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冬天充足的准备,刘胤决定渡河东征。
根据关东传回来的消息,晋军在数条战线上屡受重创,很显然,司马炎已经不具备击败胡人的力量了,五胡乱华的这一幕大戏,已经是提前的上演了。
历史上,五胡乱华的导火索是八王之战,晋国的皇族内部为了争权夺利,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长沙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东海王司马越轮番登台,你方唱罢我登场,混战不休,造成了中原大地赤地千里,西晋王朝国力衰落,于是五胡纷纷叛乱,西晋王朝灰飞烟灭,中原大地陷入了三百年暗无天日的五胡之乱。
虽然八王之乱那场大戏还没有上演,但五胡之乱却率先地拉开了帷幕,这和晋国国力中衰显然是分不开的。
历史上晋国灭蜀吞吴,统一天下,也确实达到了国力的鼎盛之时。其实五胡从来就没有消停过,鲜卑人秃发树机能在凉州的叛乱,氐人齐万年在雍州的叛乱,都是旷日持久影响巨大的,那时晋国国力还处于上升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能把这两场叛乱给镇压了下去。
直到八王之乱后,晋国国力衰落,面对风起云涌的诸胡叛乱,已然是力不从心了,在诸胡的联合打击之下,西晋王朝也很快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比较短命的王朝之一。
所以显而易见,八王之乱只是五胡乱华的导火索,并不是决定性因素,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就是晋国的力力和军力。
司马炎在没有取得绝对优势的时候就仓促地代魏,本身就是一个致命的缺陷,王朝更迭所带来的种种动荡,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蜀国崛起和吴国的强势,让初立的晋国非但没有继承和发扬魏国的强大,反而在这场竞争之中,落在了后面,此消彼涨,晋国的国力大不如前朝魏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包括匈奴在内的五胡的力量就摆在那儿,不会增加不会减少,经过几十年的不断内迁,数百万的胡人渗透进入了中原,或许司马炎带着有色的眼镜,从来没有正眼地瞧过他们,但胡人的力量在不断地增长着,在潜移默化之中,其实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程度,只差一个临界点。
而刘渊在这个时候,站到了风尖浪口。
也许是一种偶然,如果司马炎没有剥夺刘渊上党太守的位子将他迁往带方的话,或许刘渊还不一定生出叛乱之心。
但偶然之中还是还是带着必然,野心勃勃的刘渊是否会任劳任怨地呆在上党太守的位置上,这是谁也无法确定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使没有刘渊,也会有赵渊、王渊起来叛乱,五胡之乱是不可逆转的大势,中华民族终究是不可能逃过这场劫难的。
刘胤自然没有理由坐视五胡的强大而不理,如果晋国真的灭亡了,天下大势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所以出兵东征,刘胤早已下定了决心,在胡人羽翼未丰的时候消灭他,远比将来得势之后更容易些。
晋蜀相争,说白了,就是兄弟阋墙,就算争个你死我活,终究还是华夏民族内部之事,但五胡不同,他们带给华夏民族的,是亡族灭种之难,这种仇怨,已经上升到了民族存亡的地步,绝对是不能容忍和姑息。
在华夏民族危亡的时刻,晋蜀吴的三国之争已经变得不太重要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为了准备东征,刘胤已经筹划了整整的一个冬天,三大野战军团也完成了补充和休整,各郡的守备兵也进行了重组,刘胤将新增的兵源都补充到了守备兵这一块上,各郡各城各关卡都有了守备兵来担任城防任务,三个野战军团就可以抽调出来,全部投入到东征之中。
当年,东征可不光是准备军队这么简单的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涉及到十三万人马的后勤补给,尤其是跨界作战,其规模和数量都是空前的,雍州刺史郤正此次担任的就是后勤部长的职务,所有的粮草辎重物资军需,都是由他一手来操办的。
此次东征,和刘胤当初北伐一样意义重大,它必将拉开蜀国战略总攻的大序幕,具有里程碑一样的作用,蜀军诸将更是信心饱满,斗志昂扬,对此番东征都抱着极大的信心。
由秦入晋,绵延的黄河数百之遥,但黄河穿行在险峻的秦晋大峡谷之间,水流湍急,能选择渡河的地点并不太多,其中蒲坂津便是最为重要的一处。
但现在选择从蒲坂津入并州却不是最为有利的,晋国虽然沦丧了并州和河东的大部分领土,但蒲坂津却一直牢牢地控制在汝阴王司马骏手中。虽然现在晋蜀处于停战状态,但如果想进入并州,首先得跨过蒲坂津这一关,而司马骏肯定不会答应。
不过刘胤则是另有主意,即使司马骏同意蜀军渡河,从蒲坂津渡河也未必是最佳路径,匈奴人的老巢在左国城,如果从蒲坂津渡河之后,再打左国城的话,就相当地绕道了,而且会绕得很远,整个行军路线就是遭到匈奴人的拦截。
如果从军渡渡黄河的话,一过河便可以直接攻击左国城,给匈奴人的老巢来一次致命之击,这才是理想不过的选择。
军渡在秦晋大峡谷的中段,氐人逃跑时,就是从军渡这带过的黄河,不过时值冬季,黄河结冰,齐万年过黄河是相当的轻松,只要保证没有大量的人马同时过河的情况,河面上的冰层还是可以承载住的。齐万年正是通过这种方式,轻松地过了黄河,进入了并州,投奔了刘渊。
而此时却是春天,又到桃花汛的时候,河水暴涨,水流湍急,想要从军渡过黄河,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