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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总算消停了下来,厚厚的云却还沉甸甸的压着,整片大地都弥漫着浓重得让人倒胃口的气息,让人光是闻着,都浑身不舒服。请使用访问本站。
黑马四蹄飞扬,呼呼生风地在道路上飞奔着。
身后,马蹄轰鸣,无不拼命追赶,就算始终拉不近被拉开的差距,也依旧不放弃,旋风般的呼啸而来,紧随不舍。
忽然,一个分叉路口前,最前方的黑马高嘶一声停下,两高扬的前蹄带起泥水飞溅,急刹的冲击力道着实不小,可马背上的小小身影却稳稳不落,远远一看,优雅得透出邪魅来,如同潜伏地底的恶魔陡然降世。
后面,拼命追赶的人中有人怒极低吼:“这臭丫头,她真的是人吗?真的是人吗?”
可,不论他说什么骂什么,前面的人都是听不到的,就算听到也不会理会,事实上自打离开京都正式启程之后,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朵清新可人的玉兰花儿,而是,森冷诡艳,挡者杀无赦的妖刀,浑身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终于追上,还不及问,那黑马背上的人就自己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字字如磨尖的针般刺入耳膜,让人不由自主就绷紧神经仔细内容:
“在这里分开走,四师兄七师兄,你们带一千五百精甲卫护送太子殿下绕远路走,剩下的五百精甲卫和一百侍卫,跟我往这边走。”
唐镜明已经忍无可忍,出口即用吼的:“为什么?”
“埋伏。”淡淡的,面无表情的萧如玥只两个字解释。
七师兄倒是冷静许多,拧眉道:“既然你明知道近路这边有埋伏,何必还要……”
“两边都有埋伏。”萧如玥淡淡道。
众人怔了一怔,凤子墨也忍不住了:“既然两边都有埋伏,那何必还要分开走?”
萧如玥倒是不隐瞒:“我要找的人在近路,撞上了反而更耗时间,而且近路这边是吊桥,一旦桥毁,就得退回来再上远路,与其如此麻烦,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直接分一匹人马先绕远路。”
“你哪来的自信!”唐镜明近乎用咆哮。
“能者多自负,她一定会赌我走近路。”萧如玥淡淡又道:“而为了她的仇报得更有快感,她也一定会亲自到场。”
凤子墨拧眉:“你说的人,是左乐之吗?”
萧如玥点头。
凤子墨的眉顿时拧得更紧了:“她不是逃到东尧国去了吗?怎么又潜回来了?如今情势如此混乱,她又怎么潜得回来?”还带着人手?
“她曾经位及丞相,当下凤国很多制度都出自她之手,漏洞在哪,谁能比她更清楚?”萧如玥反问。
凤子墨顿时窒住。
七师兄又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必明知道她在那边,还要跟她硬碰硬的撞上去啊?还是先走远路吧,先避开她……”
“我不会再放她走。”
萧如玥淡淡的打断他的话,又道:“一旦再被她逃走,想要再找她无疑难同登天,而她,将局面搅成如今这样才用了多久?倘若再让她蛰伏,又一次会卷土重来就绝对不堪设想!”
众人面色顿变,不得不承认她说得不错。
唐镜明黑着脸一阵咬牙切齿,忽然道:“老七,你护送太子绕远路,我……”
“别忘了,远路也一样有不可轻视的埋伏!而且,就算你们顺利到了东面,也依旧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只靠七师兄一人协助太子,难办!”萧如玥依旧是那个平淡如水的腔调打断唐镜明的决定:“救人如救火,一时半刻也是胜负的关键,而且……”
微顿,定定的看着唐镜明和七师兄,一字一顿道:“把王爷逼急了,会发生什么事,两位想必比我更清楚!”
唐镜明和七师兄均是面色顿变,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见两人忽然就不出声了,常喜常乐赶紧道:“那奴婢跟您一起……”
“我没有空照顾你们!”萧如玥转眸,冰冷下令道:“你们的任务,是护送太子安然到达东面,并协助他退敌救武王!”
“可是……”
“我最擅长的,不是医术,不是救人,是杀!戮!”
