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太尉大人忽然到场,以君家老爷子故交的身份作证,证明君如墨是亲身的,并斥责君家嫡女,妖言惑众,居心叵测,当即就从太尉府的当家主母,给贬为了低贱的侍妾,而君如玉,也失去了最后的依仗,彻底倒台。
势单力孤的君如墨,忽然得到朔州太尉的力挺,如今可谓是声势巨大。
而那扭转乾坤之人,除了叶青璃,君如墨在想不到其他。
“她……”
念及那个狡黠如狐,清绝如妖的女子,君如墨严肃的眼眸内,终于染上了丝丝的柔情,与浓浓的思念……一别数日,他白日步步为营,用心筹谋,夜间,总会梦到那个女人得意的笑脸。
尽管他的身体离开了那个女人,但他的心,却始终离不开。
“若此刻能插上一对翅膀,我定飞到她的身边……”想着,君如墨竟是有感而发,喃喃自语。
茯苓乐呵呵的调笑,“公子,不知羞。”
殊不知,如今的君如墨,在不是那羞涩无知的书呆子,那俊美如斯的容颜,在夜风中笑的邪魅,“什么叫知羞?茯苓你想知道吗?若想知道,我明日就为你选一房娇妻,包你满意。”
“少爷休要胡言,”茯苓登时急的羞红了脸。
正笑闹着。
一名粉衣婢女,匆匆而来,俯身下拜,“见过三少爷。”
“何事?”
面对外人,君如墨一贯温润的姿态,徒然变的冷若冰霜,夜风下,他修长的身姿,孤傲如松,幽潭似的眼眸,望的那婢女,忍不住‘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莫名变的胆战心惊。
“回,回三少爷的的话,夫人眼见不行了,想见三少爷最后一面。”
“不早说。”
君如墨清冷的容颜,此刻变的越发冰冷,也不理会那婢女惊慌的神色,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君家女眷居住的院落走去。
没进门,老远,就听到了一声声沙哑的咳嗽。
君如墨独自推门而入,屋内的光线很暗,唯有床头的一盏孤灯,照亮了他母亲陶氏憔悴的容颜。看到这张枯败的容颜,君如墨本以凉透了的心肠,微微泛了几分沉痛与不忍。
尽管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满面的刻薄,整日想着法的利用他,在人前献媚邀宠,甚至不顾脸面……但此番想来,她终不过是个苦命之人,过去的几分怨念,已然化为了无形。
如今反倒是自己连累了她。
前日,黔驴技穷的君如玉为扳倒他,竟私下将陶氏拉倒暗室,严刑拷打君如墨的身世,陶氏挨不住酷刑,只好胡乱招认,待君如墨找到暗室的时候,人已经被打的半死。
陶氏半辈子都指望君如墨能出人头地,她也好母凭子贵,然而真到了这一天,她却没命享受,当真应了那句造化弄人。
“娘亲。”
君如墨幽幽一叹,俯下身,唤了一声。
半睡半醒的陶氏,艰难的睁开了双目,看到了跟前,俊若皓月般的男子,浑浊的瞳孔,忍不住有泪花闪动,“我儿来啦……让娘自己看看你。”
君如墨拿了一只枕头,艰难的将陶氏扶起,半躺了起来。
此刻的陶氏,蓬头蓬面,枯败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血气,她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君如墨,滚滚热泪就往下落,“儿啊……你可怪过娘,以前对你的苛责?”
君如墨摇头,“已经过去了,今后,你就是君家的女主人,你不是一直喜欢有假山水塘的院子吗?明年我便着人给你兴建可好?”
“算了,娘知道,我活不过明年了。”
陶氏愚笨,经常被各院的姨娘,拿来消遣娱乐,难得临死,到也聪明了一回,她抖颤的伸出了手掌,想摸摸君如墨的脸,却又缩了回去,由衷的叹道:“我儿长的真俊……可惜,你终究不是我的儿子。”
君如墨淡然的神色,微起波澜。
“娘亲,你说什么?”
陶氏浑浊的目光,开始变的迷离,似想起了那些深埋多年的事,“儿啊,难道你就没觉的奇怪,这君家上上下下的公子小姐,就数你生的英俊好看,旁人,就算穿在名贵的衣衫,都及不上你的半分?”
君如墨的确生的俊美非凡,但也正因为这光彩的外表,给他带来了许多人的嫉恨,但他却从没深想过这幅出色外表的由来。他的父亲,昏庸迂腐,样貌更是普通,至于他的母亲陶氏,虽颇有姿色,但与绝色却是相距甚远。
他为何会生的如此俊美?
仿佛数年来摸不着头脑的事,就在这一刻霍然开朗……君如玉的诬陷,并非空穴来风。
“那还是一年冬天,我怀着六个月的身孕,不慎滑倒在台阶上,孩子就那么没了,可是你知道吗?娘身份微贱,想翻身可全指望这孩子啊,我不甘心一辈子受人奴役,便自欺欺人的说没事,揣着一个枕头,心惊胆战的挨到了临盆……可没就是没了,眼看就要败露,我本想一死了之,可就在那夜,竟有人将你送到了我的门前,那小小的人,冻的连哭声都没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陶氏幽幽谈起当年之事,情绪开始变的异常激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而君如墨,却如惊雷入脑,彻底陷入了震惊……他当真不是君家的人?
他一把扶住了陶氏激斗抖颤的双肩,急声问道:“究竟是何人将我送到君家的?”
陶氏激动的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指望……可是,你怎么越长越好看,越长越不像君家的人,他们都说你不是亲生的,你爹虽没名言,但我知道他起疑心了,一旦有了证据……”
君如墨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怪不得,爹爹从来都待他不公,原来爹爹早已不把他当儿子看……若非当年祖父疼惜,恐怕他早已被人斩草除根。
“那我究竟是谁的儿子……”
君如墨莫名陷入了一场漩涡,直觉的这些年的经历,即可悲,又可笑,原来他一直根根于怀的父子情,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那谁才是真的。
陶氏激动了一番,又娓娓道出了另外一件事,“当年,发现你的时候,那襁褓中还有一件信物,娘虽不识字,但知道那东西不简单,就一直埋在院子里的杏树下,你挖出来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