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龚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先给高洋空了的酒杯满上,他知道高洋不是来叫自己来喝酒的。
高洋吐了口酒气,眼瞄着斐龚,有点大着舌头的说道:“斐龚,方才丞相把你叫去了?”
来了!斐龚并不怎么惊讶,他已经是预着高洋要问到自己的,斐龚微笑着应道:“相爷只是和我叙了会儿话,他差小的要好好辅佐高洋大人,千万不能耍什么小滑头!”
“你,你不讲真话,嘿嘿,耍滑头就数你最……最惯常的了!”高洋似笑非笑的对斐龚说着,斐龚心里也是七上八落,这两头不落好的境遇可实在不是那么好受。
高洋深深的望了斐龚一眼,然后抓起了杯子,高洋凝视着杯中的酒水,轻轻的摇动着杯子,高洋轻叹了声,便不再说什么,如此高深莫测的神情,反而是让斐龚觉得有些吃不准高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过了阵,高洋轻叹道:“自小,我就不是最受宠的,所以我一直要求自己要奋力的去拼搏,不断的证明自己,因为我心中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超越高澄,超越那个什么时候都踩在我头上的生气凛然的家伙!”说起高澄,高洋的眼内就充满了忿恨,也许只有高澄才能让高洋恨得如此刻骨铭心。
高洋见到斐龚并没有应话,便轻笑道:“斐龚,你最近倒像是乖巧了许多,不像我们初次见面时那般张狂了!”
“人都是会成长的,心若是悟了。林雷很多东西自然也就看得开,兴许大人是有些事儿还没看破,所以才会有苦恼,而斐龚不敢轻易的插话,以免打扰了大人地思绪!”斐龚沉声应道。
高洋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斐龚这些日子看来是变了些。真个是小小的粮草官也让人有点改变,高洋这会儿不由得有些感慨为什么自己出生于富贵人家却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高洋突然肃声说道:“斐龚,你说我将来能不能夺权,坐上那最高的位子?”
斐龚大骇,这句话他宁愿是没从高洋的口中听到。因为一旦听了。要么就是上高洋这条贼船,要么就是给人家猜忌而最终落个灭口的下场,斐龚苦笑道:“大人和小地讨论这样的话题,可把小地给害惨了!”
“哈哈哈!你这人,小事儿懵懂,遇着大事儿却是一点也不糊涂,甚妙,哈哈哈,甚妙!”高洋这会儿真的算是开怀大笑。像是心情好转了些。
斐龚却是没有高洋的好心情了,他有点无奈的说道:“大人雄才伟略,斐龚自然是愿意在大人身边效犬马之劳,不管成事与否,我都将尽自己地全力支持大人!”奶奶个熊。斐龚也是豁出去了。要想成大事儿,必然是要有个有能力地代理人。高洋现在正是缺乏盟友的时候,斐龚也是看到了高洋未来的发展前景,这便才会和其结盟!
高洋大笑着重力拍打着斐龚的肩膀,他喝得也是有些醉了,手上的气力更是比平常要大上许多,斐龚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打得生疼,斐龚只能是龇牙咧嘴的勉强笑着,不管怎么说,自己以后和高洋就是栓在一根草绳上的蚂蚱了,必须地共进退才行。
“好了,我也是有些醉了,没要休息一下,你就回去忙活你的事儿去吧,好好干!”高洋朗声说着,看起来心情相当地不错。
斐龚心里苦的都能拧出苦汁来,这一天可是挺折磨人的,高洋这父子俩可把他给搞怕了,斐龚也是想着赶紧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这一天来,许多的事情让斐龚觉得一下子没法适应过来,还是需要好好地给自己划算划算。
斐龚心事重重地从高洋的大帐中走了出来,这被绑架地感觉还真的是不好受。天睡觉的时候都不卸甲了,围城的东魏军队虽然是在逐渐的缩小包围圈,但令韦孝宽欣慰的是,高欢并没有对玉壁发起攻击,只是围而不攻,看来高欢老贼还是想要逼迫大将军派兵增援玉壁。
薛斌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这些日子来他都是每晚负责巡防,还要将各处的防备器械进行巡查,任务也是艰巨,睡眠自然是无法得到保障,薛斌沉声说道:“都督,大将军让我们死守玉壁城,但是对是否派遣部队前来增援的事儿却是闭口不提,这是什么个意思啊!”
“嘿嘿!”韦孝宽冷笑两声,“大将军怕是不会派部队来增援的了,他是当我如马前卒一般的用,玉壁能否守住,还是要靠咱们自己尽力去拼,即便是流尽最后一滴血,我韦孝宽也不允许高欢老贼踏上玉壁城的土地,我们的身后是数十万的百姓,所以这城是能守也要守住,是不能守也要守住!按照我对高欢老贼的了解,如果再等上一阵,当他认为被大将军戏耍了,没等来增援的部队,那么他一定会对玉壁发动猛烈而疯狂的攻击,城内的存粮是否足够?”
“都督放心,城内存粮足够军民吃上三个月无虞,薛斌愿分为都督马前卒,誓死守卫玉壁城!”薛斌有点疯狂的用拳头捶打他的胸膛,也不顾冰冷坚硬的铁甲,他的拳头就是照擂了上去。
韦孝宽呵呵笑道:“省点气力杀敌吧,咱们一定能将这玉壁城守住的,我韦孝宽今日再此起誓,只要我韦孝宽还有一口气在,定阻东魏大军于城外!”韦孝宽剑眉蹙起,那两道浓墨一般的眉毛没入两鬓之后,威势凛然,不愧是一代大将之风。
今天的风似乎比昨天的又凉了,韦孝宽是多么希望冰冷的西北风早日刮起了,那风不但是能带来寒冷,还能将东魏大军都给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