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冰冷的天牢内,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不时的还会钻出一两只老鼠或是小强。练红尘靠在墙边,坐在一块破烂不堪的草席上,低垂着头,她的面前是一小碟咸菜和两个干硬的馒头,已经整整一日,茶饭不思的她,此时只感觉到身体的倦怠。
昨日进来时,练家上下,从老大小无不用惊叹的眼神看着这个早已出嫁刁蛮任性的小姐,只是,他们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是主动要求进入天牢的,练红尘说,她既是练家的女儿,就不可能独活。这不禁让练宰相老泪纵横,这个一向蛮横无理的女儿,居然也有此想法。
只有练青城看的出来,他的这个妹妹变了,变得不再是过去的刁蛮,现在的她沉稳大气,倔强的性子里却又带着一份执着。兄妹再次见面,她异常的客套,那一声声的青城哥哥让他多少显得不太自然。
练红尘并不是气馁,她只是在脑中不断的寻思着,昨日已经将事情前前后后的多少了解了一下,宰相卖国,是为地位?还是为钱?更何况是与蒙元那种蛮夷之国。那些人证、物证,来的是不是也过于的巧合?谁不知道宰相一向是墙头草,在朝中更本不是任何一个阵营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就这次栽了呢?
何况,她堂堂齐王妃,练青城又是一品带刀侍卫,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又怎么可能没事去通敌卖国?这根本就是明摆着的陷害么,怎么连她都看得出来,楚渊和楚漓看不出来?
想到此,练红尘突然站了起来,却又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蜷着腿坐的太久了,脚都麻木了。一步步挪着来到练青城所在的牢房边上,低声喊道:“青城哥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练青城睁开眼睛,拖着沉重的脚镣走到木头柱子边上,漾着轻笑问道:“怎么了,红尘?”
练红尘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朝着四周看看,示意着练青城靠近,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番,说完后,两人相视一笑,练红尘走到牢门边上大喊:“来人啊,快来人,我要见王爷,快点。”
两个狱卒跑过来不耐烦的吼道:“嚷嚷什么,还当自己是王妃呢,见王爷?皇上下令,原本的侧妃现如今已经被提升为嫡妃了。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待着吧。”说完,两人哈哈大笑的走远了。
练红尘有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楚漓下令的?洛情现在是王妃?那么楚渊没有拒绝?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没有机会了吗?怎么会,不行,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不能。
拍着牢门,练红尘声嘶力竭的大喊:“来人,来人啊,快点,要是不来人我就死在这里,你们就等着上面怪罪下来吧,若是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两个狱卒听到此话,心里也有一点害怕,一人不耐烦的走过来,看着练红尘说道:“什么事,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就是难伺候,快说,老子还忙着呢。”
“去,帮我把这个带给慕容锦,只要找到他,你们肯定有花不完的银子,我保证。”练红尘伸手越过牢门的木柱子,一把拉过狱卒低声说道,说完后还不忘朝他眨眨眼:“别让外面那热听到,你难道不想发财吗?听我的准没错,你放心吧,慕容锦可是很喜欢我的,不然我也不会有他贴身的玉佩啊,对不对。”
那狱卒转转眼珠,看着练红尘那张脸,心里一动,接过玉佩拿在手中反复的看,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这当真是一块好玉佩的,看来她还真没有说错,传闻间不也曾说过那个慕容锦喜欢这个过去的齐王妃吗,那么就帮她一次?狱卒将玉佩放入怀中,瞅瞅外面,低声说道:“王妃放心,小的这就去,只要有银子拿,这点事还是很容易的。”
练红尘看着狱卒眼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银子?你就等着她出去的时候赏你们银子吧,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还妄想得到好处?不杀你就是最好的好处了。
天牢内,练红尘一颗心惴惴不安,难道出什么意外了?又或者慕容锦不能来?不由得自嘲的笑笑,也对啊,不来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见过几面而已,人家凭什么舍身来救她?
“咔嚓”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天牢中听起来却极为的清楚,练红尘循声望去,一个黑衣人在长长地走廊中快速的跑来她的心咯噔一声,看身形,是个男的。那人走到练红尘的牢门外,摘掉了面纱,露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容,练红尘不禁轻声叫道:“慕容锦,你真的来了?”
慕容锦举起剑“哗”的一声斩断了锁头,走上前一把将练红尘拥进怀中,这一刻他的心才终于明白,这几日的焦虑是为什么:“恩,我来了,我这就带你出去。”
练红尘点点头,刚走了几步便低头看着脚上脚镣,慕容锦心中了然,举起剑刷刷两下,脚镣应声断开,走出牢门,练红尘转身走到练青城的牢门边,低声说道:“青城哥哥,记得我说过的话,三日,坚持三日就好,我一定回来救你们,爹,你们一定要听哥哥的话,等我回来。”
练青城点点头,扬起一抹笑容,朝着她挥挥手:“红尘,一切小心。”
两人一路走出天牢,只不过这一切似乎特别的顺利,顺利到练红尘觉得这是有人故意所为,果然,两人走出天牢门口时,门外早已火光冲天,无数的官兵手拿火把,火光中一人慢慢的走出人群,负手站在人群前,冷眼看着两人。
练红尘一看到走出来的楚渊,反倒是舒了口气,是他就好,若是别人,还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呢。
楚渊看着两人紧握的手,身上渐渐的镀上了一层冷意,冷声说道:“锦王爷半夜里带着本王的王妃准备去哪啊?”
“楚渊,你别放屁,我早就不是你的王妃了,不是吗?皇上都下旨了,我凭什么不能跟他走?何况,我出来并不是要走,我要为练家平反,通敌卖国的罪名不小,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被人陷害了还要傻不兮兮的去送死?”练红尘想着洛情此时是他的嫡妃,气不打一处来,这样也好,那个破位置烂名号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