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媳妇不待见自己了,宋临辞才察觉到,这玩笑开的大了,凑神靠近她,轻声道,“真生我气了?”
“我肚子饿的厉害,没工夫生你气。”
“等着,为夫给你做吃的去。”宋临辞说着起身要走。
阿楚转了个身体,丝毫不客气的嘱咐道,“可不要吃鸡蛋了。”
宋临辞大声乐了,“你倒是想的美,在船上我去哪里给你弄鸡蛋,有的吃就不错了。”
阿楚闷哼,转了身子向里面靠了下,继续睡,她是真的困的厉害,昨天晚上他那么折腾人,早上她还起的这般早,快累垮了。
而这会儿宋临辞出了船舱,正巧被李赫遇到,李赫是谁啊,那是除了孙策之外第二个聪明的人,早就看到了宋临辞的小猫腻。
“将军,方才你带着一个人去了船舱?”他笑着问。
“是阿楚,这件事你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许乱说。”宋临辞也觉着没什么可隐瞒的,至少对李赫是这样,有了李赫帮他打掩护还好一点。
李赫惊讶的道,“阿楚姑娘怎么也跟着来了?她是不放心将军您出海?才偷偷的跟着?”真担心将军在外面找女人也不是这么个担心法。
“你想多了,她是要做茶商,我不许她插手她才偷偷的跟来的。”宋临辞白了李赫一眼,他还真当他这个大将军在家里有多受宠呢,不定哪个时候,她阿楚瞧不上他了,伸脚就给踢了。
“做茶商?这点倒是意料之中,阿楚姑娘比将军您会做生意,跟着她才能挣钱。”
宋临辞一脚踢开不和他站统一战线的李赫,走了两步才道,“船上有什么能吃的?”
“没什么热乎的能吃,刚才掌舵的冯二河说了,下网捞鱼靠着吃,这个叫靠海吃海。”
宋临辞想到阿楚在船舱里睡觉,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就没进去,只等着做好烤鱼再进去。
冯二河这边招呼着人已经撒了大渝网下去,他们目的不是出海打渔,当然不做停留,也就是在行驶航船的时候顺便弄点鱼上来。
这样打捞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李赫看到宋临辞一直在跟前等着,随即上前问,“将军,船上仓库有准备的干粮,饼子馒头一类的,你要是饿了我先拿来给您。”
“先给我拿来两张饼子,做好烤鱼送到船舱里。”宋临辞目视前方,看着大海。
现在的位置才刚正式进入海洋主道,按照预计,离开洛阳城北码头的海域,还要一天的行程。
宋临辞看着船上甲板上的众人,大家都闲着并没事情可做。
只等李赫给他拿了饼子以及水,宋临辞直接回到船舱,在外面呆着不如去里面陪媳妇。
宋临辞到里面的时候,阿楚还在睡,像是醒不来似的,宋临辞没辙也只好躺在她身边。
这一觉过去,已经到天黑。
阿楚醒来后,看着身边的男人,也没管他,自己拿了饼子吃好喝了水,想出去。
宋临辞睁开眼看着她,“这么无情,自己起来也不管我了。”
“我看你睡的正熟,多睡会儿,我出去透透风。”
阿楚说要出去,宋临辞从床上下来随她一起,这时,外面已经燃起了火把,船还在继续前行,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李赫与冯二河正在准备烤鱼,听到宋临辞的声音立刻拿了烤鱼。
“将军这是刚烤好的,鱼肉很鲜嫩。”
宋临辞接过,“这一路上可遇到了什么事,其余船只现在如何了?”
“一切都好,大家照着预想的航线再走,孙策先生也做了详细的航海图纸,相信我们这次走过之后,第二次再下海的人只需要按照这个航线图就可以了。”
“如何甚好,今晚安排好值班的事情,晚上不停船,继续前行。”宋临辞一手拿着烤鱼,伸手剥开一下,把作为肥美的鱼肉送到阿楚口中。
她张口直接吃掉,倒是丝毫不怀疑鱼肉里面是否有鱼刺。
李赫看着他们明目张胆的在自己跟前亲密,当下扭了头,“将军你们先吃,我再过去烤几条,这个鱼味道很好,刺也很少。”
“嗯,倒是不错。”至少身边的女人吃的非常满足。
等李赫走开,宋临辞胳膊肘推了下阿楚,“走,我们到甲板上,你不是想要吹风。”
“整艘船都能吹到风,没必要一定到甲板上,万一再掉下去呢,我还是喜欢窝在船舱这处,能有点海风就好了。”
“上次被吓怂了?”宋临辞笑她,同时把鱼肉再次喂到她嘴里。
阿楚当下,咬住了他的手指头,宋临辞低吼,“倒是很会咬,但不是用在这里,快给我松开。”
“不松……、”她说着不送,却被宋临辞快速把手指头抽了出去。
“喂不熟的白眼狼。”他轻哼,照样喂着。
“你才是白眼狼。”她闷声说。
一条烤鱼被阿楚吃了个精光,好在李赫又接着送了两条过来,这次宋临辞接过直接递给了阿楚。
“这次换你喂我,算我们交换的。”
“交换什么?”她问。
“你最想要什么?”
