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责罚

179 责罚

“怎么了?”郑辕望着幼清,难道她认识窦良?

幼清笑笑,回道:“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郑六爷早有打算,有窦良在锦乡侯府,有些事便能事半功倍。”

“徐侯爷为人谨慎,窦良虽得了他的信任,但知道的依旧不多。”郑辕说完,又道,“不过也并不着急,人在那里,总有用处!”

这一点幼清倒是赞同。郑夫人走了过来,携了她的手道:“这一次我们连累你了,真是抱歉。若非有你提醒,我们家可真要面临从未有过的危机,往后宋太太若有用得着我们郑氏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她惭愧的很,上午还和幼清说皇后会帮她,没想到话才说出去,就成了幼清帮她们了。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其实帮贵府也是帮我自己。正如三小姐所言,挑拨她的人是左二奶奶,我和她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或许,我们谁连累谁都未可知。”她淡淡说着,有着自嘲和打趣的意思,郑夫人便感动的道,“真是好孩子,以往是我错怪你了。”

幼清一愣,没明白郑夫人的意思,郑夫人仿佛没有在意,而拍了拍幼清的手,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娘!”郑辕当然明白郑夫人指的是什么,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望着幼清道,“这件事,你可有指教?”很期待的看着幼清,他知道,她一直都是善谋的,不管用的什么手段,她总能给人出其不意之感。

这样的感觉,他在以往已经领略过很多次。

郑夫人一愣,就暗中向郑辕打了个眼色,虽说郑府和宋九歌之间有着未曾明说的联盟,但是毕竟只是合作,宋太太帮他们至此,他们再提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郑辕想的却不是过分不过分,他只是单纯的期待,幼清其后有何打算。

反倒是幼清并未多想,就如她自己所言,现在帮郑辕就是帮她自己,她望着郑夫人笑了笑,和郑辕道:“这件事,你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是左二奶奶和徐二奶奶办的,更没有办法直指锦乡侯府,尤其是那个匣子,不能明言,只能放在暗处。夫人和郑六爷若想出了这口恶气,我倒是有另外一个办法,不过,恐怕要略委屈郑六爷一番。”

郑辕眼睛一亮,道:“你说!”

郑夫人也点点头:“宋太太但讲无妨。”宋太太说的没有错,那件龙袍他们只能偷偷送回去,再找机会将龙袍的事情按照今天的套路抖出来,不管能不能起到作用,总归这口恶气是要出的,但是眼下胸口的郁结恶气却难以出出来。

“今天是侯爷是寿宴,后院戏台开锣鞭炮连天,半城都知道侯府的热闹。”幼清说着望着郑夫人,接着道,“可是就在这热闹之时,侯爷的内书房却无故走水了,这么巧合的事实在难有……想必侯爷也好,夫人也好必然很气愤吧!”

郑夫人听着微怔,在思考幼清话中暗中的意思,郑辕顿时笑了起来,点头道:“宋太太所言甚是,父亲和母亲确实是非常生气扫兴!”话落,他幼清颔首,道,“这件事郑某去办,必然会让宋太太满意。”

幼清见郑辕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打算再多说,颔首道:“那就好。”她看了看时间,问郑夫人,道,“那些夫人们都告辞了吗?”

“还没有,稍后我便去送她们,今儿的事情太扫兴了,再留大家也只是无趣了。”郑夫人叹了口气,她本来还想笼络人心,没想到人心没笼络到,还闹出了这么多事情出来。

幼清笑着道:“那我也告辞了!”郑夫人颔首,道,“我送你,你和赵夫人一起来的,要不要请赵夫人出来?”