冰冷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剑般,字字切肤入骨般的让人不寒而栗,望去,那黑马背上的人儿,苍白的小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眼底,更没有一分一毫的温度,且就在她落音之时,毫无征兆的众人就同时听闻一阵刀剑出鞘的声响,尚不及反应怎么回事,脖颈便是一冷……
利刃贴肤的感觉顿时让众人面色骤变,纷纷一动不动的僵在了那里,还未来得及回神,那冰冷的胁迫感就瞬时退去,利刃纷纷如同出鞘时一般,同一时间又自动退回鞘中,犹似,从未离开过!
这一刻,两千多人连同唐镜明和七师兄,都无不面色怪异,见鬼一般的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小人儿,再也不敢怀疑她的话……
事实上,刚才若有谁自以为是稍动一分,恐怕就要立马血溅当场!
“我,不论如何都想和王爷共度一生,想和王爷一起将我们的孩子养育成人,我跟王爷相互许诺过,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不离他他不弃我,所以,他不死,我便不会死,绝对不会死!所以……”
萧如玥忽然大声起来,字字铿锵有力直震人心,却又在转音之时,忽然翻身下马来,冲着众人就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求你们,帮我去把他救出来!因为我怕,我怕等我铲除祸根再折头赶过去,就来不及了……”
她,苍白的小脸依旧紧绷着没有一丝表情,但,声音里却多了一份压抑的颤抖,让听着的人无不揪心得发疼,在场者,无不动容。
冗长的静默之后,唐镜明黑沉着脸深吸一口气,给了七师兄一个眼神,道:“好,我们按你说的去做,带一千五精甲卫护送太子前往东面,但是,你也一定要记得你的承诺,也要牢牢记住,那个人不是一般的死心眼,你既然跟他相互许诺过,你会做的,他也一样会做!”
萧如玥笑了,小脸苍白,却依旧明艳刺目,但也太刺目了,让人不能直视,否则,眼眶会发酸……
*分啊分啊*
被砍断而压拦在道路上的树木大小不一,却横七竖八铺到不知何处,放眼望去,全是拦路的阻碍!
看着那些还很新鲜的路障,为首的马背上的年轻男子顿时一脸青筋纵横交错,扭曲至极。
身侧一精甲卫道:“一路清除路障的追,至少得多浪费半天时间,只怕追上也……”太迟了!
“我看得见!”为首的年轻男子火气没处撒,直接喷上那精甲卫。
众人一阵静默,又有人道:“武王妃想必也是猜到了我们会折回头来追才特地设下路障,摆明了不让我们追,如此神机妙算想必她还另有打算,既然如此,我们与其追上去坏了她的计划,还不如再上远路去护送太子,毕竟那边亦有埋伏!”
“是啊七爷,武王妃那么厉害,肯定不……”
七师兄冷冷一横眼打断另一人的话,沉声道:“你最好祈祷她能安然无恙,否则……哼!”
众人噤声。
看着满是路障的道路,七师兄一阵咬牙切齿面凝黑气:“疯子,真是疯子,两疯子!”嘀咕发泄罢,心一横,扬手:“折回去,追太子!”
*分啊分啊*
“爷……”
夜三实在忍不住:“真的不派人去追六小姐?她可才生下孩子没几天啊,那么大伤元气的情况下,她居然萧家的人谁也不带……”
横竖怎么想任谁看,都会觉得她是太乱来了!简直疯了!
萧云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忽的仰颈就将指间把玩了许久的酒倒进嘴里一饮而下,借着那股未及散去的酒辣,淡淡问:“人都抽走了,谁来保护武王府,保护她的两个孩子?”
微顿的空隙,他又为自己倒了杯酒:“皇甫家军的主力,在西面,千里之遥,纵是有心赶来,也不是一早一夕就能到。”
夜三窒了一窒,又道:“不是还有玄武营吗?玄武营……”
“与玄武营隔着通城相望的,是同等量的皇家军,玄武营若有异动扑向京都,你觉得皇家军会无动于衷?况且京都皇家守军也有十多万……”
萧云轩淡淡的打断夜三的话,将那杯酒又一饮而下,又道:“驻守京都的全部留守京都守护武王府,外面的,连同神鹰镖局在内也统统派去护送粮草药材,哪里还有人能分的出来让她带去……”
顿了一顿,幽幽带叹:“那孩子脑子很清醒,太清醒了……”
聪明过人冷静过人,潜意识就比别人想得多想得周到,别人一步她已十步,并不由自主就施以行动,因而,有了能者多劳一说,她,注定这一生都不会平凡,无法拥有普通人的平静生活!