“当然是茶叶了,只要你给我多准备点,我乐意为你效劳。”要是宋临辞帮她倒腾茶叶,伺候他倒是可行。
宋临辞看着她,笑的无奈“这会儿倒成了狗腿子。”
“你说谁狗腿子呢,再说我就自己吃了。”
宋临辞也不怕她真吃,淡淡的说,“你只管吃,你吃了鱼,我就吃了你。”
听他这样说,阿楚可不敢了,立刻回复严禁自律的状态,“来,来、宋将军您请慢吃。”
……
一晃,在船上呆了将近七八日,阿楚倒是变得越发沉默了,因为她晕船,不想说话连宋临辞都不愿搭理,他也不舍得在船上欺负阿楚,这日瞧见海面平静,航船速度也很快速,他看着蔚蓝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大海相接成为一体,如此美景实属罕见。
他走到船舱里,看着床上可怜巴巴在坐着的阿楚。
“不让你跟着你非要偷偷的来,现在遭罪了吧。还难受吗?”他走进,到她跟前轻声问。
“嗯,不想张口,张口就想吐。”她其实很想让宋临辞走远点,至少她能躲在空间里逍遥一会儿。
但宋临辞发现她不舒服后,就一直在跟前陪着,倒是越发亲密了起来。
“那就别张口了,我抱你出去看看外面,瞧瞧天空能转移你的注意力,一直在船舱里闷着,没病也要疯了。”他抱着她要出去。
“我现在可是男子的身份?”她提醒他,别做让人产生误会的事。
“我就是喜欢男人,他们又能说什么,只要你愿意,我有什么可在乎的。”
阿楚心头一跳,镇定下来,随即抱着他的胳膊,“这可是你说的,就是日后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也不干我的事。”
“干你,是我的事,你说和你有事吗?”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气极闷声懊恼的说。
宋临辞挑眉,痞笑,“哦,我这狗嘴你也喜欢亲。”
阿楚当下愣住了,他这话,自己真的没发接,也接不上。
也就在宋临辞抱着阿楚出去的时候,对面由远而近走来一艘船,船上并未有任何标记,李赫等人已经站在前面,想看清楚前方的船是谁家的?
是商船还是官船抑或是海寇之船。
宋临辞也看到,随即放下阿楚,“你在这里先休息,我去前面看看。”
“嗯,前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像是有船在靠近我们。”阿楚自然也瞧见了,细声说着。
“遇到危险就跑,可别往前冲。”他交代了一句,快速走了过去,“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赫看身边站着的是宋临辞当即道,“现在还不清楚,我觉着并没恶意,看那艘船,装饰的极为豪华,咱们……。”
“伺机行事,准备好,能平安而过最好,不能的话,也不会任由他人欺负。”宋临辞与众人站在甲板上。
他们这是商船,一路行驶,前后五艘连在一条航海线上,船舱前头以及航帆上面大大的商字,对面的船自然是能看的见。
阿楚也跟着站在了宋临辞跟前,因为这几日她懒得梳理,头发随意的垂在身后也没怎么打理,大家都晓得船舱里有个将军心尖儿上的人,当然是将军夫人了,众人虽是不说,心里却已经明白,如此瞧见倒是没怎么说。
“不像是坏人,咱们这么**裸的站在一排盯着人家,倒是让别人以为我们有问题呢。”阿楚皱眉,觉着他们船上的人倒是像坏人。
“你说的很对。”宋临辞也表示认可,这才大声喊了句,“都散开,该干啥干啥去。”
李赫到底是不放心,“将军,这样可行?”
