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儿也不生气,只轻轻地挑眉,“不急的,我等你。”说罢,她笑容温暖地对着那两名侍卫道:“你们好生照顾好庆王爷,从明天开始,每天剁一根手指送到西厢给乐妃娘娘。手指剁完,剁脚趾,脚趾剁完,随便你们爱切哪里就切哪里。”
“是,夫人!”那两名侍卫应道。
毛乐言脸色阴沉,怒道:“好狠毒的人!”
“再狠毒,我都做得出来,”陈如儿淡淡地笑道,“从来,跟我作对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而且死得很惨。”
毛乐言计算着她与庆王的距离,不可能带着他用瞬移术离开。眼前,除了屈服,没有别的法子。她开始后悔因为一时贪玩,研制炸药,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庆王被侍卫架着,以他的武功被擒得如此狼狈,相信也经过了一番苦斗。毛乐言解开梅妃等人的封咒,梅妃嗤笑一声,“本宫早便说过,你不是夫人的对手,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偏要管,落得今日的下场,怨谁?还不是怨你自己!”
毛乐言阴沉着脸,冷冷地道:“别太得意!”
“痛打落水狗,是本宫一向最爱的事情,尤其,这只落水狗是你毛乐言,更让本宫觉得痛快。”梅妃得意地笑道。
陈如儿淡淡地道:“我们走吧,让乐妃自己冷静想想,应该怎么做。”她抬眸看了毛乐言一眼,“希望这位庆王爷能或者走出去静王府,否则,我真要替庆太妃哀哭一声。”
毛乐言不做声,心内焦急不已,看向庆王,他依旧在昏迷中,脸色苍白,发丝凌乱,自从认识他以来,他都是风度翩翩的男子,如今这副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陈如儿带着梅妃等人离开,围墙上的弓箭手没有离开,依旧半蹲着身子拉着弓箭,那些黑衣人也持剑围着西厢。陈如儿不是怕毛乐言会离开,只是防止有人进来。
庆王失踪,朝廷也乱作一团。他是在入宫的途中被人挟持的,身边保护他的侍卫全部死了,没有一个活口。刘渐派了大内侍卫在城内搜索,没有任何发现。
而小舒等人未能跑回景王府,在途中便被人擒获,带回静王府的地牢里。连书生和小二,也几乎被一名道人打得几乎魂飞魄散,被收在锁魂袋里。此事陈如儿特意命人知会了毛乐言,她手上的筹码越大,便越有把握要毛乐言交出武器。
莫颜在半夜回来的,她是僵尸,无惧围墙上的弓箭手。那批弓箭手,半个时辰便撤换一批,丝毫没有松懈。
毛乐言没有睡,见莫颜回来,伸手为她拔掉后背的箭,叹息道:“还是做僵尸好,都变成箭猪了,却没有丝毫感觉。”
莫颜问道:“她开始翻脸了?”
“是的!”毛乐言脸色有些凝重,“她抓了显!”
“刘显?”莫颜愣了愣,“我还以为她会抓景王,其实我觉得景王在你心中的地位比庆王重要。”
毛乐言白了她一眼,“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其实陈如儿抓庆王,正中她的软肋。庆王是她来到这里后认识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相处最长时间的一个男子,她对他始终都怀着一份愧疚。虽然她也为他做过很多事情,但是,始终无法报答他对自己的那份情意。而她与景王相交,是出于友谊,惺惺相识,可以共富贵共患难的那类密友。而且若是景王落入陈如儿的手,她不担心,因为景王性子比较强硬,在某些关头,宁可死,也不会屈服。她也不是说庆王贪生怕死,而是他实战经验少,不懂得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只会暴躁愤怒,反而坏事。
“让你的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毛乐言再问道。
莫颜道:“镇国王爷并没有班师回朝,如今边关战事正紧。驿站的人全部换了,那些捷报也是假的,日前有奏章如今说镇国王爷要绕道西南回京,并没有这回事,想来,是静王大军开始北上,他并没有侵占城池,而是直挥军京城,为怕被识破,所以特意说是镇国王爷的军队。”
“好狠毒的计划啊!”毛乐言骇然道。这样无声无息地大军便兵临城下,而皇帝听闻镇国王爷凯旋而归,定会出城门迎接,到时候静王只需要杀了刘渐,便能登上帝位。虽然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多少成大业者,都是用这样卑鄙的手段,等登上大宝的那一天,再命史官抹去这一笔,便成了英明的开国君主。
“糟了!”毛乐言忽然推着莫颜,“你快走,入宫报信。”趁着陈如儿还没来到,莫颜必须立即离开。
莫颜摸摸眉毛,静静地看着毛乐言。
毛乐言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心中一沉,“莫颜,你想做什么?”