“我去请她就好了。”幼清含笑道,“也和诸位夫人告辞,若不然就这么走了太失礼了。”

郑夫人颔首,幼清朝郑辕福了福,郑辕目光自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这会儿幼清说走,他眼底便露出淡淡的难掩的失落,幼清没有看他,和郑夫人一起往外走,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来,看向郑辕,道:“我过的很好!”话落,朝他点了点头,出了院门。

郑夫人一愣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心头满是心疼和不忍,忍不住叹气。

郑辕却是一怔,才明白过来,幼清回答他的是他们刚刚在暖阁里时他问她的话,她说的她过的很好……郑辕自嘲的笑笑,负手出了院门,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幼清进了花厅看不到身影,他方才收回目光。

幼清进去和众人打了招呼,朝徐二奶奶笑笑,徐二奶奶目光微闪侧过脸去喝茶,幼清便和赵夫人一起出了花厅由郑夫人亲自送到垂花门。

外院里闹哄哄的,因为后院的大火,来来往往的小厮从侧门往角门跑,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办喜事的样子。

“你坐我车吧,我送你回家。”赵夫人携着幼清的手,话还没说完,赵夫人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她一愣和幼清道,“那是不是宋大人?”

幼清这才朝影壁那边看去,随即一喜,宋弈大步过来朝赵夫人和郑夫人抱了抱拳,又望着幼清,低声道:“我来接你回去。”

“好!”幼清笑容满面,和赵夫人抱歉的道,“只能改日再去府中和您说话了。”

赵夫人心里再好奇,也不能挡着宋弈接幼清回去,更何况,她是单纯担心幼清的安危,如今宋弈来接她便放心了,便颔首道:“我们不着急,见面的机会多的很。”

幼清笑眯眯的点头,又和郑夫人告辞,郑夫人微微颔首,打量着宋弈,就见他穿着一身连青色细布直缀,俊如天人,气质更是出类拔萃,她又去看幼清,就发现幼清自宋弈出现后,就宛若变了个人似的,没了方才那般沉着冷静,超越她年龄的从容不迫,而是露出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天真单纯,满眼里都是对宋弈的依赖和欢喜。

郑夫人心里直摇头,她那个傻儿子还惦记着人家,人家小夫妻郎才女貌过的和和美美哪里还有他的事儿,就算是他将心都剖出来送给方幼清,人家恐怕也没兴趣多看两眼。

论起来,她的儿子也不必宋弈差,可是缘分这事儿说不清道不明,郑辕和方幼清之间没有缘分,便是强求也强求不来的。

心里失落的转了一圈,郑夫人颔首道:“那我就不远送了,几位慢走!”

幼清笑着点头,由宋弈扶着上了马车,宋弈回头看了眼赵夫人,却是一眼看见垂花门内的小径上,郑辕负手站在那边,他看到了郑辕,郑辕也早看到了他,两人目光扫过对方又若无其事的转开,宋弈上了马车放了帘子。

周芳和采芩以及绿珠跟在车边,随着赵夫人的一起出了寿山伯府。

“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听说郑家的事情了?”幼清觉得只有呆在宋弈身边,她心里头才真的踏实下来,可以什么都不用管,跟着他就好了,“上午真是惊了我一跳!”

宋弈看着她乖巧的拱在身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望着她,凤眸中波光粼粼的透着劫后余生似的不安,他不由无奈的揉揉她的头发。不用看他也知道在他来之前,幼清是个什么表现,一定是镇定自若强势不输人的样子……

一见到他就变成孩子了。

不过,他却是很喜欢,幼清能依赖和信任他,这让他很高兴。

“是吗。”宋弈望着她,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问道,“都出了什么事?”

幼清就从头至尾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却自动将郑玉和她说的有关郑辕喝酒生病的事情略过去,蹙眉道:“……我便给郑六爷出了这个主意。”

她提到郑辕时就和提到郑夫人时没有两样,宋弈知道幼清在男女的情事上比较迟钝,所以,他当然不会提醒她郑辕如何如何,淡淡的很自然的道:“倒是没有料到,她竟然能拿出一件龙袍来,这件事不难去查,一旦牵扯出来,便是连太后也能寻根究源。”

“先让郑六爷去闹吧。”幼清笑着道,“若是把太后逼急了,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不是说凡事求稳吗。不着急。”她说着,歪在宋弈的胳膊上,又道,“再说,一个周文茵我若真想收拾她,太简单了……”她有许多方法可以让周文茵生不如死,可是现在让她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为了茂哥,她也要让她试试,什么叫钝刀子割肉。

“你啊。”宋弈无奈的将她搂在怀里,觉得又心疼又爱怜,幼清就笑眯眯的搂着他的脖子,道,“我今天受了委屈,抱抱!”

