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抬眼却可以感受到,李公子的视线紧紧的盯在她的手腕上。
烟雨添了茶,放下青瓷茶壶,便垂手向外退了出去。
“等等!”
她退到门口时,那李公子却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烟雨心中一动。
“听闻青青小姐歌喉乃是临安一绝,不知在下今日是否有幸聆听?只是青青小姐手上有伤,便让这婢女琴音相伴,也是妙哉。”李公子摩挲着手中的青瓷杯,慢声说道。
“也好。”穆青青转过脸来,对烟雨点了点头。
烟雨便来到琴后落座,抬手试了试琴音,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悠扬的琴声在指尖流淌。
这曲子她很喜欢,是她根据小姐的哼唱,所谱的曲。
烟雨很不明白,为何小姐会唱,却不会谱曲,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
穆青青伴着琴声,轻轻唱着:“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烟雨弹着琴,耳中却时刻留意着李公子的动静。
那李公子分明是看到她手腕上的金镯之后,才故意将她留下。
莫非这李公子真就是宣绍要钓的鱼?
一曲毕,李公子示意烟雨随便奏些旁的曲子,再不说赶她走的话,便和穆青青轻声聊起来。
琴声未止,烟雨却是听得穆青青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她听得衣衫摩擦,霍然起身之声。
抬头一看,那李公子已向她走来。
而穆青青却已经趴在桌上,不动了。
她还听得到穆青青浅长的呼吸声,心下略定。
起身道:“李公子这是做什么?”
李公子以为她在专心弹琴,不料她会突然抬头。
原本欲打晕她,此时却已错过了时机。
“没什么,瞧你弹琴的模样,竟是比你家小姐还要美上几分,不如你跟了我如何?”李公子用手中折扇去挑烟雨的下巴。
烟雨退了一步,“你把我家小姐怎样了?”
李公子一笑,“无事,不过是你家小姐不胜酒力。”
烟雨嘴角抽了抽,桌子上只有香片茶好么?喝茶也会喝得不胜酒力?
此时她已确定这李公子确实有问题,可春华楼里十分嘈杂。在雅间之内,虽说这嘈杂之声已经多数被隔在外面。
可那是对平常人而言,对听觉敏锐的烟雨来说,耳旁之声仿佛置身熙熙攘攘的菜场一般。
宣绍派来盯梢的人,现在何处?那人注意到李公子了么?
倘若这李公子要欲要夺取金镯,害她性命,那人会不会袖手旁观?
烟雨看着逼近的李公子道:“烟雨虽是小姐身边的婢女,可这赎身之价,确是不低!”
边说,边向后退了一步。
“无妨,你看公子我像是拿不起钱的人么?”李公子说着就要来抓烟雨的手腕。
烟雨向后退至珠帘之外,点头道:“公子说的也是,若能被公子赎身,自然是比在春华楼好得多,若公子真有此意,不如去向妈妈说明。”
“我自然会向妈妈说,如今,你坐下陪我对饮几杯才是正事。”李公子仍旧向她逼近。
烟雨看了看趴在桌上昏迷的穆青青,“奴婢也不胜酒力。”
那李公子却是将眉轻轻一皱,有些不耐烦,猛的上前一步,一把捂上烟雨的嘴,抬手就要打晕她。
烟雨虽不会功夫,但听觉着实敏锐,衣服的摩擦之声,抬手的动势,她皆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公子劈下的手刀,被她往怀中一靠的躲过,手刀劈在她的肩头,痛的她两眼直冒泪花,痛吟之声却被捂回腹中。
李公子似是不料她能躲过自己的招式,扣着她的脉门,摸了摸,确定她并没有功夫在身,忽而嘿嘿一笑,“你这丫头,有点儿意思。”
说罢,便携着她,从二楼的雅间破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