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众将的请战热情都很高,现在钟会叛于襄阳,刘渊反于并州,司马炎恐怕是顾头不顾尾了,如果我们此刻进攻的话,必可直捣洛阳,汉室兴复有望。”傅佥的脸上也洋溢着难掩的兴奋,自从跟随刘胤征战以来,一路是凯歌高奏,现在更是看到了光复洛阳的机会,诸葛丞相生前的夙愿眼看可以得偿,傅佥自然是心潮澎湃。
但刘胤脸色却是古井无波,淡然地道:“岳父,我此次急着回来,就是为了刘渊在并州叛乱一事,现在天下形势已变,我们的策略也应做出相应地调整,我决意派使者前往洛阳,准备联晋抗胡。”
“联晋抗胡?”傅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刘胤,也难怪傅佥会吃惊,逆魏是篡汉的元凶,是蜀汉不共戴天的仇敌,双方几十年来一直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战争,而继承了逆魏江山的晋国也并没有让蜀汉的仇怨有所降低,双方的相争仍旧是一如既往,现在刘胤突然地提出了联晋抗胡的主张,自然让傅佥是吃惊不已。
“文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要知道,逆晋可是与我们大汉誓不两立的,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刘胤道:“现在并州风云突起,刘渊的叛乱势必会引发连锁的反应,羌人、氐人、羯人还有鲜卑人,都将会纷纷效仿匈奴人,起兵叛乱,真正的乱世将会降临中原。虽然我们与晋国是誓不两立的,但不要忘了,我们是同祖同根的炎黄子孙,那些夷、蛮、戎、狄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这些胡人进入中原,他们不光是来抢地盘的,他们还要杀光我们的百姓,抢光我们的财物,这将会是一次真正的华夏民族之殇,史无前例的大劫难。应对这场危机,也只有我们和晋人捐弃前嫌,同舟共济,才有希望打得赢这场战争。”
傅佥的脑子有些短路了,刘胤的话信息量有些庞大,一时半会傅佥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个时代人的还没有形成什么民族的概念,他们效忠的对象,也只有朝廷,魏篡汉,那么魏就是汉的死敌,这几乎是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汉与贼势不两立,这是傅佥从小就接受的教育,从军入伍,他一直坚守着这样的信念,不管是魏人也好,晋人也罢,都是势不两立的仇敌,对于羌胡这样的异族,傅佥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况现在的蜀军之中,羌人占着很大比例,刘胤的话,简直是颠覆了他的三观。
“文宣,这……”
刘胤也知道一句话两句话就想扭转这个时代人的故有观念,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刘胤提出“联晋抗胡”的主张,也绝非是心血来潮。正是由于晋蜀吴之间的三国纷争,才给了刘渊可趁之机,如果接下来蜀晋之间继续斗个你死我活的话,最大的得益者莫过于刘渊和其他蠢蠢欲动的四胡。
刘胤当然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蜀晋之间,就好比是兄引阋墙,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兄弟俩打个头破血流自然是不在话下,但一旦有外人插手,其中的性质就变了,自然地兄弟联手先把外人给办了,至于兄弟之间的纷争,咱不妨关起门来再解决不迟。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刘胤才提出了联晋抗胡的主张。对于五胡的凶残暴虐和给汉民族带来的深重灾难,刘胤可是没齿难忘,单单凭借晋国一国之力,想要对抗五胡,恐怕是很难,而力量尚不及晋的蜀吴,如果坐视晋国灭亡而不伸以援手的话,那么下一个受五胡侵扰的国家必是蜀国无疑,唇亡齿寒啊!
刘胤就是用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说服了傅佥,虽然诸将之中还是许多人一时半会脑筋转不过弯来,尤其是张乐,反对的最为激烈,但刘胤还是派陈寿和杜轸做为使者,前往洛阳。
陈寿已不再担任主薄,而是改任骠骑大将军府长史一职,主薄一职由阎义担任,参军仍由何攀和杜轸担任,这几个人组成了刘胤的幕僚群,当然,只有内部人才知道,这个幕僚群之中说话最有份量的是那位地位最低的主记“艾先生”。
陈寿和杜轸立刻动身前往洛阳,当然他们首先地通过修葺一新的函谷关。镇守函谷关的羊祜对刘胤派来使者很是诧异,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点素养羊祜还是有的,不象某些粗鲁之将,不问青红皂白就先把人给砍了。
羊祜很有礼貌地接待了陈寿一行,当他得知蜀国使者的来意之后,大吃一惊,现在的局势羊祜很清楚,晋国内外交困处境艰难,为什么他会一直镇守着函谷关不敢轻易地调离,就是因为害怕蜀军乘机发难,乘火打劫,现在刘胤主动地提出停战讲和共同御胡,着实让羊祜吃惊不小,同时对刘胤的胸襟是相当地钦佩。
当下羊祜便派人护送陈寿一行去洛阳,同时将讯息报于司马炎,也让他有所心理准备。
司马炎确实是感到了焦头烂额,刘渊在并州起兵之后,杀了胡奋,攻占了晋阳,统一了匈奴五部,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晋国几乎丧失了大半个的并州,更为糟糕的是,刘渊的行动似乎刺激到了内迁的其他胡族,羯人在上党、氐人在冀州、鲜卑人在幽州都变得不安分起来,与各地官府的冲突时有爆发,如果不派兵加以弹压的话,很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并州。
但现在司马炎却缺乏足够的兵力来应对危机,钟会叛乱损失掉了十余万的人马,西线和南线作战失利又损失了四五万人,虽然疯狂地募兵已经进行之中,但所征募到的新兵数量根本就追不上亏损的人数,所以晋国的兵力总数出现了明显地下降,现在就连维持四十五万左右的军队都已经很是困难了,而且新兵越多,战斗力又呈直线下降的趋势,这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