宋弈轻轻笑了起来,将她搂着放在腿上,忍不住亲了又亲,捏了捏她的鼻尖,叹道:“小妖精!”

幼清笑了起来,赖在他的怀里。

幼清等人一离开,本该热热闹闹办寿宴的寿山伯府也办不下去了,寿山伯和郑夫人因为觉得太过晦气扫兴而大怒病倒,郑辕随即动作极大的将家中所有服侍的下人召集在一处,一个一个审问,终于将放火的“内应”找了出来,一顿板子下去,内应终于受不住招供,原来她是受锦乡侯府徐三爷指使,随即郑辕大怒,带着家丁便气势冲冲的跑到锦乡侯府去要人。

幼清听到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问江淮道:“他真说的找徐三爷?”

“是,确定要找徐三爷。”江淮点点头,一脸的不屑,觉得高估了郑六爷,平日看他一副到貌盎然的样子,没想到真出了事也是捡软柿子捏,专挑徐三爷这种没用的人报复。

幼清看看宋弈,捧着肚子笑了起来,她也没想到郑辕会把火引导徐鄂身上,不过他这样做也有道理,徐二爷在福建没有回来,徐大爷为人谨慎性子沉稳,说他做这样的事都没有人信,可郑辕又不可能找锦乡侯府去要徐二奶奶,毕竟她是个妇人……

所以,徐鄂是最好的靶子。

“你再去看看,有什么事再来和我说。”幼清忍了笑等江淮出去,她和宋弈道,“没想到郑六爷会……”她话没说完,宋弈就捧着她的脸不由分说的吻了下去,惊的房里绿珠和采芩慌手慌脚捂着眼睛跑了出去。

这个吻长到幼清窒息的扯着他的衣襟直喘气,宋弈才放了她,幼清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奇怪的道:“你怎么了,还当着丫头的面!”

“没什么。”宋弈轻轻捧着她的脸,拇指摩挲着擦着她唇瓣的红肿,爱怜的道,“方才觉得你笑的好看,便有些情难自禁。”

幼清脸一红,不疑有他哦了一声,咕哝道:“可你也不该当着绿珠她们的面。”还这么霸道,“以后不准这样。”

“再说吧。”宋弈扬眉很自然的搂着她。

郑辕堵着锦乡侯府的门,锦乡侯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抄着家伙就和郑辕在街上对峙起来,虽未真的动手,但是气氛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郑辕站在人前,对面则是阴沉着脸的徐炙打头阵,两人对视,硝烟弥漫!

过了一刻,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哗,随即徐炙就看到徐鄂竟被人提溜了过来,堵着嘴五花大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非常的狼狈,他谈不上心疼,却觉得丢了锦乡侯府的脸面,顿时怒道:“郑孜勤,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他敢指使人在我父亲的寿宴上放火,我便就能讨回公道,你若不服,便去告我,我们公堂上见!”他说的义正言辞,气势凌然。

徐炙早听徐大奶奶说过今日寿山伯府的事情,徐大奶奶猜测这件事是徐二奶奶做的,但此刻他当然不可能把徐二奶奶拉出来,便道:“你说是我三弟指使,你有何证据,若拿不出证据来,我们便去圣上面前评理!”

郑辕冷哼一声,指着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内应”,道:“他就是证据!”

“放你狗屁!”徐鄂被人松了绑,站了起来,他肿了一只眼睛,衣裳也被人撕坏了,露出里头白滑滑的胸膛,他指着郑辕的样子,气势汹汹的,“老子什么时候放火烧你们家了?”

郑辕冷声道:“今日!”

