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点点头。
宣绍将手从她手中抽出,翻身跃下房顶。
寂静的夜里,他的身影鬼魅一般悄无声息,除却烟雨,无人听得他的动静。
烟雨趴伏在房顶,听到书房周围有十余位护卫。不过此时,没有人发现宣绍已经来到书房后窗。
她听得宣绍点破了后窗的窗户纸。
院事大人并未发现。
难怪传说没有皇城司探不到的秘辛,连枢密院院事的家中,宣绍都能这般无声无息的潜入进来,且是带着一个完全不会功夫的她,都可以不被人察觉。更不用说旁的时候了。
烟雨正想着,忽然见一个幽兰色的火光从书房后窗直窜上夜空。
在高空砰的一声爆开,夜空上绽放出幽兰宛若凤尾一般的华光。
书房之内的院事大人吓了一跳,慌乱之中,正要收起桌案上摆着的东西。
却见自家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宣绍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书房门口。
院事大人瞬间脸色苍白,跌坐到圈椅之上。
“贤侄,你……你这是……”院事大人慌张的将桌上东西扫落。
宣绍站在门口,并不着急。
伏在房顶的烟雨却已经听到,有数人闯进院事家中的声音,并向着书房院中赶了过来。
“大人,大人,皇城司的侍卫们闯了进来,奴才们拦不住……”书房门口,一个满身狼狈的家丁禀报道。
眨眼之间,路南飞已经带着十多人出现在外书房院中。
院事大人探头向外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却瞬间镇定了不少,他笑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贤侄啊,大半夜的,你带着人闯入我家中做什么?”
宣绍抬脚迈进书房,路南飞也跟了进去。
宣绍的目光落向书案之下,被院事扫落的羊皮纸卷上。
羊皮纸是倒扣在地上的,上面画了什么瞧不见,纸卷一个角上却有着一个并不显眼的黑点,像是谁不经意弄脏了一般。
路南飞上前将羊皮纸捡了起来,呈给宣绍。
宣绍摸了摸那个黑点,“我寻到的城防部署图,为何会在院事大人这里?”
院事收敛了笑意,“贤侄可不要乱说话。”
“是不是乱说,你同我见了圣上,自有分晓。”宣绍淡声道。
伏在房顶的烟雨听到院事家中有为数不少的家丁,正向着书房这里赶来。
“呵呵,贤侄你还是太年轻,怎么,进了次天牢还没让你学聪明点么?这大半夜的,你只带十几个人,就敢闯我的府邸?就算是要见圣上,恐怕也不能这么见吧?来人,将他们拿下!”院事大人冲门外吼道。
立时书房外人影攒动,竟有几十人之多。
宣绍嗤笑一声,“院事大人真是年纪大了,糊涂了。”
院事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宣绍未动,路南飞却是冲身后之人挥了挥手。
只见路南飞身后之人身形飞快的穿梭在包围着他们的几十人中间,不过须臾的功夫。
只听的噗通噗通倒地之声。
院事家的家丁,在皇城司侍卫面前,不堪一击,放倒他们,与皇城司众人来讲,不过探囊取物。
片刻,便只有路南飞身后之人,仍是站着,院事家的家丁,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都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院事大人此时的脸,已经煞白没了血色。
豆大的汗珠也从额头上连连滚落,“这……你们……”
“圣上说,禁宫之内有兵万千,院事大人,以为何意?”宣绍淡笑着抬脚靠近院事。
院事大人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子,“贤侄,贤侄,想来咱们中间肯定是有误会,我与你爹是至交好友……”
“既是至交,院事大人为何要陷害与我?”宣绍扬了扬手中羊皮纸,“你早知道王大人弄丢了城防部署图,却按下不报,待西夏细作将图纸已经转移出去,才密报圣上,请圣上令皇城司查明此事。却在我找到城防部署图以后,将两图掉包,诬陷我拿假图充数?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院事看着宣绍一步步靠近,身体软倒在地,嘴唇哆哆嗦嗦,眼神慌乱,却只字不吐。
宣绍来到他身边,半俯下身,低声道:“你以为,到了圣上身边,就会有人为你脱罪是么?”
院事闻言,抬头看了宣绍一眼,嘴唇紧抿。
宣绍轻轻一笑,“那你就不怕,见到圣上以前,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么?”
院事闻言一哆嗦。
却在这时,有人从院子外快步跑了进来,“公子,有禁军包围了院事府邸。”
院事大人闻言,松了一口气。那人说,会保他无虞,想来不是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