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放榜

春风惹绿了万物,逗得百花争奇斗艳。“看这几天天气不错,咱们后天出去春游。去看看外面。”方伯儒这话一说完,下面就炸开了。

宋玉拍了拍三壮,“长仁,赶紧的,回家跟你嫂么么说,再让我们吃顿免费的。”

“就是,就是。”

二壮刚来学堂几天就遇上春游,他也有些激动。要是店里面跟上次那样供学生吃饭,就让明哥儿一起来。

“咳咳。不要这么激动,先把这篇策论背下来,明天我抽查。”

下面又是一片哀嚎。“哎。”

三壮回家就把后天要秋游的事情同张宝说了。“嫂么么,这次咱们还免费供吃饭吗?”

“不供了。不过,俺可以想办法让别人给你们出钱买饭?”

“啥法子?”大壮抱着百岁过来凑热闹。

“恩嘛,啊。”

三壮看了看百岁,“哟,百岁这手指头得多好吃啊,咋咂出这么大动静呢?”

张宝跟着开了句玩笑,“谁知道呢。许是手上有汗,能尝出点咸味。”

三壮说,“你们瞧,他还不仅仅是咂手指,还要把整个拳头都塞进嘴里面去。”

“啧啧。”大壮偏头看了看百岁,“俺看啊,百岁这嘴以后不得小。这拳头都要能塞得下了。”

“瞎说。哪那么夸张,百岁嘴哪里大了。”

张宝话音还没落,外面就有人喊,“放榜了。”

“啥?”大壮刚问完,三壮就风一样地跑出门去。

“哎哟,俺也看看去。”张宝紧跟着就出去了。

大壮也激动啊,他虽然没下苦功夫学什么,但是字差不多认清了。他大踏步着回屋把百岁给了吴哥儿,“嫂么么你先抱着,放榜了,俺去看看。”

“哎,快去。”

红榜贴在城墙边上,三壮到时,红榜前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使劲往前挤了挤也没挤进去。只能在人群后面踮起脚伸着脖子往前看。

“哎,哎。宋玉。宋老三家的小子。考了二十九名。今晚得上宋老三家喝酒了。”

“马平伟也中了。”

……

三壮听了好几个他同窗的名字。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有人念他的名字。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夹杂着愧疚感袭上心头。三壮感觉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出,整个人都提不起劲了。

张宝隔着人群在后面吼,“三壮,三壮,怎么样,考上没?”

三壮顿时有些怕。他害怕面对张宝。家里一有钱了,嫂么么和大哥就送自己上学堂了。考试之前还专门找了四个秀才给他补功课。考试那两天还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可是自己……三壮自己在心里厌弃着自己。

张宝在人群后面着急得很,看到有人从前面钻了出来,就挤过去拽住那个人,“田长仁在榜上没?”

“啊?”那人眼往天上一翻,似乎是在思考,“在呢,在呢。不过在后面。”

张宝又确认了一遍,“真上啦?”

“上了。在后面,你自己看去。”

“上了,上了。哈哈。”张宝傻笑了一会儿。

大壮个子高,站在人群外面往里面扫了两圈就看见张宝了,“宝儿。”

“哎,大壮。”张宝挥了挥手,“考上啦。俺们三壮考上啦。”边说边挤了出来,“考上啦。咱三壮以后也是有功名的人了。是个童生了。”

大壮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念念叨叨了几句,“考上了好,考上了好。”“哎,三儿人呢?”

“在前面呢。估计是想看榜呢。哎哟,今晚得好好庆祝。”

“那必须的呀。”

三壮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面对张宝了。他挤出人群。就在三壮刚走到大壮身后的时候,前面就有人说了,“哎哟,田长仁也在榜上呢。”

“八戒食肆小老板的小三叔吧。”

“就是,就是。”

“大哥。”三壮说话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张宝拍了拍三壮的肩膀,“嘿嘿,咱们家的童生回来啦。别愁眉苦脸的,咱没那么多要求,名次不重要,上榜就成了。”

“上榜?”“谁说我上榜了?”

“俺听刚刚前面人说的啊?你还没看到榜啊?那你在前面这么长时间干啥的啊?”

三壮突然发了疯一样推搡开人群又挤了进去。

大壮摸了摸后脑勺,“哎,他这咋啦?不是高兴疯了吧?”

“不能够吧。”

三壮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这下带着底气,把红榜从头看到尾,结果自己就在倒数第九的位置上。

回到店里面,张宝一说三壮考上童生了,大家都高兴得不行。二壮还特地拉了李明去城墙那边看了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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