夜三张嘴,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这时,有脚步声近来。
不一会儿,萧勤玉抱着萧勤安出现。
带着萧勤安行罢礼,萧勤玉便交给萧云轩一封信:“六姐临走前,托付我交给您的。”
萧云轩都惊讶,夜三自然更惊愕。既然之前就快马急将他们召到京都来,又为何当时不一起把事情交代了?
萧云轩沉默的接过信,展开看罢,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太阳穴更是隐隐作痛:“除此之外,她还交代了什么?”
萧勤玉摇头,而后,又低头看向萧勤安:“可能有交代安弟。”
萧云轩和夜三都纷纷看向萧勤安。
忽然被注目,萧勤安小盆友着实愕了好一会儿,而后忽然就迅速的缩到了萧勤玉身后,却又探出半个脑袋来,使劲摇:“没有,六姐什么也没有教我。”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就算他年纪小听不太懂他们说什么,也大可以听错听岔而牛头不对马嘴,却绝对不至于他们说的是交代,他自己说出个“教”来……
倒是,夜三不禁暗叹,这安少爷小小年纪,竟然听得懂大人的话并做出判断,也记得住别人的交代,心智实在非比寻常了些。
不过,他说没有,萧云轩还当真不再追问,只是一声不发的起身往了外走。
夜三不明所以,却也赶紧跟上。
萧勤玉正要跟,却被萧勤安拉住,低头,只见小家伙瞪大眨眼直直看着萧云轩和夜三确实出了门,才扬起脸道:“七哥,我准备好了,我要离家出走。”
可怜的萧勤玉童鞋,当场被结结实实雷了个外焦里嫩:“你……说什么?”
“六姐说交代好事情后,我就可以离家出走,但是我太小,出去会饿死,所以我要请保镖,六姐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勤安一本正色的板着小脸说罢,还松开他从自己身上摸索出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和一张简易地图,全塞给他:“六姐说亲兄弟也得提防着,所以,让我先给你一半定金,另一半她已经帮我准备好放在地图上的地方,你送我过去保护好我,就能拿到了。”
萧勤玉听罢,俊脸整一个全黑透了,再看那张地图,霎时间彻底面目扭曲。
蹲下身,他搭住不明所以的萧勤安的肩膀,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安弟,七哥告诉你,这世上最大最可恨的骗子,就是六姐!”
萧勤安怔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句话消化掉,然后,忽的就抬脚踢了萧勤玉一脚:“六姐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六姐才不是骗子!不许说六姐坏话!”
萧勤玉一阵沉默,面色也慢慢缓了过去,暗叹一声,揉揉他的头:“等你再大一点就明白了,现在,走吧,我带你离家出走!”
兄弟俩屋里唧唧咕咕,根本不知道,外面两大人根本没走远,把两人对话全听了去。
“原来如此……”
“爷,六小姐她……”
“她让我们带着小郡主和小王爷去找武王。”
“啥?”
*分啊分啊*
杀声不断,血已成河,大地正上演着一场纯野性的厮杀。
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上!一定要赶上!
不知哪来的声音,直入心底脑海,挥之不去魔化心智,不停的催促直逼得人不分敌我,不知疼痛,只为杀而杀,不带理智的疯狂挥舞武器,没了武器没了手臂,就直接扑咬,只要还有气还能动,就狂躁的横扫阻碍……
杀气,气势滔天,仿佛能吞食天地的鬼神降临人间,让一切都沾染上它嗜血的魔性,举凡拦路者,杀!杀!杀!
云,都惊恐四散,争先恐后的逃离那片修罗场……
远远的,很远的山坡上,有几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片修罗场的中心。
忽然,当中一矮胖子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好几趟,猛的就大叫:“疯了疯了,这死孩子疯了,彻底疯了!”
老五烦躁的踹了他一脚:“不要走来走去了,晃得人眼花!”
他们现在只有四个人,根本动不了那个死孩子,而他这疯,也不知道要发到什么时候……
倒是,老八摸了摸下巴,冷不丁忽然笑道:“他疯是疯,倒是没全疯,不是还懂得跑进别人的地盘去疯嘛?”
几人一听,纷纷横眉怒瞪向他。
“难道不是吗?”