“呸!”徐鄂动作太大顿时疼的直抽嘴,他捂着脸道,“三爷我要放火,你还有命在这里和我评理,我非得一把火将你们给灭门了。”

郑辕脸色顿时阴冷了下来,这个徐鄂便就是草包搅屎棍,当初若非是他盯着他胡闹,方幼清早就嫁给他了,新仇旧恨,郑辕怒道:“你再说一遍,我定叫你见不得明天的太阳。”索性今天是要闹,那便闹个天翻地覆。

徐鄂一看郑辕提剑朝他走了几步,他顿时很怂的躲去了徐炙的身后,探着头喝道:“谁和你动粗,莽夫,有本事我们去西苑评理去,看看到底谁有理。”

“好,去就去!”郑辕长臂一挥,身边围着的家丁顿时让出一条道来,徐鄂顿时昂首挺胸往前走,徐炙直皱眉拉着他低声道,“先回去将衣裳换了,这样像什么样子。”

徐鄂回头看着徐炙就道:“我若换了衣裳圣上如何看得见我的惨样。”

徐炙顿时被他堵的没了话,只好回去让人通知家里的人,他自己也跟着徐鄂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郑孜勤。”徐鄂转头过嘲笑的看着郑辕,道,“你我的梁子结大了!”

郑辕冷哼一声,徐鄂就咬牙切齿道:“当年要不是你和我搅合,方幼清早成了我媳妇了,哪轮得到宋九歌!这个仇我定要找你讨回来,你给我等着!”他不记得今天被打的仇,还有求亲时被郑辕揍的仇,却偏偏揪着亲事碎碎念叨。

这个帐他没和他算,他现在反倒有脸和他说,郑辕懒得和这个浑人废话,瞥了他一眼,便不搭理徐鄂。

等他们大张旗鼓的到西苑时,太后和皇后也得了消息赶了过去,两方人在西苑争的不可开交,太后望着被打的分不清真容的徐鄂直哭,皇后则念着被气病的父母哭,圣上头疼不已,望着郑辕问道:“你怀疑是徐鄂烧了你们家院子,可有证据?”

“微臣找到了放火的家丁,他招认是徐鄂指使他做的。”郑辕腰背挺直望着徐氏的人寸步不让。

圣上又去看徐鄂,问道:“你……他说你指使人放火,你怎么自证清白!”

“圣上。”徐鄂朝圣上行礼,道,“微臣这几日都没有回家,根本不知道寿山伯办什么寿宴不寿宴,这件事可以找牡丹阁的人查证。再说,微臣好端端的做什么去烧他们家。”又指着郑辕道,“您看看微臣这副样子,就是被他打的,微臣还求您做主,光天化日仗势行凶,他眼里根本没有王法。”

“皇帝。”太后看着圣上,抹着眼泪道,“老三虽浑了点,可是他胆子小,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更遑论让他去杀人放火,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荒谬之极!”

“圣上,我父亲年纪已大,原是想办个寿宴添添喜气,却不曾想遇到这种事情,他如今人被气病倒,还不知后面如何,这件事,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皇后和太后一样,只说事不对人!

圣上烦躁的不得了,他整天那么多事,忙都忙不过来,哪有什么心思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何况,他的丹炉里还炼着药呢,他得去看看……所以,他着急的道:“我看,这件事就不要审了,说也说不清楚。朕就判……”他看看太后,又看看皇后,蹙眉道,“让徐朝阳赔了寿山伯府的损失,回头孜勤将烧毁的东西,列了单子出来,让他赔。”他话一落,太后就气的腾的一下站起来,目光不善的盯着郑孜勤,郑孜勤看也不看太后,就抱拳道,“圣上英明!”

皇后掩着面眼底划过丝笑意。

“微臣没烧!”徐鄂喊道,“圣上,微臣冤枉!”

圣上不忍去看徐鄂的脸,想了想又指着郑辕道:“不管怎么样,你打人就是你的不对,徐朝阳的医药疗养的费用,就由你出了!”

郑辕今天来就是为了出这口气,钱不钱根本不重要,他爽快的应了。

皇后自然也不会反对。

太后到现在还不确定去寿山伯放火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但是从徐炙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这件事一定和他们有关,所以,现在圣上各大五十大板的做法,她便也没什么可要说的。

徐鄂气的不行,他什么都没做,被人打了一顿,如今还要赔钱,这都什么事儿!

