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零
蕙绵一身淡粉,头上戴了朵百合状的簪花。如今虽是在秋季,但看见她,感觉就像是进入了才回暖的春日,融融可爱。
但在楚府里走着,她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是没有表情的。
她在想事情,她今日就命下人给那个王爷送了信,约他去玄灵寺里上香。她想很快就与他突破关系,不想处于这种“恋爱”般的胶着状态。
她知道,那个王爷与黎莫如的婚期就定在了大年除夕,据今日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了。她就算不能在他们成婚之前,让那个王爷答应只娶她,她也要先那个女人进入王府。
还不止,她还要霸占着他,让那个男人深爱的女人就算嫁入王府,也只能独守空房。
是的,她不惜把自己推入那种完全泯灭了人性的女人的争夺中,也要让那个女人一辈子不好过。
那个女人不好过,想必他就是死也不会安心。
蕙绵想着心事,不觉间已路过正厅,到了前院。
“绵儿,你进来,我有事与你说。”她正独自一人向前走着,身后厅里响起了步惊风暗沉的声音。
“我有急事”,蕙绵停下脚步,仍旧背对着正厅,声音平淡道。
“我叫你进来”,步惊风急躁的喊了一声,严厉而又让人胆颤。
蕙绵却并不怕他,没再说话,抬起脚就要离开。
她还没走一步,身边就卷起了一阵狂暴的风,再定睛看时,她已到了厅内。
步惊风放开她,仍旧满目严肃的坐到了正厅主座上。
看着这个打扮得娇艳的女人,男人的胸脯不停的起伏着,再加上这两日办公时听到的关于她的话,大手上的青筋也一点点爆出。
什么是她在金秋雅集上像个妓子般的勾引王爷?
什么是她早就与萧家大公子私定婚约,现在又将他推到一边,妄想嫁入皇家?
什么是左相治国一把好手,教女却大大不如右相?
今日她若不把她在金秋雅集上的行为解释清楚,不把她与那萧悦行的关系说清楚,就别怪他这个大哥替父教训她。
步惊风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地开口:“打扮成这个样子,又要出去做什么?”
他一看见她这精心装扮过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那日金秋雅集,她不也是弄成了这个样子?
蕙绵听了他这掺着火药气的话,心中升起了一股厌恶的感觉。“大哥,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她却没有发火,有些故作娇媚的向男人问道。
“给我收起你这副样子”,步惊风更加无法忍耐,她怎么能在他的面前做出这么一副样子?
蕙绵翻了个白眼,不欲再与这个男人多说,转个身便要离开。
步惊风见她要走,猿臂一伸,将她的手腕紧紧扣住,他也随即站起身来。
“说,要出去干什么?”他真的是怒极了,她都能看见他额上的青筋跳动的样子。
“就像你在外面听到的,出去勾引男人啊,。”蕙绵没有挣扎被他握住的手腕,只是嘲讽的对着他的眼睛,毫不在乎的说道。
“你……”步惊风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以往虽是不讲理,可几时说过这样不要脸面的话?
“我?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才对,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到这里?到这样一个万人嫌的地步?”
蕙绵苦笑一声,有些哽咽的对他道,看着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躲闪。
是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如果不是他非要娶那个女人,她怎么会得个恋兄弑嫂的恶名?她怎么会在后来前后追着那个王爷?怎么会落在冷水中几日昏迷不醒?
没有那些,她又怎么会进到这个和她那么相似的女人的身体中。
“那你就这样自甘下贱吗?”步惊风接着她的话,有些咬牙切齿的对她道。
“你放开,我不想和你吵架。”蕙绵深吸一口气,不想与他做无谓的争吵。况且,她已经与那个王爷约好,巳时三刻在聆音亭会面。
“今日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爹回府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步惊风说完,就拉着蕙绵,一边还大声喝斥着外面的侍卫,要他们时刻看着她,若她出去了,提头来见。
“步惊风,你这是什么意思?”蕙绵有些趔趄的跟着男人的步伐,气急败坏的大声问道。
“爹不在府里,我这个大哥就要管着你。”他依旧带着怒气,回答着她的话也并不停下脚步,甚至也不将步子放慢一二。
“你少管闲事,快放开我。”
蕙绵边说着,边用另一只手捶打着钳缚着她的铁臂。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不能撼动男人分毫,他带着她,直直的向她的住所走去。
蕙绵心下一横,不再跨动双脚,男人这时正快速走着,自然将她拖拽到了地上。
“绵儿,摔倒哪里了?”步惊风只觉得手上一沉,回头一看,她已经倒在地上了,此时也顾不得那依然熊熊燃烧的怒火。
“你凭什么管着我?就是楚无波,他也没有资格管我。?”蕙绵趁机挣开了他的钳制,晃了晃有些麻木的手腕,怒喝道。
“凭什么?凭我是你大哥,我就有权力替爹管教你这个不孝女。”步惊风听见蕙绵直呼父亲大名,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
“步惊风,你这样当了婊子还要再立贞节牌坊,不觉得恶心吗?你真这么有孝心,当初怎么不娶了我?”
