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金甲和任平问道,他们看着裴东来的表情,有些狰狞,有些扭曲,那张惨白的脸现在不知道是本来就惨白还是受到了过度惊吓而成的。只有他额头上几粒少见的汗珠,外人才能体会他此刻的心境。
“七车**,足足有数百斤,莫说长安街,整个长安城都能炸去一半,按理说不可能由这么低的护卫而且还是普通的小贩将数量如此多的**带入人口繁密之地。不对,不对,一定有问题!”
燕无双轻声道:“你怎么了?”
裴东来听到了燕无双的提醒,这才回过神来:“要是这批**是用来对付此刻长安最重要的人的,那就大事不好了!”
燕无双皱了皱柳梢眉,撇撇小嘴,不解道:“此刻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最重要……人?啊……”
突然她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一样:“是皇上,有人可能要针对皇上!”
裴东来点点头,对伙长和小军士道:“你们二人速回城门,严密把守,以后有需要,我们会传召你们过堂,你们放心,本座会保你们周全!“说着转向燕无双:“你带手下四散开去,追踪马车去处,本座现在要立刻将此事报于钱大人,大人报于皇上,及早作出最坏的打算,也好做出应付。”
无双和唐钟点点头,裴东来就和金甲任平骑上城门口的快马,朝着枫亭的楼阁快马而去。
很快就要到子时了,长安城今夜像是一座不眠之都,载歌载舞欢天喜地充斥着街道的大小胡同,鞭炮和各式各样的花灯点亮了整个长安街。
武则天的枫亭在街道最后的岗台上,一座装潢过的楼阁。楼阁下,羽林卫的铁甲军里三层外三层的严密把守,楼阁的过道,千牛卫来回穿梭。尽管已至深夜,可众人依旧饶有兴致,有些想要离开的大臣被武则天叫住了。因为离最后的烟火表演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武则天便下令严禁人员出入枫亭,想等待烟火表演之后,再让众人离开。历代君王都是孤独的,更何况武则天是一个女人,一个孤独的女人,独自撑起了大周的江山。
坐在高堂的龙椅上,琵琶美酒,透亮的夜光杯闪闪发光,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了。武则天的面颊微红,环视底下的众人,道:“诶,今夜怎么还不见太平公主呢?”
张柬之回话:“禀陛下,公主生性好动,这如此热闹的灯会,想必是去那边的湖中划船渡水了吧。”
武则天微微一笑:“岁月不饶人啊,这个死丫头,竟然敢独自前去,也不叫上朕,啊哈哈。”
张柬之站起身来:“陛下还是少饮一些,身体为重,臣已经派人保护在公主身旁,陛下大可安心。”
武则天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走到枫亭的阳台之上,倚着栏杆,顺着张国老手指方向看去,枫亭的左边几百米处就是一个小的人工湖,湖边上虔诚的少女折满了祈福的灯纸盒荡漾在湖边,湖面上泛着许多情人相会的小木船,正中央,几艘站满了千牛卫的木船正围绕着一艘毡船,太平公主和宫女丫鬟就站在船头。
咚……咚……城门的值肆官敲响了子时的钟声。全城顿时沸腾起来,烟火炮仗齐鸣,好不热闹。
满亭的文武也都站了出来,狄仁杰也在其中,都站到了广阔的阳台上,欣赏这一年一次的盛世美景。
但狄仁杰的目光似乎没注意到这喧鸣的烟火之上,而是看着亭楼阁下,被羽林卫拦住的裴东来。
告别燕无双她们后,凭借快马,裴东来不一会儿就到了楼阁之下,但刚好武则天的禁令下达,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所以即便是裴东来,也被羽林卫的督军拦了下来。
“裴大人,武皇下了命令,我们谁也不敢违抗啊,您也知道那是掉脑袋的事儿!”督军对裴东来讲到。
裴东来道:“那就劳烦你们替本座通禀一声,大理寺裴东来确实有要事求见圣上!”
督军摇了摇头:“这一层层通禀尚且要等些时候,而且现在烟火表演已经开始,圣上不可能现在接见你了,还请大人再等等吧!”
裴东来有些着急了,但因为链子刀未带在身上,所以现在右手伸进腰间,想拨出一支小刀。
但眼光敏锐的羽林卫督军又怎会看不真着,一见此状,几十名外围的羽林军就对裴东来做出战队的态势。
裴东来摇摇头,抬头望向枫亭阳台的武则天,突然,他发现狄仁杰也在看他,再一看,钱彪似乎也注意到他了。
武则天此刻更兴奋地要命,没人敢打搅。
“我下去看看,东来有何事如此着急,别跟羽林军动起手来!”狄仁杰对钱彪说道。
钱彪点点头,道:“你去吧,这里交给我。”说完他示意裴东来不要着急,狄仁杰正赶着下来。
狄仁杰走得很急,似乎比裴东来还要紧张,他很少见到裴东来着急的样子,但是每次见到的时候,都不会有好事发生。而且据他得到的情报,子时将会有神异出现,现在正是子时。狄仁杰心里已经在盘算,难道说,这平静欢悦之后,就会迎来令人恐怖的情况吗。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鞭炮和烟火才在空中熄灭,各式各样的图案在空中出现,绽放,然后钻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文武百官都有些疲倦,武则天也是,街上的行人在此时也都纷纷开始散去,子时实在太难熬了,但今天是个例外。
就在武则天准备从阳台返回亭内之时,天空出现了一道金色的霞光,像是从无边无际的黑色夜幕中突然就钻出来的一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夜空上,重新将整个街道照亮。
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这图奇妙的‘烟火’之时,湖边却又想起了一阵阵莫名的躁动。
狄仁杰已经快要跑下楼阁的最后一层,透过楼道的纱窗,看向湖面,他不禁得大喊了一声:“天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