“咳咳……”徐鄂捧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又回头撇了郑辕一眼,忽然两眼一翻就直挺挺的往徐炙身上倒去,他赔给郑家多少钱的损失,就得要让郑辕赔给他多少钱的药费,两项扯平了才成!

太后看着自己的侄孙满脸的无奈,这孩子,也就这点耍无赖不要脸面的本事了。

“快去传太医。”太后吩咐钱公公,又和徐炙道,“将你弟弟扶到坤宁宫去!”

徐氏的人就乱纷纷的将徐鄂抬出了西苑往坤宁宫而去,郑辕和圣上行礼告辞与皇后一起退出了万寿宫,皇后问道:“父亲和母亲可还好?”

“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便无事了,娘娘不必挂心。”郑辕的话说完,皇后便明白了背后的事情,她低声道,“去我宫中说话,你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与我听!”

郑辕应是,随着皇后去了凤梧宫。

徐鄂一进坤宁宫便醒了过来,太后见着他就道:“快去让太医给你上了药,这像什么样子!”她真是又心疼又可气。

徐鄂点点头,由谢嬷嬷陪着去了偏殿。

“到底怎么回事。”太后望着徐炙,道,“寿山伯今日大寿,你们谁想起来的去他们家放火的。”

徐炙躬身将寿山伯府今天的事情说给太后听,又将徐大奶奶的推测说了一遍:“……还没有去和二弟妹确认,不过看那样子,约莫是八九不离十。”

“去将老二媳妇找来。”太后回头吩咐苏公公,苏公公应是而去,太后忽然喊住他,想了想,道,“将左二奶奶一并请来!”

自己的人太后知道性子,徐二奶奶这个人虽有点小聪明,但是和算盘珠子似的,你不点拨她是想不到这些事情的。

苏公公应是而去。

太后和徐炙道:“你的意思是,郑孜勤今日这么闹腾,分明是故意挑事?”徐炙点点头,回道,“郑孜勤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相反他很聪明,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胡闹没章法的办过事,可见,他今日就是故意让人去打三弟,将事情闹到圣上面前来的!”

太后心头一转,一时没有想明白这背后的关节,颔首道:“这些日子你们要谨慎一些,以防他背后使什么手段。”话落,一顿又道,“老二那边安排的怎么样,写信回来没有?”

“大皇子快马加鞭估计月中或是月底才能到,二弟说,他的时间足够用!”徐炙又道,“父亲的意思,先将殿下的婚事定下来!”大皇子嫡长子都七八岁了,二皇子如今还没有成亲,在这子嗣上就落了一筹。

太后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过了一刻,外头就听到了脚步声,随即苏公公进来,禀道:“娘娘,徐二奶奶和左二奶奶到了。”

“让她们进来。”太后脸色微沉,这边徐炙就站了起来,和太后道,“我去看看三弟如何了。”太后点头,他便避去了偏殿。

徐二奶奶和周文茵并肩进了门,徐二奶奶穿着件桃红色的撒花褙子,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觑着太后,周文茵换了孝服按品大妆,垂着头也是恭恭敬敬的,两人向太后行了礼,太后不出声望着两人,过了许久才出声道:“你们谁先说。”

徐二奶奶和周文茵对视一眼,徐二奶奶开口道:“太后,寿山伯府的火确实是我和左二奶奶商议过后让人点的。不过,我们的目的不只是放火,我们还……”她说着微微一顿,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蹙眉道,“目的是什么?”

“我们……我们在锦乡侯的内书房偷偷放进去一个匣子,匣子里放着一件……”徐二奶奶四周看了看,见除了她们连谢嬷嬷都不在,便放心的低声道,“还放了一件龙袍!”

只要那件龙袍在众人面前露出真容,寿山伯和皇后包括大皇子就翻身无望了。

她们觉得这个计策极好!

太后沉默了下来,视线在周文茵身上转了转又落在徐二奶奶身上,忽然,她砰的一声拍了桌子站起来,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敢私自做主!”