步惊风听见这样残忍的话从她的嘴里吐出,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就要抬她。但是在看到她的眼睛以后,他的手臂,怎么也落不下去。
他就这样保持着这个身姿好长时间,蕙绵也只是看着他,并无动作。
“好,明日,我们就举行婚礼。”他终于放下手臂,声带已经干的发不出声音。这个女孩子是恨他的,他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在他回来的那天穿着嫁衣了。
“晚了,我现在想嫁的是王爷,你有什么?”她满脸嘲笑的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提步离去。
蕙绵走开没几步,就听见了背后撕心裂肺的压抑着的怒吼。她也忍不住想掉泪了,她 第 115 章 那天,他的眼中更是没有她一毫的存在。
女人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与他生米做成了熟饭,早日完婚才是要紧。
这么多时日的相处,黎莫如自然知道,他是那种只会娶自己心爱之人的人。若她没有什么牵制住他,这婚事十有是会作罢的。
黎莫如借口说想去看他房中的那个玉雕,若庸心中虽有些疑惑,却并未多想。
“王爷,您尝尝,味道怎么样,若是喜欢,以后如儿常常给你做。”才一进了男人的卧房,她就急着盛了汤给他,倒不说什么玉雕的事了。
若庸并不疑有他,接过喝了。
他虽然生于皇家,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敢打他的什么主意。主要原因不仅在于皇上对他的宠爱,还在于皇上尽管后宫佳丽不少,但与皇后的夫妻情分却是最重的。
先前曾有不自量力的女人要与皇后争宠,当即就被遣到了皇宫最下等的一个宫苑,离冷宫只有几步距离。
所以,尽管若庸了解宫中的那些女人为了多挣得父皇的一份宠爱,所使得手段多么多不胜数。但他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自己的女人也会将这种手段用在他的身上。
若庸将那碗名叫“一行白鹭”的羹汤喝下去了大半,尽管他已经用过早饭,但这汤的味道确实鲜美。
黎莫如见此,脸上的笑容像花似的,开了一朵又一朵。汤里的药是她花了重金得来的,不会那么迅速的起效,当然也就不容易让被下药者发现中了春药。
想起来时他要出门的样子,黎莫如便在心里准备了许多话题,她想这样拖住他,然后在谈话的过程中,慢慢亲近起来。
她算得确实精到,但前提是若庸今日与蕙绵无约。
黎莫如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若庸从不参与政事,因此日常中最是闲散。若是投其所好,那么与他长聊一上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从昨天晚上起,男人就在盼望着今日与她的约会了。
不到一刻钟,若庸就找了个借口出门,只留下思齐等会打发黎小姐。还千叮万嘱了思齐,千万不要告诉黎小姐他去了哪里。
若庸是真的不希望绵儿与她撞在一起,他隐隐地害怕绵儿因为她不再理他。
坐在了马车上的若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想他堂堂琼玉王爷,何时这样偷偷摸摸过了?哎,想他堂堂琼玉王爷,何时老是这样在心底感叹‘想他堂堂琼玉王爷,何时怎么样怎样过了?’?
自从那日金秋雅集结束后,他就添了这么一个毛病。
坐上车,吩咐那侍卫赶车之后,若庸也倚着车壁放松下来。心中不停地在想,见了她之后 第 115 章 。
“绵儿,你不要觉得我要了你,你就可以命令我做事。”若庸想,既然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先这样吓住她。
“我能不像以前那样讨厌你,你就该知足了。”他尽量不去看女人已经渐渐呆掉的小脸,满是理所当然的对她道。
蕙绵一时间觉得双目干涩,就是,她又不是什么宝贝尤物。就算他与她有了什么,也并不意味着这个男人愿意为自己做任何事啊。
她想,她是被流风宠坏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蕙绵低下头去,有些干哑的说道。
“好了,不要这样,笑一下。”若庸见她这个样子,万分心疼。立即换了面目,感觉会更加不好。但是他却不想看见她这样难过的样子,便依旧用了命令的语气说道。
却不知,这个时候,这样一句话,更加让蕙绵无地自容。她本想着勾引这个男人,却不想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玩物。
听听他说的什么话,笑一下?当她是什么?