阿楚姑娘随意说了句话,将军就这样听了?太草率儿戏了吧。
宋临辞清冷的看向李赫,“你仔细的看着对面船头上刻着字,钦北王,一个常年驻扎在北疆的王爷,他能是坏人?”
“将军您认识对面船上之人?”钦北王?李赫表示他根本没听过。
宋临辞暗自皱眉,关于钦北王,他是上一世知道的,只知道这人为人冷漠,不与任何人叫好,他虽是钦北王,却也是前皇后的遗腹子,生下钦北王之后就死了,钦北王从小被宫里嬷嬷养大,直到二十岁,领兵出战北疆,只是不知,他这次怎生会出海?是要作何?
宋临辞知道钦北王,但钦北王可不知道他,上一世他们只有简单的几面之缘,并未深交。
阿楚站在一次,看着由近而远的船舱,在他们看钦北王航船的时候,里面的人同样看向这边。
……
“王爷,外面是谁人在?”船舱里传来女人娇柔清雅的声音。
钦北王回头低声道,“不过是商户船只,没遇到合适的人,你现在、情况如何了?”
“嗯~没事,我还能忍耐一下,只是希望孩子别那么快出生。”冯氏躺在床上的毯子上,方才身边婢女喜儿告诉她,说外面有船只过来,不知里面的人是否带了大夫。
害她空欢喜一场,摸着圆大的肚子,这两日一直疼的厉害,尤其是今日,她察觉是要生了,才分外着急起来,也是怪她,这次不该任性说出海就出海,竟然疏忽到忘记带了稳婆。
冯氏刚动了下身子,当下就感觉身下一片濡湿。
身边喜儿和欢儿当家吓住了,“王妃、王妃这是要生了。”喜儿飞快的跑到外面,对那面冷却带着担忧的男人道。
“我进去看看。”
“王爷,咱们现在需要稳婆,您进去也没办法啊,我和欢儿都不会接生,也没准备齐全的东西,这下可如何是好?”
喜儿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两船经过的时候,被阿楚听到了。
她顿了下,原来那船上的女人要生孩子了,她推了下宋临辞,“能不能先暂缓一下,我瞧着对面船像是出现麻烦了。”
“阿楚,咱们……。”他其实不想管的,但是对面又是钦北王,他怕自己说不管被人听了,回头再参他一本。
“人命关天,生孩子呢,我正巧遇到了就顺手帮一下。”
阿楚对宋临辞说完,冲着那船招手,清脆的声音喊道,“对面的小娘子,你能听到吗?我可以过去帮你,不过你们的船得停一下。”
她是看着对面那船渐渐的往他们来的方向走,这才先声喊了句。
对面船舱里出现个男人,看向阿楚与宋临辞,“你们是哪家商船?”
“洛阳城北码头来的商船,要去茶山贩茶,拙荆会医术,若是需要帮助就暂停船只。”宋临辞气势不减的看向钦北王。
钦北王可不知道他是宋临辞,掌管洛阳城的大小事务的将军,他也就假装自己不知道他是钦北王,不谈及身份,倒是能平等相处。
“医术如何?”对面男人道。
阿楚皱眉,轻声问,“好歹我生过孩子,又会医术,你若是怀疑我的能力,大开直接开走,那可就苦了你的妻子。我告诉你,再往前走,你再走七八天也没地方靠岸,只有靠近岳和楼那处有个寺庙,但是你们至少需要走五天。”
她这番话说完,宋临辞也奇怪的看着她,“你不是一直睡着吗,怎么全都知道,还说的那么仔细。”
“我是躺着,不是睡着,眼睛闭着,耳朵又不聋。”阿楚看着对面的男人。
见他过了会儿,当真停了船,而宋临辞也立即让商船先停了下来。
对面派了一只小船,一个小厮来接应阿楚。
宋临辞牵着她的手送到小船上,正欲跳下来却被阿楚阻止,“你在船上等我。”
“我担心你。”他媳妇上了别人的船,不担心才怪。
“别人家媳妇生孩子,你还想瞧是吧?我当初生孩子的时候,你连个影子都没见。”她回头瞪了他一眼。
哟呵,她还记恨上了,宋临辞想了下,认真的说道,“我回去了。”她生完之后他才回去的,还浑身是血,差点没命。
宋临辞没过去,只能站在自己的船上,眼巴巴的看着阿楚去了对面。
阿楚到那船舱附近,只见那身材伟岸,面容俊美的男人,伸手拉着她上了船。
