉴。”马邈竭力地辨解着,不过他的话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刘胤倒是气定神闲,在先前的计划之中,就是要赵卓在马邈动手的一霎那,立刻发难,制住马邈,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控制住马邈,余者皆不敢再动弹。
“马邈,别再演戏了,投敌叛国,谋害上官,光是这两点就足够你夷灭三族了。不想死的话就让你的手下先退下,别的本官不敢保证,但只要你愿意配合,保你一颗项上人头对本官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刘胤神情凛然一变,疾言厉色地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句话马邈可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它的滋味,现在的他,就如同是帖板上的一条鱼,任人宰割。现在马邈最怕什么,自然是怕死,只要能不死,让他做什么都成。
“你们,快,快退下去!”马邈的声音都变了味,嘶声厉喊着,生怕那些杀手退的迟了,刘胤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那些杀手对视了一下,面面相觑,他们皆是马邈的心腹之人,如何能见死不救,只得缓步向后退去。
就在此时,门外闲庭信步地走来一商人装束的中年男子,背负双手,气宇轩昂,阻止了那些杀手的后退,他径直站到了最前面。
“白雀尊使,救我!”马邈此刻双股战战,抖若筛糠,看到白雀出现,只以为是救星登场,嘶声吼道。
白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马大人,让你受苦了,不过很快你就感觉不到痛苦了,那把刀应该是第三工坊所产的,锋利的很,只消一下,你就不会再有什么感觉了。不过你的功绩,大魏还是记得的,赏赐给你的官爵名禄一样也不会少,到了九泉之下,自有专人给你送过去。儿郎们,还等什么,动手!”
那些杀手本来已经是萌生退意,此刻被白雀一喝,全部都站住了,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一旦离开了守备府,他们的下场命运就已经是注定了,个个都会成为刀下之鬼,与其死在外面,倒不如在些拼上一把,或许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他们很快就逼了上来,并和守护在刘胤身边的护卫动上了手,刀剑相交,火星四溅,那些杀手虽然人多,但堂上地方有限,根本就不足以让杀手施展开来。
更为主要的是,刘胤身边的护卫可都是百里捡一的好手,武艺精湛不说,个个是忠心耿耿,不顾自身安危地挡在刘胤的面前,与冲上来的杀手殊死而战,没有一个人肯退让半步。
有这些护卫周全的保护,刘胤更是连佩剑都未曾拨出,不过他可不敢大意,原以为擒住马邈就可以迫使这些杀手就范,看来还是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半路杀出个白雀,想必此人就是李氏口中所称的谢掌柜了,也就是潜伏在江油策反马邈的魏国间谍,有他在,想要控制住局面恐怕不容易。
“白雀,你个王八蛋!”马邈怒不可遏地骂道,心中一万头的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白雀分明是把他当做弃子来用的,什么高官厚禄,到了阴曹地府,还有个屁用!
不过,马邈注意到了现场的混乱似乎要对他有利一些,拿刀挟持着他的赵卓似乎并没有杀他之意,而赵卓的目光,却瞥向了刘胤那边,这可是一个转瞬即失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