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斗起来,我们未必会吃亏,但既然斗,就必然会有损伤,本旗主不是怕事,而是不想造成没必要的伤亡,千两白银于我,不过区区身外之物,与人命相比更是微不足道,记住,凡是能屈能伸,何必跟一群浑人较劲,”叶青璃微沉下脸,斥责道。
“这……”无邪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就出去了。
不过这些场面上的事,向来不是他的强项,只好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前面的天罡。
天罡颠了颠那厚厚的银票,心里虽也有些不爽,可就算在不悦,面上也只能淡淡的,他驱马向前,走到队伍的最前沿,朝那为首的大汉,喊道:“这位英雄,我家大人有皇命在身,耽误不得,此番出门也没带多少银钱,这七拼八凑的,也就五千两白银,望英雄笑纳。”
五千两白银?
这黑魔域虽是穷山恶水之地,但毕竟是四国往来的重要枢纽,往来皆是一些商家大户与镖局护送的小商队,有镖局护送的,最是难啃,一次也捞不到几个油水,最是那商家大户,虽有钱,一次最多也就一两千两白银。
像这般阔绰的,着实是第一次。
那大汉立刻有些心花怒放,觉的这遭没白来,但同时,心里又生出了别的他想,这赤月使臣,出手如此痛快,说不定是个肥羊,可不能这样轻易错过。
他瞪着眼,怒喝一声,“才五千白银,以为打发叫花子不成,在加两千两。”
“在加两千两……”
“在加两千两,”后面一群沙匪也都跟着兴奋的叫嚷了起来。
“你……”天罡立时怒上眉梢,恨不得拔剑剁了这杂碎,斜眼,瞟到无邪从叶青璃的马车上跳了下来,跑过来传话,道:“旗主的意思是,在加两千两。”
“也罢,就听旗主的,”天罡憋着一口气,接过无邪手中的另外两千两白银,走过去。
那大汉接过厚厚的一叠银票,笑的志得意满,他目光徐徐扫过赤月的使臣队伍,最后定格在了中间,最豪华漂亮的马车上,淫笑着道:“还算你们有点眼力见,最近兄弟几个乏味的很,就随便留下两个有姿色的婢女,供我们兄弟几个消遣消遣。”
闻言,天罡大怒,可碍于叶青璃的意思,不想惹事生非,只好红着脸,咬着牙低喝道:“我们这是去蓝雨国贺寿的使臣队伍,都是男子,哪来的女子,没有。”
“放你妈的狗屁,天下那个当官的,身边没几个有姿色的婢女,你这小子,若在敢多言,老子第一个劈了你……”
“大胆……”
天罡立时被气的够呛,刷的一下就拔出了佩剑,那股子多年历练而出的杀气,溢体而出,凌厉的眼眸,宛若一把把的刀锋,迎着凄冷的夜风,直直的射入了那大汉的眼底。
那大汉没来由的浑身一颤,捏在手里的兵器,竟是没拔出来。
冷颤之后,他亦勃然大怒,抽出兵刃,喝道:“哪来的小子,敢在大爷面前撒泼……”
眼见双方就要动手。
叶青璃盘坐在车内,她的初衷虽是息事宁人,但既然这帮沙匪如此的不知好歹,那便无话可说了。伸手撩开车帘,正欲传令,就见一旁,如墨的车架前,忽然钻出了一名消瘦的身影,运着内力,喝道:“大胆,我沉香阁少主在此,你黑魔域的几个散匪也敢在此造次。”
叶青璃对此人没多少印象,只知他是夏侯清绝留在君如墨身边的随从,相貌普通,性子普通,人也普通,但身手肯定不普通。
叶青璃见此人出来喝话,便暂时收住了话头。
她险些忘记了,黑魔域中的沙匪,多是四国所驱逐的罪人,专干打家劫舍的营生。四国也曾派兵剿匪,奈何黑魔域地势荒凉,气候多变,多是无功而返,故,四国无人愿意跟这帮沙匪接触。
唯有沉香阁,生意遍天下,常年与黑魔域有兵器交易来往。
可以这么说,黑魔域的沙匪因沉香阁而强大,沉香阁因黑魔域而富甲天下。
沉香阁与黑魔域渊源颇深,黑魔域可以不给天下人脸面,却一定会给沉香阁脸面。如今沉香阁的少主,君如墨就在队伍里,对方必然要不敢大动干戈。
果然,那为首的大汉,神色一顿,狐疑着道:“沉香阁少主?”
那身姿消瘦的随从,眼底微有些轻蔑,“我家阁主,早已与黑魔域的鹰主通过书信,要你们对我家少主多多礼遇,你黑魔域,就是这般礼遇的吗?”
沉香阁的阁主与黑魔域的鹰通过书信?
那大汉一下蒙了,鹰主是什么存在?那可是整个黑魔域的霸主,他不过是名不经传的虾兵蟹将,靠打点散食为生,那里开罪得起那高高在上的鹰住,和沉香阁的阁主。
一时心里有点发虚。
可转念一想,狐疑的面上,一阵惊怒,“混账,胆敢哐大爷我,天下人皆知,沉香阁阁主膝下只有两位千金,哪有什么少主,分明是你们骗我,来啊,既然他们不主动献出女人,那我们就只有自己抢了。”
“好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那消瘦的随从,口气满是不屑,转身遥遥向叶青璃鞠了一躬,“叶小姐,我们遇到的不过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散匪,根本不足为惧,杀个干净便是。”
叶青璃点了点头,她也看出来了,之前倒是自己太过小心了。
而也就在这时,空旷的戈壁上,忽然在次想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听声响,来人必然有数千之众,而且马速极快,不消一会儿,就见到一群人马到了跟前。
那为首之人,一身漆黑的劲装,骑着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身姿伟岸,只是这般卓绝的人物,却有着一头雪白的银丝,在风中肆意而动,无时不刻都在透发着一种,死神般,冷厉的气息。
一条黑色的缎带,斜斜的横在他的面上,只露出一只精光闪烁的眼眸,不过虽是独眼,但消瘦的面额,零散的胡渣,令他有种粗犷的魅力。
“鹰主。”
那消瘦的随从,正要钻进马车,一见来人,忽然折返出来,同时,君如墨也钻出了马车。
闻声,叶青璃狐疑的望了眼那忽然出现的独眼男子,难道,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