轻声对阿楚道,“不知夫人如何称呼?在下宋霍钦,内室是璧人妻子,现在已到生产之际,还希望你能多帮忙。”
“你且叫我阿楚吧,我先进去看看你家娘子,对了,可有锅子,准备好热水以及简单包裹小婴儿的棉布。”
阿楚说着走了进去,宋霍钦在外面立刻嘱咐了喜儿去找。
等阿楚到了内室,这才发现,人家的船才算的上豪华万丈,哪里像她和宋临辞住的简陋粗鄙,两个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其实也是如此啊,宋霍钦与冯无盐人家夫妻二人是出来游玩的,加上身份尊贵,一个王爷一个王妃。宋临辞呢,他是出来贩茶的,开的商船里面是准备放东西不是住人。
商船与游船自然是无法相比。
阿楚到了内室,那躺在毯子上的女人,瞧见她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姑娘,您会接生,方才听我家……爷说,您还会医术?”冯氏无盐躺在毯子上,身上盖着一张华丽针织的毯子,绣着龙凤呈祥的样式。
阿楚盯着瞧了下,方察觉到,他们的身份应该不低,服饰华贵,衣衫似蚕丝冰爽,她伸手碰了下那姑娘的手腕,白皙细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我是会医术,但不是稳婆,好在之前生过一个孩子,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就帮你接生孩子。”阿楚盯着她的肚子,撩开毯子瞧了下,羊水破了,只等开了指,就要生产。
“自然是一百个愿意,能在海上遇到姑娘才是万幸,这孩子来的太着急,按照生产日子算的话,还要有小一个月呢。”冯氏面色温和,摸了下肚子,怜爱又担心。
“不必担心,孩子肯定没事。”
孩子有没有事阿楚也不敢断定,只能先安慰好她,让产妇保持好心态。
船舱外站着的男人,眼神一直盯着阿楚瞧,看了好久,阿楚也发现他看着自己,又想着产妇还没生产的意思,就先出去了。
“公子一直瞧着我,是为何?”阿楚以为他有事情要对自己交代。
“没什么,只是觉着姑娘长得甚是熟悉,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宋霍钦道。
“哦,我长了一张众人面,随便瞧着都像。倒是你家小娘子,这是头胎吧?明知道是孕妇还要出海,太不严谨了。”
宋霍钦没说什么,倒是他旁边的喜儿道了句,“是夫人想出来散散心,这个可怪不得爷。”
“我没怪谁,提了一句而已,不让说我本就不说好了。”阿楚轻声到,也觉着自己不该多言,反正是人家的事,她何必多管。
“没有不许你说,是喜儿不该说。拙荆生产,除了这些东西还需要准备哪些?”宋霍钦看了下喜儿准备好的东西,再次向阿楚确定。
“没什么了,喜儿你跟我进来吧。你们家爷就留在外面等候着吧。”阿楚说着撩了帘子走进,喜儿随在她身边。
这时,阿楚瞧了下冯氏身下,察觉孩子要出世了,她也是头次接生孩子,不免有些紧张。
扶着那女人的双腿,轻声道,“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跟着我,我喊一二三,你就跟着我猛吸一口气再呼出来。”
“是,您说。”冯氏是把阿楚当真医者待了,语气里自然倍是尊重。
“来,满满的呼气、吸气,……开始使劲儿,往外生。”
冯氏死死的抓着身边的毯子,随着阿楚的声音,渐渐的开始……
一次、两次、三次……
妇人的喊叫声,隔壁船上站着的宋临辞都听到了,吓的他和船上一众老少爷们,齐刷刷的盯着对面的船看。
“将军,这生孩子咋跟要人命似的,瞧着哭的像是要上刑场似的。”
“疼的,妇人生孩子,算是世界最疼的一种伤了。听别人喊都难受,更别说当初她生产的时候了。”宋临辞闷声说了句。
李赫不懂的问,“将军你说的啥?”
