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脸回来了,今日恢复更新,乃们快回来吧回来吧。)
张仲轲一愣,抬头撞见我的目光,急忙跪地告罪道:“小人该死,不知元妃娘娘在此……小人这就滚出去,滚出去……”说毕,他极其夸张地向外跪爬,一个不留神,脑袋撞上了门槛。迪古乃嗤笑一声,斥道:“狗奴才,给朕好好走出去!”
张仲轲苦着脸“哎”一声,捂着额头飞快地站起,躬身闪出了门。
迪古乃扭头笑道:“他就这幅德行!”我轻轻一笑,淡淡道:“你倒是对张仲轲格外宠爱,竟然准他随意出入勤政殿书房。他虽非阉人,但毕竟是个俳优,身份始终上不了台面。即便你不忌讳他借机插手朝政,只怕传至那些言官耳中,又是一片哗然!”
迪古乃见我言语肃然,自觉敛了笑意,颔首道:“宛宛所言,朕全明白。张仲轲跟随朕多年,并非心术不正之人,断不会背着朕玩弄权力,而朕亦从未给予过他任何实权虚爵。宛宛大可放宽心,朕有分寸的。”
我默然不语,阿律曾私下告诉我,迪古乃十分宠爱张仲轲,偶尔张仲轲身体抱恙,他甚至会亲自去探望,简直就是把张仲轲当成弟弟了。
迪古乃碰一碰我肩膀,笑问:“为何不言?朕说错话了?”我摇头道:“油头粉面,巧舌如簧,与妇人无异,我不喜欢他。”
迪古乃哈哈一笑,搂着我道:“你的夫君,大金国的天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有了朕,当然再也瞧不上任何男人!”
我伸手去羞他的脸,“呸呸呸!真真是不害臊!”迪古乃握住我的手。促狭地笑说:“朕明白了,宛宛是吃味了。”我沉着脸道:“谁吃味了!人家犯得着因一个奴才吃味?难道在你心里,张仲轲竟配与我相提并论?”
迪古乃忙抱紧我。赔罪道:“是我说错了,宛宛莫生气。”我冷哼一声,正待开口,门外来报:“启禀陛下,尚书右丞张浩大人求见。”
迪古乃为难地看我一眼,我直起身欲告退,他制止道:“别走!”说完一把将我抱起。提步进了隔间,“先坐一会儿,待我闲下来,与你一同回瑶华殿。”我不冷不热地应声,随手翻开炕桌上的书籍。
他笑了笑。低头吻了吻我,整装踱了出去。
张浩参拜之后,只听迪古乃道:“此次南下燕京考察,爱卿辛苦了!”张浩笑回道:“微臣身负重任,自当亲力亲为,以报陛下信任之恩。”
迪古乃的笑声有几分无奈,“你所言极是,此事朕只能倚靠你们这些汉臣。朕的那些族人,概不会支持朕迁都燕京。只怕待日后朕下诏时,一个个都会跳出来反对!”
张浩默不作声,迪古乃叹了叹气,问道:“燕京地广物博,你以为何处最适合营建皇城宫室?”
我心一动,原来迪古乃派张浩下燕京。是为了考察燕京地貌,为来日营建新都选址。不过此前并未听他提过,看来这一切皆是暗中进行,迪古乃大抵还不敢惊动族人。
隔间外,张浩正兴奋地表达自己的见解,迪古乃则不停地点头说好。我掀开销金秀帘,只见君臣二人同立于地图前。迪古乃满面红光,黑眸中透着一股子强烈的期望,“朕以为,燕京之地形胜,最宜帝王建都。北倚燕山,南控江淮,东望大海,西有居庸、北古、松亭、榆林诸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亦是中原通往东北的咽喉。燕京如此得天独厚,却从未被正式选作都城,当真遗憾也。朕如今决心迁都,必然将燕京营造成天下第一大都会!”