老八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似得,又道:“想想那天晚上我就寒毛直竖,还真怕他在自己地盘上发疯,到时候我们是要拦他不成反而被他打成重伤或者切成好几百块呢?还是要救人?”往远处努努嘴:“瞧瞧这架势,我们才四个人八只手,要救的却有两三万人呐,救得过来吗?”
微顿一下,咧嘴:“现在就省事多了,他跑人家地盘上去疯去撒野,纵是东尧那几万人不死光死绝,也得看到他就跟见鬼似得夹紧尾巴逃,而他嘛,到底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疯了两天两夜没倒,五天五夜总要累趴下了吧?到时候我们收拾他还不跟捡块破布似得容易吗?”
药痴嗖的一下探头贴紧老八:“然后呢?”
“额……”老八窒了窒,直接顾左右而言他:“然后?还有然后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丫的装毛傻,还捡块破布回来似得容易,你倒是给爷爷我容易试试看!捡破布似得把他捡回来,然后呢?然后呢?爷爷我问你然后呢?”药痴边说边撞老八,忽的又掏出个封腊的药丸塞进他手里:“这东西入口即溶瞬间七孔流血命丧黄泉,交给你了,到时候破布爷爷我去捡,药丸你来喂!”
老八当即一甩手,药丸旋即就飞了个没影,他则歉意的道:“抱歉啊二师兄,一不小心没拿稳,要不你再给我两颗?”
药痴圆脸一沉,二话不说挥起拳脚招呼过去。
老五老六看了开打的两人一眼,又相视一眼,叹气。
老五:“现在怎么办?”
老六:“老八说得其实也不无道理……”
老五:“你下手?”
老六:“……”
老五:“我就怕,他那股疯劲没完没了,醒过来又继续疯,到时候……”
老六:“不过,真奇怪,完全没有收到小师弟妹出事的消息不是吗?他怎么就忽然疯了起来?”
老五:“……谁知道……那两孩子交流方式一直怪怪的,也只有他们彼此才懂得彼此在想什么……”
老六:“你说,万一……”
老五:“……”
东尧军不傻,知道他们这边正瘟疫严重着,也不贸然跟他们打,只是将他们围困在峡谷里,想断粮断药活活困死他们,虽然这是一个相当笨的办法,但武王皇甫煜在这里,倒也是值得他们赌一把,而他们还真赌赢了,凤军当真那么不争气,那些散营将军个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都想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更想趁机铲除武王皇甫煜,好顺势瓜分皇甫家军……
万一,武王皇甫煜在这里没了,群龙无首的皇甫家军就必定陷入相互残杀或者被别人瓜分的境地,到时候,凤国势必遍地战火内忧外患!
沉默许久的老五忽然道:“我时常在想,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不然,怎会如此与众不同后,又拥有这样一个身份,让他生不能痛快生,死不能痛快死……”
老六幽幽叹了一声,不答,亦无可答,更眼尖的看到了远处的变化,惊呼一声“糟糕”就往那方向飞窜了出去。
正杀父仇家一样打着的药痴和老八一听,也忽然就停了下来,往那边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急急忙忙掠身扑去……
*分啊分啊*
长约数百步的吊桥,连接了悬崖两端。
桥下,洪水浑浊而湍急,狰狞的翻滚着,让大小不一的木头树根沉沉浮浮时隐时现,向人类昭示它能吞噬带走一切的力量。
为首的黑马上,纤臂一抬,身后的五六百人立马停下。
萧如玥仔细从桥的一端望至桥对面,又看了看桥下的情况,翻身下马,踏上桥去……
随行顿时惊呼:“武王妃!”
“都闭嘴!”
萧如玥冷冷喝断他们的话,一面往前走,一面道:“没有命令,谁都不许跟上来!”
但,有人不听,或者不忍她上桥做诱饵引对方出来,下马就一步跟上桥去,却,也同一时间,喉断血溅,命绝当场。
随行均是一惊,就听到那还手执滴血长剑,只眼一花的时间就退回并面向他们这边的萧如玥冷冷道:“违令者,杀!无!赦!”
说罢,萧如玥就那么提着那柄长剑,转身往桥中心走去。
随行不敢再动,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向前,才过了桥中心,忽的,对面悬崖就冒出许多弓箭手来,个个箭在弦上瞄准着桥上的纤细人儿……
“哈……”
“哈哈哈……”
弓箭手身后现身的人才仰天笑了一声,就被吊桥上迎风而立的萧如玥的更大的笑声生生冲断了去,弄得她硬生生的僵了一僵。
萧如玥也一瞬间就收尽了所有的笑,冷冷鄙夷的站在桥上笑望着那人:“不是听开心的吗?怎么忽然就不笑了?”