“我说你小子赶紧去找个媳妇,别整天问些白痴的问题。”
两船相望,宋临辞这船上的男人对那边生孩子的担心,不亚于新生儿爹的担心。
终于……一阵婴儿啼哭,响彻天际。
两船之人皆是喜悦,连宋临辞紧绷的脸上都带了笑。
“可算是出生了,咱们这整船的人等着那孩子出生呢。”李赫跟着傻气的笑笑。
……
阿楚双手捧着新生儿,感觉自己都快要感动哭了,这就是孩子啊,一个新生儿,来到世上了。
她看着刚生产完还很虚弱的小娘子,“恭喜你啊,是个小姑娘,我做梦都想要个丫头呢。”
“你家生的是个小子?”冯无盐虚弱的问阿楚。
“是啊,不过我只喜欢丫头,可惜,上天不如愿。”
“会如你愿的,瞧你还很年轻,定然能生个丫头。”冯无盐微微动了下身子,叫欢儿的丫鬟立刻给她准备了枕头靠着。
“抱抱你家姑娘吧,模样还是皱巴巴的,过几天就变好看了,瞧你长得多俊俏。”阿楚盯着那女子,其实冯无盐模样普通,但贵在皮肤白皙而透亮,就是双颊上带着小小的雀斑,却显得更加可爱了。
冯无盐面色轻嘲而笑,“我哪里算是俊俏,普通女人一个,也就是我家爷不嫌弃,才把我带在身边。您长得才是国色天仙之姿,我和您可是比不上的。”
“别如此称我,你且唤我一声阿楚就好。”阿楚受不住被人一直您呀您的称呼,只觉着自己快成了老太太一样。
“那好,我叫你阿楚,你就喊我无盐吧,我今年二十有五,瞧着你应该比我小,我就唤你一声妹妹。”
阿楚瞧着冯无盐,她只道自己年龄已算大了,没想到眼前还有一个到了二十五才生孩子的人。
“我比你小上两岁,那就喊你一声姐姐。”阿楚轻声说。
瞧冯无盐生下孩子,也是累了,她对喜儿道,“你先把孩子抱出去给你们家爷瞧瞧。”
“是,奴婢这就去。”喜儿跪在毯子上,接了小婴儿,抱着往外走。
阿楚从身上拿出药瓶,倒出一粒珍珠白色的药丸,放到手心中,“这个药丸是强身健体用的,我喂你吃下,睡上一觉,等再醒来身体就恢复体力了,这几日,你让身边的婢女给你多煮点鱼骨汤,有利于给你下奶,好喂孩子。”
“嗯,多谢你了阿楚妹妹。”冯无盐握着她的手,满是感谢。
站在帘子外的宋霍钦也听到了阿楚的话,再其后道,“多谢夫人你了。”
“不必客气,我也只是举手之劳。小姑娘长得很可爱,等小娘子身体养好了,不出一年就能生第二了。”
“我不嫌弃,无盐生的是我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宋霍钦当即就听懂了阿楚话中暗示。
别认为生了个姑娘就嫌弃,一个女人能为你生孩子,那是冒着多大的危险啊。
听到宋霍钦的话,阿楚会心一笑,“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你们好生照顾好她就行了。”
宋霍钦见阿楚要走,立刻阻拦,示意身边小厮端着到阿楚跟前。
“夫人且慢,这些东西是在下特意准备的一点谢礼,还望你能收下。”
阿楚瞧见那一盆子的金子,明晃晃的,这可不是银子,是真金,她就差抓着放在嘴边咬一下了,控制住自己的手后,阿楚看着宋霍钦道,“这多贵重,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个举手之劳救了我妻女,还望你能收下。”
听到宋霍钦再次说,阿楚小手一挥,笑的灿烂,“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宋霍钦也带了笑意,嘱咐那小厮道,“送夫人安全到对面船上。”
“是,主子爷。”
船上两个小厮,四个暗卫,一个乘船掌舵的。方才送了阿楚过来的那小厮下去之后,扶着阿楚上了小船,那个端着金子的人也颤颤巍巍的跟着下来。
害的阿楚一直盯着他,生怕他手一颤动,金子哗啦啦的就掉到大海里去了。
两船之间,不足五米,很快就到了宋临辞跟前。
宋临辞伸手接着阿楚,带了船上。
那小厮送了一盘子银子到跟前,阿楚弯身接过,笑眯眯的道,“多谢你们了,快回去吧。”
“夫人不必客气。”
——
瞧见没什么事了,宋临辞大手一挥,扬声而道,“起航……”
阿楚则端着那盘子的金子,美滋滋的要走。
“瞧见金子就要相公了,我给你的钱少吗?”他闷声不爽的问。
阿楚抬头,盯着他问,“你给我钱了吗?”