徐二奶奶和周文茵皆是吓的一颤,双双对视一眼在太后面前跪了下来。

“说,这件事谁出的主意?”太后说着,视线却紧盯着周文茵,周文茵抬起头来望着太后道,“是妾身!”又解释道,“……只要混乱中将龙袍抖出来,到时候那么多人看到,寿山伯就是想赖也赖不掉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发现了……”要是这件事没有被人发现,事情可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蠢货!”太后低声说着,怒不可遏,“你们这样贸贸然就将东西送去,你怎么知道你没有被别人盯上,说不定你一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别人就察觉了……还有,寿山伯府里你做了什么安排,要如何确定那东西一定能被翻出来,又如何把这件事闹大,闹大之后要怎么收场,你想过吗?若是寿山伯逼急了反咬我们一口,你要怎么应付,这些后面的事情你都没有想,就敢出手做这么大的动作?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自信。”

周文茵被太后一连串的话问的一愣一愣的,她真的没有想这么远,只是却忍不住反驳道:“没有人盯我的,我身边的婆子送去的时候,再三确认,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没有人知道?”太后啪的一声将茶盅淬在周文茵的腿边,指着徐二奶奶,道,“你告诉她,今天在寿山伯府宋太太做了什么。”

周文茵惊了一跳,却不敢动,任由茶水湿了裤脚,她忍着羞辱朝徐二奶奶看去,徐二奶奶就将寿山伯府的事情讲给周文茵听,周文茵越听心头越凉,难道说,方幼清真的知道了她要做什么?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的。

周文茵想不明白,她求救的看着太后,太后眯着眼睛狠狠的道:“我当你长进了,没想到还是个蠢的。”就指着两个人道,“今儿就跪在这里,跪到想清楚了再起来。”她又生气又失望,如果放一件龙袍就能解决寿山伯,这么多年她还谋算什么,斗个什么劲儿,早就把这件事做好了……关键的是,龙袍的事情抖出来,要如何善后,安排不周到就要被对方反咬一口。

私藏龙袍是死罪,难道用龙袍陷害对方就不是死罪了?!

她看着周文茵和徐二奶奶,恨不得一脚将两人踹翻,两个人的脑子都斗不过一个方幼清,愚蠢!

周文茵垂着头心里觉得非常的委屈,她一心为他后着想,没有想到没得到夸赞还被她这样羞辱一顿,而且,还将她和徐二奶奶一起罚,徐二奶奶是太后的侄媳,她们是一家人,怎么罚都是长辈罚晚辈,无伤大雅,她是谁,她是粤安侯府的二奶奶,太后就算是不满意,也顶多只能训斥一番,竟然还让她跪在这里!

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放!

周文茵浑身冰冷,又气又恨又羞,她一直以为依附于太后,就是找到了一个坚若磐石的靠山,此刻,她忽然觉得这个靠山非但不坚定,说不定等到她无用的时候就成了弃子,太后的心根本就是硬若磐石。

她想要在太后身边争得一席之位,远比她想的要困难的多。

周文茵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所有的委屈像是洪水一样将她淹没,她摇摇欲坠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忽然,偏殿中,有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姑母!”那人大声一喊,随即发现有两位女子跪在太后面前,他一眼就认出了徐二奶奶,就奇怪的道,“二嫂,您怎么跪在这里。”

徐二奶奶满脸通红的看了他一眼:“三弟!”不再说话。

徐鄂又朝周文茵看去,随即咦了一声,又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眼指着她道:“你不就是那个……那个……”想了半天想不出名字,太后见他咋咋呼呼的,便不耐烦的道,“你要说什么,连话都不好好说。”

“我想起来,她就是方幼清的表姐。”徐鄂脸上上了药,这会儿还没有消肿,样子又滑稽又可笑,他笑着和太后解释道,“我和她在法华寺好像见过一面,那时候蔡……”他的话没说完,周文茵愤然抬头视线便像利箭一样钉在他身上。

徐鄂一愣,随即冲着她翻了个白眼,和太后道:“蔡兴安那时候闹着要娶的就是她,不过后来又嫌弃她和她那表哥不清不楚的。”一脸的嫌弃。

太后还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淡淡的扫了眼周文茵,问道:“你怎么和她见面的?”