我闻言微叹,迁都燕京,谈何容易。虽说早在合剌当政时,就已下旨陆续将部分女真人户南迁,但大前提是京畿不变。而迪古乃若要迁都燕京,不止平民百姓要搬迁,整个皇室人员、王公大臣全要离开燕京。这是一项十分巨大的工程,当中既涉及复杂的利益、更关乎女真族人对家乡故土的眷恋之情。
当年宋太祖赵匡胤亦曾为迁都之事头疼。北宋都城开封,作为京畿重地,无险可守,地理位置不佳。只能大量驻兵,城里城外连营设卫,以代替山河之险,保障京师安全。但数万冗兵云集京师,亦增加了京师的各项负担。朝廷财政开支过大,百姓又困于徭役兵役。赵匡胤便决心迁都,或迁往长安、或迁往洛阳。然群臣反对,各有各的理,赵匡胤寡不敌众,只能放弃迁都,间接为北宋败于辽金铁骑,埋下了隐患。
张浩深知迁都不易,因此十分郑重地向迪古乃道:“陛下欲迁都,必先下定决心,无论反对声再多,都不能发生动摇!”迪古乃拍一拍他肩膀,沉沉地回话道:“迁都之事,并非朕心血来潮,朕绝不会放弃妥协,还望爱卿给予朕一如既往的支持。”
张浩动容道:“承蒙陛下赏识器重,微臣结草衔环,定当诚心竭力,助陛下完成大业!”迪古乃欣慰一笑,抬手示意他退下。
正撑头思索着,迪古乃从身后拥住我,笑道:“宛宛,还生朕的气?”我略一怔仲,轻笑几声,靠在他胸前问:“迁都的事,知晓的人多么?”
他轻蹭我的脸,胡茬扎得肌肤酥酥痒痒,“仅有四人知晓,全是朕提拔起来的汉官,连萧裕、乌带等人也不知。”说毕,他扶起我,认真地问:“朕属意燕京已久,宛宛以为如何?”
我望着他道:“幽燕之地,龙蟠虎踞,南控江淮,北连朔漠,地势雄伟,山川巩固。上京虽是女真发迹之地,到底偏于东北一隅,远不如燕京富庶发达。而朝廷远在东北,难以统辖中原地区,以至于地方贵族权力无限膨胀,稍有差错便会养虎为患。且南迁之后,更能带动人口流通,促进两族间的互相融合,提高彼此的文明开化程度。”
迪古乃闻言微笑,紧紧握住我的手,“懂我之人,唯有卿卿。”我脸一红,嗔道:“肉麻死了!”
他见我如此,一时情动,欲宽衣解带。我按住他的手,敛去笑意,“可是迁都燕京,势必阻碍重重。你可有准备好、迎接你们族中长老的斥责?”
迪古乃道:“此事不同于当初夺位,朕的目的是让族人南迁,若有反对朕也不能靠武力镇压。”他沉吟片刻,说道:“要不这样,朕过几日举办一次家宴,召各位宗亲进宫,席间先试探他们一番。”
我笑道:“非年非节,借个什么由头办家宴呢?”说完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今年正月高丽使节来贺,曾送来一枝四十尺来高的珊瑚。陛下不如就以邀请各位宗亲共赏珊瑚为由,听起来也不觉得牵强唐突,你以为可行么?”
迪古乃眼睛一亮,伸手挑起我下颌,满意地说:“爱妃冰雪聪明,朕要好生嘉奖爱妃!”我嗔他一眼,下一瞬已被他打横抱起,“哎哎哎,你可别乱来,这里是勤政殿,可不是瑶华殿,万一传了出去……啊……”
他充耳不闻,抱着我倒在了炕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宠幸喜欢的女人,还要拘着地方?朕想在哪儿就在哪儿……以后朕还要去外面试一试……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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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珊瑚通透均匀,枝桠完整流光溢彩,更兼高达四十余尺,实乃世间罕有。我陪在迪古乃身边,笑望着众人对着珊瑚啧啧称奇,不时与迪古乃耳语几句。
月色浅浅,笙歌燕舞,满目华彩。酒过一巡,迪古乃正欲开口,许王妃唐括定哥忽地问道:“咦?皇后娘娘竟然不在?”此话一出,众人方觉迪古乃身边唯我一人。皇后的父亲徒单斜也微微不悦,瞥我一眼之后,质问迪古乃:“敢问陛下,今日家宴,理应由帝后主持,怎不见皇后娘娘?”
我唇边冷笑,你们一来只顾观赏珊瑚,何曾注意过皇后。
徒单斜也人老眼不花,他盯着我问:“元妃娘娘,因何发笑?老臣有句话不得不说,无论荣宠高与低,皇后始终只有一个,元妃——”
迪古乃沉着脸截道:“老太师!”
我并不气恼,平和地望着徒单斜也,静静地微笑道:“既然老太师问话,本宫如实相告便是。本宫方才发笑,乃是为皇后娘娘心寒。皇后娘娘自打去年早产后,凤体一直违和欠安。昨日娘娘体虚晕倒,陛下体恤娘娘,这才让娘娘好生静养,免得劳心伤神。老太师是娘娘的父亲,难道方才本宫所说的您竟然还不知晓?”
徒单斜也老脸微僵,一时怔地说不出话来。我笑一笑,侧身向迪古乃道:“陛下,待家宴过后,陛下亲自陪同老太师去瞧瞧皇后娘娘吧!或许见了父亲,娘娘心情好转,对病情恢复也大有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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