这一句话堵的宋临辞差点郁结于此,“没良心,我给了你一个儿子,那就值千金万银。”
“别说这些虚的,你倒是给我一个真千金也成,你是没瞧见,对面那床上小娘子生的女儿多娇气,真心羡慕。”
“真想要再生一个?”宋临辞凑近她问。
“等擎之三岁再生。方才对面那船的男主人叫宋霍钦,听着似是皇亲国戚,里面船舱之内布置的十分豪华,走进入就是厚实的羊绒毯子,侧面有床有塌,我倒是很喜欢那软软的毯子,躺在上面休息,根本连床都不用上了。”她边走边说,满心眼的都是羡慕和惊叹,有钱人就是有钱。
“当真喜欢的话,明儿回去咱们多买几个,再买一艘船给你都给你铺上毯子。”他宠溺的瞧着她道。
阿楚没接话,抓着金子咬了三个,瞧着还要继续咬的样子,他立刻拉住她的手,阻止道,“别咬了,总共十锭金子,你是要全部落上你的牙印子。”
“都是真金。这一锭金子五百两,你瞧着十个金元宝,就是五千两,真大的手笔。”
“我也不给你过五千两。”
“你是银票,这个是金子,看着不一样。”
不都是一样的价值,宋临辞心中想着,以后也不给她银票了,只管拿着金子往她身上砸就好了。
瞧她开心,宋临辞就让她开心够,自己出去,与李赫说了航海路线,他本想在靠近的地方停靠休息一下,奈何周围并未最近的码头。
只能继续前行。
约莫过了八天,终于到了茶山之地。
茶山四处河海环绕加上海面海寇的肆意妄为,一些小的商贩早就不走航海路线这条道儿,等了多年,终见有商船停靠海岸。
作为茶山祖祖辈辈的茶农,王长根,每日都站在茶山的高处,看着海面上,是否出现商船,今日突然出现五艘,他本以为只是过往的商贩,不和以停留。
没曾想,他们竟然停了下来。
阿楚与宋临辞停船靠岸后,船拴在一起,众人下车。
狭小的码头上没人在,码头的木板踩在上面吱呀作响,阿楚低首,闷声说,“他们这村子里应该是许久没人来了,你瞧着,这木头块被腐蚀完了。”
“靠近海面,被腐蚀是正常的事。”宋临辞没注意,说了下,抱着阿楚下了船。
“不是,一般经常走动的话,若是坏了,肯定会当即就修理好,要是像之中常年不来商人,怕是他们也懒得管。我猜想啊,他们这茶山是不是荒废了很久没人过来贩茶了。”
“你怎么又知道了?”宋临辞轻笑,直接把阿楚的话当陈了发牢骚的闲话。
阿楚却指着茶山一涌而下的人道,“你瞧,那敲锣打鼓,从山上蜂拥而下的人,是不是在欢迎我们?”
……
好是热情的村民啊,敲锣又大鼓,瞧着似是满村子里的人都来了。
“贩茶的来了……。”
“贩茶的来了,咱们茶山有救了。”
“老天长眼了,终于有商贩停在咱们茶山这处了,快去叫人,叫来全村的人。”
“贩茶的财神爷来了呀。”
众人边跑边叫,疯狂而来。
宋临辞看着他们,本能的把阿楚护在身后,这群人是疯了吗?贩茶的来了也不用这般疯狂,阿楚扒着宋临辞的肩膀,看着那些过度热情的村民。
“你们谁是村长,我们找个管事的出来谈一谈。”
“我、我是村长,我就是管事的,王长根,你们有什么话只管和我谈。”王长根从山上下来差点栽了跟头,看着眼前的各位爷,那就是财神爷,跑的自然得快。
他见宋临辞等人刚下船,又浩浩汤汤那么多的人,躬身在前,对他们道,“不如先随我们到村子里,先安排你们吃点东西再谈接下来的买卖。”
宋临辞没说话,倒是阿楚道,“你们茶山,有多久没上来商船了?”