“你……”左乐之气极,但也很快收敛了怒气,笑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我看你怎么都要死了,还这么嚣张猖狂?”
“就是,我也正想问你。”
萧如玥又笑了,一派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
“你还当真是一点不怕死。”
左乐之冷冷一笑:“好,我成……”
“对了。”
萧如玥忽然站定,定定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一直躲在那些人后面?再往前一点嘛?我们好歹是半个老乡不是吗?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你见我怎么就跟见鬼似得老躲着呢?”顿了一下,以一种居高临下看蝼蚁般的姿态看着她:“你,就那么怕我么?呵呵,那么怕我,还想杀我,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你……”
左乐之顿时面红耳赤,但,毕竟接受过现代教育,又曾今伴君左右位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控能力也是了得,很快又警醒的不气了,更不再啰嗦,冷笑着扬手就是一挥:“放箭!”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箭离弦,如洪水猛兽一般直扑向桥上的萧如玥,直看得对崖的随行侍卫和精甲卫们心惊肉跳,匆忙就想不顾一切的扑上桥去救人,却……
忽然,不敢置信的奇迹一幕出现了,所有射向萧如玥的箭统统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纷纷停在半空一动不能动,而后,箭尖陡然一转,凶蜂出巢一般倒扑了回去!
砰砰砰……
爆炸声伴着凄厉的哀号声,连绵不绝的在山崖间回荡,回荡……
这一时间,萧如玥忽然飞扑向前,长剑直指躲在盾牌之后的左乐之。
她再厉害,也终究只是血肉之躯而已,生孩子她元气大伤,根本没有时间复原,她没有太多的力气浪费在不必要的攻击上,她必须节约每一分力气,无论如何,至少一定要杀了左乐之这个祸害,否则,否则……
左乐之自护身的盾牌间的缝隙瞥见那疾扑而来的身影,顿时勾唇冷笑,却做出慌张的尖叫:“拦住她!快拦住她!”
立马,有数道身影飞身扑迎向萧如玥,个个武功不弱,纠缠着她就不放,一步也不让她跨下桥去……
就在这时,一黝黑森冷的细长筒自盾牌间的缝隙伸出,追逐着萧如玥飞来窜去的身影瞄准。
“虽然这玩意在那边的世界而言实在拿不出手,但,在这里拿出来杀你也是你的荣幸了,再!见!”
左乐之冷笑着,长指就要扣上简易的扳机,却陡然闷哼一声就定在了那里,生硬而不敢置信的慢慢低下头去,看向那柄穿透她胸口沾满她鲜血的长剑。
与同一时间,那些举着盾牌护着她的人,也纷纷被人砍死刺死。
“杀她,你问过我了吗?”
冷冷的声音在左乐之耳边响起,是同样失踪已久的潘瑾瑜。
薄唇颤抖启合,左乐之艰难的逸出声来:“你……你……一……一直……跟……跟踪……”
“没错。”
“你……你……看……看到……”
“没错。”潘瑾瑜半点不否认,慢慢的将穿透左乐之胸口的剑抽出,凑近她耳边低声:“我,真是要谢谢你……”
说罢,忽的加快了抽剑的速度,一把将奄奄一息的左乐之推开并夺走了她手里的火铳,便直接冲向了萧如玥那边的战局,还真没仔细到左乐之笑着合上眼,几不可闻的逸了一声:
“不谢……”
砰!
简易的火铳,只能开一枪,但一枪也已足够近距离击杀一人,并,吓了所有人一跳。
萧如玥也吓了一跳,但她反应也更比谁都迅速,趁着那些纠缠她的人怔愣的瞬间,长剑一挥短剑一扬,直接切了其中两人的咽喉,解决掉两人,但,她也已经濒临极限,气喘吁吁冷汗淋漓,视线也时清时糊……
不行!还差一点!只差一点了!就剩三个了!一定要在这里杀了左乐之!
