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东南方向突然杀出一支人马,为首的正是镇东将军诸葛尚。
原来傅佥接到阿坚的飞报,便立刻下令诸葛尚引一支骑兵前来接应胡济。诸葛尚连夜进军,天明之时赶到了西陵一带,正巧遇上周处追杀胡济,诸葛尚挥兵向前,与吴军战在了一处,救下了胡济。
周处看到汉军援兵赶来,倒也不再追赶了,下令鸣金收兵,反正这一役吴国已经是大获全胜,没能擒杀汉军主将,只能算是有些少许的遗憾,锦上缺朵花而已,周处也没有在意,率领大军返回了西陵。
胡济虽然是侥幸逃得了性命,却是也羞愤难当,他派遣傅佥诸葛尚攻打江陵,只是令其做为偏师来引开吴军的,没想到结果还得倚仗人家相救才逃得了性命,让胡济这个征南大都督是颜面扫地。
此役汉军损失惨重,胡济所率的军团十折七八,只剩下了两三万的残兵,侥幸逃生的汉军也是狼狈不堪,以这么一点残兵败将,根本就没有再战之力,胡济只能是下令撤军襄阳。
中路大败,东路的傅佥也未能攻克江陵,被迫引军北撤。西路的王濬兵出永安,在建平为吴将吴彦所阻,不得寸进,闻胡济在西陵大败,王濬也只得退兵永安了。
汉军此次出征西陵,三路齐出,兵锋之盛,势不可挡,可结果却是虎头蛇尾,仓皇北窜,这一来一去,判若两军。
周处此次主攻的目标,只是西陵城,只是因为汉军袭来,才不得不缓攻西陵,采用围点打援的战术,重创了来犯的汉军。
大胜之下,周处依然能保持清楚的认识,如今季汉的国力强盛,是孱弱的吴国所不能比拟的,此次西陵之战,吴军胜在有天时地利相助,其实已经是十分的侥幸了。
所以周处断然地拒绝了吴军诸将的请命追击,收拢人马,再次对西陵城发起了强攻。
岑安得到了汉军大败的消息,呆若木鸡,嘴角之上挤出一丝的苦笑,看来这是命中逃不过的劫数了。
自从岑昏被杀之后,岑安就知道自己是穷途末路,吴国朝廷虽然暂时没有动自己,但并不意味着永远不动,岑安只有投降季汉,才算是能逃得一条性命。
可现在看来,即使投靠季汉,也无法保证他的安全,最终他还是难免宿命。
汉军来援的时候,整个西陵守军是群情激昂,精神大振,认为来了救星了,此时的西陵城斗志昂扬,众志成城,没有人怀疑西陵城守不住。
但汉军兵败的消息传来,整个西陵城陷入了一片的死寂之中,绝望两个字深深地写在了每个西陵人的脸上,空洞而无助的眼神茫然飘忽。
这是谁也未曾料算到的结果,不是说汉军无比强大吗?灭晋国,扫五胡,纵横天下,怎么会在一个小小的西陵城就战败了?
岑安想不通,西陵军想不通,恐怕连汉军征南大都督胡济也想不通,但事实是不容置疑的,汉军的确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周处不给岑安任何的喘息之机,回过头来,就指挥大军全力攻城。
攻城的人马还是那么多,守城的人马也没有什么变化,但之前吴军强攻了二十余日都不曾攻得下的西陵城,仅短短地支撑了半天的时间,就宣告失守了。
绝望之下的守军丧失了原有的斗志,军心涣散,士气低落,能坚守半天的时间,已经是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了,西陵城的陷落已经是没有半点的悬念了。
攻入西陵之后,周处下令吴军不得乱杀一人,所有放下武器的叛军,一律是宽大处理,当然岑安例外,这个叛乱的罪魁祸首肯定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至于他的这些部下,不管是自愿追随的还是受胁迫的,周处就不再深究了,这些人都是吴国的子民,如果周处在西陵大开杀戒的话,只能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周处将擒下的岑安一家打入了囚车,押解回建业交给朝廷处理,而后是重修西陵城,经过这番战乱,西陵城也变得残破不堪,周处得抓紧时间重修,以防备汉军的再次来袭。
虽然此番汉军遭到了重创,但周处深知,汉军根本就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也许出于报复,汉军会很快地再次发起进攻,所以重修西陵是当务之急,万万耽搁不得。
西陵还真是吴国的一块福地,当年陆逊就是在这里大破刘备,奠定了三国鼎立的格局,如果周处更是力挽狂澜,在腹背受敌战况不利的情形下,一举破敌,扭转了战局,让吴国的形势转危为安,此番功勋,也足以比肩陆逊了,同时也让周处成为了吴国当值无愧的名将。
岑安被押解回建业之后,很快被处以了车裂之刑,岑家更是被满门抄斩,夷灭三族,对于叛乱者,任何上位者都是毫不留情的。
而周处因为此次平乱有功,食邑加封两千户,加授太傅的头衔,名震江东,吴国之人是交口赞誉,称周处为中兴之将,吴国有他护佑,必能万载安然。
胡济逃回襄阳之后,左思一个憋屈,右虑一个郁闷,在其部下的怂恿之下,欲征募军队,再征西陵。
傅佥则是毫不客气地予以反驳,以为现在汉军新败,只宜退守,不宜进攻。
两个人意见相左,争执不下,这一次傅佥没有做任何地退让,非常强势地与胡济针锋相对,并不客气地说胡济是在拿汉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这让胡济非常地恼火,但两个一个是征南大都督,一个是平南大都督,衔职上差别不大,再加上胡济兵败理亏,所以他丝毫占不到上风。而且胡济的兵马折损大半,他就算想出兵也得倚仗傅佥的兵马,傅佥拒绝出战,胡济也是无计可施。
不久之后,便传回西陵失守的消息,这也就断了胡济最后的一点念头了,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是收拾残部,灰溜溜地返回洛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