“您是?”村长王长根并不想多说的样子。
宋临辞道,“只管全部说清楚,我们这次带的人多船也多,茶叶自然想要的多,做生意讲究的是个诚心。”
宋临辞只想说,你若是不诚心待我们,这生意可就没发做了。
“不瞒您说,咱们这茶商有四五年没上商船靠岸了。”村长苦涩一笑,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到底是何种原因?”宋临辞与阿楚,一同跟着王长根继续往前走。
“前些年是因为海寇肆起,但凡敢来贩茶的都被抢了银子,到不了咱们这茶商,一般小的商贩更是不敢来,像您这样一下子驾五艘大船、人数上百的商船不少见,您肯定不是路过此地才来茶山靠岸的吧。”
王长根到底是带着村子里的人做茶商的,在这茶山上,人人是茶商,户户是茶商,家家都炒茶,可是这都炒了四五年的茶了,也没见有人上门收购,他们战战兢兢炒了四五年的茶叶自然希望有人来买走。
阿楚与宋临辞走在前头,她见宋临辞没说话,点头应了句,“是,咱们就是准们贩茶的,你且说个公道价格,我们这个要的可不少。”
“那您这边能要多少?给我个大概的数?”王长根觉着这是个大买卖,寻思着茶山的茶叶到底是能卖了。
阿楚没说,只是跟着王长根到了茶山上。宋临辞的意思,先呆一日,看看情况。
……
当天晚上,阿楚与宋临辞商量。
“方才的茶叶你也喝了,觉着如何?上好的大红袍、雨前龙井、红母茶树上的香茗,这些味道都极好,这次贩茶,你打算出多少银子?”阿楚迫不及待的问他。
“这次准备的并不充足,尤其是银钱。而且,茶叶相对于一般民众还是太贵,我从这里贩茶都要一两银子才约莫五十克,贩了的茶叶卖的话……。”
阿楚开医馆自然知晓五十克多少分量,的确不多。
没等宋临辞继续说,阿楚先抢了他的话,“茶叶利润本来就高,更是因为这几年海上流寇肆起,若是我们趁机拿下这项贩茶生意,以后稳赚不赔。再者说了,我们贩茶回去,并不是要卖给洛阳城内的百姓喝,二十贩卖到临安城,茶山上摘取炒好的茶叶,不管是味道还是颜色上肯定不差,我觉着,咱们可以堵一下。不过我是觉着这个生意绝对能挣。”
也不想想,这都四五年没人贩茶了,海上因战争而流寇肆起,这条茶商之道,若不是宋临辞想研究航海线,不定就真的断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茶山,自然是要满载而归,前几年的旧茶加上今年的一庄子的人才勉强炒了二三百斤的新茶,茶叶难觅,阿楚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看来她是铁了心也要贩茶了。
“当真要贩茶?”
“当真,不然我来这里作何?我这里有五万两白银,全部贩茶所用,你只管找人帮我。”
宋临辞盯着她道,“我还不知道我媳妇这么有钱,之前你说养我,看来完全养的起啊?”他轻笑,圈住她的身子带入怀中。
第一次发现,这个叫阿楚的女人这般厉害,能揣着五万两白银,跟着他下海。
“自然养得起,我这次只有小五万两白银,等贩茶之后,我要赚上五十万白银,你相信吗?”她有预感,这次肯定能行。
若是这条航海道儿打通了,以后她就央着宋临辞这军营里弟兄们给她开道儿,他有权利,她自然得跟着会用,这才不辜负。
“信,我媳妇说什么都信。与你五万两相比,我手中这三万两白银就显得少了些,不过,既然你能断定挣钱,我岂能错过这挣钱的机会,与你一起,装茶上船。”
阿楚听了茶山村长说的价格自己换算了下,她手中的五万两加上宋临辞的三万两,这才八万两银子,能换到手的茶叶也才约莫八千斤左右。茶农所要交的税,阿楚是没算进去,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自古来茶商利润高,其税也高。
若是简单的拿茶叶相对与粮食来算,的确是贵了不少,要是八万两银子能买多少粮食。
但是她也知道,这茶叶其中的利润的确之高,像她这次贩卖的那些中上等茶叶,一般茶庄卖的话,一盒子也差不多的上百两银子。
茶商之道,利润本就高,若不是因为海寇肆起,怎生会让这条茶商之道给断了。
谈拢了价格之后,五艘航船,只有前三艘船装了茶叶,茶山茶叶不少,尤其是这四五年累计的更多,但是他们钱少,若是钱多的话,大可以把几年前那些茶叶全部运出去,那茶叶虽是旧货,但味道丝毫不差。七八年的普洱茶饼,当属阿楚最喜欢,她用宋霍钦给的那五千两买了一些,备着自己喝,或者今后送人走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