莫颜躲闪她的眸光,道:“你让我去调查这件事情,我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毛乐言用冷峻的眸光盯着她。
莫颜深呼吸一口,道:“我第二次生命,是夫人给的,这份恩情,我总是要报的。”
“所以……”毛乐言沉声道,“你要背叛我!”
莫颜摇摇头,“算不上背叛,夫人只是让我不要插手这件事情,这样的要求,很合理没有过分的地方。我想不到任何理由不遵照她的话行事。”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主人是谁。”毛乐言生气地道。
莫颜沉默,顿了一会,她静静地道:“对不起!”
“我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知道静王的大军临城会有什么后果吗?”毛乐言气急败坏地道。
莫颜抬头看着她,道:“别跟我说什么百姓江山,我不懂,我只知道我欠了人家的,我要还。现在夫人只是要求我不插手理这件事情,并没有让我去对付你。”
毛乐言有些颓败地坐在椅子上,想起身陷地牢的庆王,她的心便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着一般的难受。
莫颜见她不说话,道:“你可以用瞬移术去地牢把庆王救走,不必在这里一筹莫展。”
毛乐言冷冷地道:“没用,陈如儿肯定已经在地牢里布置了机关,只要我踏进地牢,他便有性命之忧。再说,我能带着显,也不可能带得小舒她们走。”
“他死了,夫人便不能要挟你,这不是更好吗?”莫颜道,“至于那几个下人,你大可以不必理会。”
毛乐言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才冷冷地道:“你觉得我会让们送死吗?若是我会让他们去死,陈如儿根本要挟不了我。”
“那你便把那些劳什子武器给她就是了,她说话算话的,只要你把她想要的东西给了她,她会守承诺放了你们。”莫颜还是替陈如儿说话,她当初被迫跟了毛乐言,原就不是心甘情愿,一直都觉得亏欠了陈如儿,如今陈如儿只要求她不插手,并没有要她对付毛乐言,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典,她不能不从的。
毛乐言捏着眉心,淡淡地道:“你走吧,我见到你就来气。”
“你放我自由?”莫颜一愣,脸带喜色地问。
毛乐言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有可能放了你吗?你罪孽深重,杀戮太多,若不是我之前承诺不杀你,我又怎么会留你在我身边?我让你走,是离开我的视线。别让我见到你。”
莫颜冷冷地道:“我知道你会这么好心。”
“我的好心不是用来对你的。收起你一脸的委屈,你所作所为,杀你十次都不够的。”毛乐言厉声道,“滚出去!”
莫颜很少见毛乐言发火,想不到她发火的模样竟然如此恐怖,心中当下一震,急忙退了出去。
莫颜走后,她盘腿而坐,呼唤爷爷毛小方。
毛小方挟着阴风而来,身边跟着判官。他一来便道:“又有什么事?我正和判官大人喝酒呢。”
毛乐言白了他一眼,“如今你孙女被人困在此处,你不关心还顾着喝酒?”
毛小方不以为意地道:“谁能困得住你?用瞬移术离开便是了。”
毛乐言嘀咕道:“我要是能离开,还会留在这里吗?陈如儿抓了庆王和小舒等人,逼着我交出武器。”
“哦?你也会受人威胁?”毛小方有些好笑,“你不是说你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宁可玉石俱焚吗?”
毛乐言叹息道:“少不更事的话你也记住?原来当你真正关心一些人,你是不愿意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尘世的事情,我不能插手管,您别指望我会帮你做些什么。”毛小方首先撇清了。
毛乐言冷笑一声,“我没指望你帮我什么,我只是要知道陈如儿的来历,为何她的每一个招式都是克制茅山术的?她跟茅山术有仇吗?”
“这个,判官,”毛小方回头看着判官,“你能查查陈如儿的来历吗?”
判官凶恶的眉毛微微扬起,道:“毛天师的命令,岂敢不遵从?”说罢,他双手画圈,一本厚厚的本子出现在他面前,凌空翻滚了几下,判官拿着一支笔,点住生死簿,生死簿即刻停了下来。他打开生死簿,一页页地翻过去,翻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最后,他诧异地道:“竟没有此人的任何记录。”
毛小方一愣,“怎么会?不可能没有啊,你看清楚没有?”
判官道:“我已经重新翻查过一次,确实没有。唯一有一个比较符合的,但是她在刚出生的时候已经死了,所以,不应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