萧如玥用力摇了摇有些晕眩的头,强迫自己清醒,再一定神,那三人也已趁机举剑扑刺了过来。
她冷冷一笑,一手长剑一手短剑也要扑迎上去,却陡然冲进来一个黑影,惊得她本能又退了回去,定了定睛才看清忽然冲来的,竟然是失踪已久的潘瑾瑜。
长剑在他手中,如同活了一般,化作银光闪闪一一挡开那三人的扑杀,身形也如飞箭一般穿进三人的缝隙之间,一挥,霎时间见血封喉!
若是换做他人,一定会觉得此时警报已经解除,会放轻松下来,但萧如玥不是其他人,她不相信失踪了那么久,又在这里忽然出现的潘瑾瑜,所以,她反而更加警惕戒备起来,却在这时……
轰隆隆,他们所在的崖边忽然大爆炸起来!
“该死!”
萧如玥低咒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身就往爆炸那边扑去。
崖边正爆炸着,她扑过去实在危险至极,但她没有第二个选择,这样的爆炸,桥肯定要断,而她还在桥上,倘若她还有充沛的余力,倒是大可抓住断桥甩回崖那边去,可偏偏,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她没把握自己能承受的住那个冲击而不落进滚滚洪水之中……
收到冲击再落进洪水里,她有九条命也得死,而扑近大爆炸里,还说不定能寻找炸药间的缝隙穿过,顶多受个重伤!
但,她运气有够不好,飞扑间竟然一阵眼花,就被炸飞的石头狠狠打上了肩头,身子不受控制就直直往下坠……
千钧一发,她腰上一紧,有人捞住了她。
潘瑾瑜!
潘瑾瑜一手紧握深没崖壁的长剑,一手捞住萧如玥的腰,头顶锦玉惊恐大叫:“世子爷,您没事吧?”
“快想办法把我们拉上去!”潘瑾瑜冲上面喊了一句,就问萧如玥:“你没事吧?”
爆炸的冲击,石头打在身上的痛楚,萧如玥头晕目眩,浑身痛得都不像自己的,一动不能不动,只能潜意识的本能调整呼吸,让自己尽快恢复过来。
锦玉很快找来蔓藤放下,眼看就要把潘瑾瑜和萧如玥拉上去时,萧如玥忽然挥动那痛死也没放手的短剑,直刺向潘瑾瑜要害。
“你做什么!”
潘瑾瑜不敢置信的惊呼,倒也手疾眼快的长臂一缠蔓藤,再回手去挡那柄短刀。
“为什么会爆炸?”
幽幽的,萧如玥冷笑:“变相的施恩于我,是想把我带去哪里?”
潘瑾瑜窒住,却也很快否认:“我没……”
“潘瑾瑜,我不是萧如雪,更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好骗!”
萧如玥冷冷说着,短刀便自她被扣住的手中松脱,便霎时间拥有生命一般,自己飞身扑向潘瑾瑜!
“你……”
潘瑾瑜大惊,脚下一蹬崖壁晃开,险险避过短刀,却不想,短刀竟然半空一悬,直接切向负担着他和她的藤蔓……
“你疯……”
话没说完,圈着她腰上的手陡然一阵冰冷,手臂竟然就那么被平整切断,萧如玥也被顺势连同他那只断臂一起抛飞出去。
“世子爷!”
“武王妃!”
那一刻,崖上锦玉在叫,对崖的武王府侍卫也再叫,可潘瑾瑜什么也听不见,眼底脑子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眼瞪得大大的看着被抛飞的萧如玥扯下他那只断臂,扔回给他……
又一条藤蔓甩了下来,紧紧缠住了正在下坠的潘瑾瑜的腰,而他的眼,还在追逐着那冷冷的讥讽着他的萧如玥,眼睁睁看着她抛飞出去,下坠,下坠……忽然,纤细的手精准的抓住崖边的小树,顺利的减缓了下坠的力量,而后,落在半崖的一块突出的平台上。
可……
她到底还是太累了,浑身痛还晕的不得了,就在落上平台的时候,她竟然脚下一个踉跄,退后踩了空,惊慌想要抓住什么时已经太迟,就以那个惊慌要抓住东西的姿势,沉沉落进了滚滚洪水之中!
最后一丝意识,她听到了一声粗嘎刺耳的鹰啸,看到一抹灰影白爪不要命的疾扑向她,奋力的想要跟洪水抢她,可惜……
衣服破了,她到底还是掉进了洪水里,它,只抢到一块从她身上撕下的布!
爪白啊,能不能,不要告诉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