徐鄂就想了想,将法华寺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她和她的那个表哥,想让我看见方幼清,没想到我和蔡兴安最后看到了她,我倒是无所谓,蔡兴安就看中了她,非闹着要娶,我还陪着他去薛家闹了好几天,就在那时候我认识方幼清的。”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本来说周文茵的,就不由自主的跳到幼清身上,“您见过方幼清了是不是,是不是很美?那时候您要是行行好给我下道懿旨,这会儿方幼清就是您的侄媳妇儿了。”

太后才知道周文茵和方幼清那个时候就斗上了,看来,周文茵恐怕从来没在方幼清跟前占过便宜,她真是瞧不上,这么多年,都没点长进!

“你没事就回去吧。”太后不想和他说方幼清,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惦记着不放,“仔细养着,别闲着就往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钻,好好让你娘给你挑个媳妇,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徐鄂不以为然,摆着手道:“我现在好的很,又不缺女人!”话落,朝太后抱了抱拳,道,“那我和大哥先回去了。”话落看了眼徐二奶奶,转身出了正殿。

周文茵恨不得将徐鄂撕碎了才好,他还有脸说以前的事情,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和徐二奶奶跪了一个下午,只等华灯初上,宫门要落锁时,太后才摆着手意兴阑珊的道:“都回去吧,仔细想清楚了,今日都错在哪里,好好反省自己。”

周文茵和徐二奶奶应是,两个人由女官扶着站起来来,周文茵站不稳腿抖的厉害,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才略好了一些,她和徐二奶奶在坤宁宫外停下来,互相看对方一眼,各自心里都怨怪对方,便没了说话的兴趣,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各走各的。

周文茵挥退了引路的女官,由自己的两个丫头扶着,往宫门外而去,她身边的丫头心疼的道:“奶奶,要不然奴婢去求太后娘娘给您寻个轿撵吧,这样走出去,太难为您了。”

“不用。”周文茵咬着牙,冷声道,“疼一疼也让我清醒一些!”主仆三人在长长的甬道中缓缓而行,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由远渐近,她停下来朝身后看去,就看到一行十几人拥着个少年朝她这边走过来。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算很高,瘦瘦的,眉眼清秀乖巧温顺的样子,她反应过来,能这么晚在宫里走动,还有这么多人簇拥着,这个年纪的少年,只有可能是二皇子赵承彦。

周文茵带着两个丫头忙靠墙避让,赵承彦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等走到她面前时忽然停了步子,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晚还在宫中?”他的声音不高,是字正腔圆的京腔,柔柔的非常好听又很有耐心的样子。

周文茵不敢抬头,回道:“妾身左周氏,方从坤宁宫出来,此刻正准备回宫!”

“原来是粤安侯府的。”赵承彦点点头,又道,“那我送你一程吧,这么晚了,你们就一盏灯,回头若是迷路了就不好了。”

周文茵一顿,抬头飞快的看了眼赵承彦,又垂了眼帘,道:“妾身不敢劳驾殿下!”

“没关系!”赵承彦笑着道,“我左右也是顺路,走吧!”

周文茵推脱不了,只好跟在赵承彦身后往外走,她膝盖疼走的很慢,可赵承彦步履却是又轻又快,走了一段周文茵实在跟不上,便吃力的咬着牙随着。

“你怎么了?”赵承彦忽然停下来看着她,问道,“是不舒服吗?”

周文茵点点头,道:“腿有些不舒服,殿下先走吧,免得叫妾身耽误了您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疏忽了。”赵承彦点点头,吩咐大家,“都走慢点。”说着就真的放慢了步子走在前面,周文茵看着赵承彦的背影心头微酸,她是第一次见到赵承彦,也曾听说他的脾气极好,没想到对待一个陌生人,他也能这么耐心。

周文茵垂着头闷闷的跟在后面,赵承彦走的很慢,时不时回头看看她,又继续往前走……

等到了宫门口寻到了左府的轿子,赵承彦就和周文茵抱了抱拳,道:“你回去吧,我告辞了。”话落,和周文茵点点头,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渐渐走远!

周文茵看着渐行渐远的十王府马车,心头此起彼伏……

晚上回去,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将今天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忽然翻身坐了起来,赵承彦如今虽依附于太后,可是最终登上帝位的是谁?还是赵承彦!

将来这个天下不是姓徐,而是依旧姓赵。

就算太后能控制赵承彦几年,可等过两年他明白了懂事了真正有能力手段的时候,他就是大周的帝王,而到那时候,太后还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周文茵有些激动的下了床,若是她能谋得他的庇佑呢,虽说现在赵承彦不能做什么,可是几年之后,等他成了皇帝了呢。

而且,赵承彦的为人绝对比太后要好相处和讨好。

想到这里,周文茵立刻将身边的小丫头喊来,吩咐道:“你明天去十王府打听一下,二皇子平日都有哪些行程,一定要事无巨细将时间弄的清清楚楚的。”

小丫鬟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有些摸不着门路,她问道:“这……这皇子的行程,能打听到吗。”

“二皇子未封番,他如今还住在十王府,十王府里住的可不止他一个皇子,人很复杂。所以,你只要使得动钱就能打听的到。”更何况,平时里肯定有许多人为了巴结皇子皇孙,常去十王府里打听。

小丫鬟点点头应是,第二日便去十王府外打听赵承彦的每日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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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元吃宝”开新文了,是本宫斗题材的,喜欢的姑娘可以移驾去看看喜欢就收藏哈,名字叫《重生之毒妃当道》!

014 番外之郑辕095 为何207 欲加193 进府217 团聚050 有因214 心寒113 添人161 宋氏246 千金144 设计177 赴宴060 渔翁021 没底193 进府215 生死109 热闹103 改变162 过年198 生气117 新婚170 高调217 团聚095 为何102 可能084 借刀214 心寒092 钟情107 求亲241 仗势015 打架247 心事120 认亲011 二婶037 开端086 结怨139 暗涌244 欣喜209 布局214 心寒094 意外042 仅此011 得失012 立场096 成全075 大定162 过年020 宋锦绣番外之二136 惊愕172 报应075 大定218 过年191 送迎036 惊讶001 新生040 疑惑085 归来017 表哥043 难惹115 三叔099 秘密107 求亲168 早产204 乱象233 陷害113 添人036 惊讶045 出事012 犹豫126 利益238 更迭049 断臂038 示态054 败露005 踩低209 布局016 不及170 高调013 姐妹149 笑闹227 风起130 矛盾199 解释019 收效137 请走197 答案039 曾经171 堂审063 醒来121 仗势193 进府115 三叔150 初端200 夜宴037 开端008 日子067 不成019 宋锦绣番外之一027 说话069 名声
014 番外之郑辕095 为何207 欲加193 进府217 团聚050 有因214 心寒113 添人161 宋氏246 千金144 设计177 赴宴060 渔翁021 没底193 进府215 生死109 热闹103 改变162 过年198 生气117 新婚170 高调217 团聚095 为何102 可能084 借刀214 心寒092 钟情107 求亲241 仗势015 打架247 心事120 认亲011 二婶037 开端086 结怨139 暗涌244 欣喜209 布局214 心寒094 意外042 仅此011 得失012 立场096 成全075 大定162 过年020 宋锦绣番外之二136 惊愕172 报应075 大定218 过年191 送迎036 惊讶001 新生040 疑惑085 归来017 表哥043 难惹115 三叔099 秘密107 求亲168 早产204 乱象233 陷害113 添人036 惊讶045 出事012 犹豫126 利益238 更迭049 断臂038 示态054 败露005 踩低209 布局016 不及170 高调013 姐妹149 笑闹227 风起130 矛盾199 解释019 收效137 请走197 答案039 曾经171 堂审063 醒来121 仗势193 进府115 三叔150 初端200 夜宴037 开端008 日子067 不成019 宋锦绣番外之一027 说话069 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