“女人太随便了,不好”。她猛然间就想起了曾经离乱说的这句话,她能怨谁?是她自己不自重的要贴在他的身上的。
蕙绵不禁握紧了双拳,抬起头,对着男人笑了笑。
若庸却更加烦躁,他不喜欢这样的她。她有什么话,都可以跟他说啊。她开诚布公的跟他说了,他不会与她计较的。
这个女人,真可恶。
“绵儿,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有些烦躁的托起了女人的下巴,看着她,略显得轻浮道。
蕙绵满脸疑问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么没头没尾的要自己重复哪句话。
“你刚才说,你要做我的……”若庸看着蕙绵,小心翼翼地提示道。他喜欢极了这句话,以及她说这句话时的样子。
“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这样的男人,竟然蕙绵忘记了刚才的委屈,有些好笑地接着他的话道。
女人心中这时却有些埋怨他的善变,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
“佳人相伴,求之不得。”他马上在她嘴边轻啄一口,像一个浪荡公子般回答道。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蕙绵不敢说的太明显,只好有些隐晦的问道,
若庸眼中有一抹暗沉,迅速地一闪而过。她真的,就这么心急?
“你说,我都听你的。”若庸不在意的笑了笑,他还是不甘心地想试探她。
蕙绵心中冷笑一声,刚刚说了那么多,都被他一一拒绝,这个时候竟然还这么说。
“我不说,再说,你又要认为我拿着咱俩这事要挟你了。”她边说边摆弄着男人的手指,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中却在猜测着他的反应。
“我先前有誓言,此生只娶一妻的。”若庸先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并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果然一时没了动作,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后悔筹码押错了。
“能嫁给你,她真幸福。”她却只感叹地说了这么一句,埋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蕙绵突然抬头看着若庸,悠悠地念过这两句,才笑问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两句话?”
若庸不觉眉头一挑,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道:“悦行的大作,一时名动京城。”
“我听说,他这篇大作,所愿为的人,是,你的未婚妻呢。”蕙绵才说过,就轻声笑了起来。
若庸在这一刻心跳动的十分剧烈,像是怒气,像是快要触摸到答案的不能承受。
“坊间传言,不足为信。”若庸调整了一下心情,仍旧无表情道。
“你真好”,蕙绵听了,止住笑,有些讽刺的对他道。
她想问问他,你可知道,就是你不足为信的那个人,竟然为了心爱的女人那样玩弄我?不是因为他们,我怎么会处于这么不堪的境地?
我的爱,我的信仰,全都因为他们,飞灰湮灭了。
她想起过往,从来都刻意避免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她知道,若是再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她会崩溃的。
“我若不能娶你,你打算怎么办?”
他看出了她的嘲讽,想了想,便这么问身前的女子。
“赖着你,一辈子。”她却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只是像个小赖皮一样,有些不管外界怎么变,我心依然的味道。
若庸的心情因为她的这句话,才刚有些起色,马上就被她的下一句话推到了冰窟中。
“你在外面有没有宅子?我就住在那里好不好?你想我了,就去看我。这样既不耽误你娶媳妇,我也能拥有完整的你。”
虽然她说的这么委屈求全,但是,他还是能够窥见一些她的目的。
是的,她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如儿好过。
若她真的爱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让他养她作为外室的话?
“这样,就能满足你了吗?”
男人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本来还想和她再恩爱一次,这个时候心中只剩下了灰色的失望。
蕙绵没有明白,这句话其实也是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来理解的。
“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很满足,”她马上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回答着他的问题。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还是那么斤斤计较地想要嫁给这个人。
若庸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知道她这句话没有几分真,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一动。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暗笑,傻女人,还没有一试,你就露出那么多的马脚,真不知道你以后会用什么计策来对付我。
“那好,不过我手下也只有一座别院,在外城西北角,周围没有什么住家。你若是不害怕,咱们就搬过去。”
虽是这样说的不在意,想着以后要和她住在一起,他的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期待。
“有你陪着我,去哪里都不怕。”
此时的蕙绵早已经不关心,她这里的父亲知道她此时的所作所为,能不能够承受得了。
若庸也看着她笑了笑,猜测着她日后有几分真心爱上他的可能。
蕙绵又跟他说了些想要怎样在那个别院布置的话,男人多是看着她,只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她的话。
没说多久,两个人又忍不住的做了一次。
等他们准备回去时,已经是半下午的天色了。
到要回去的时候,蕙绵已经是连眨眼的力气都没了。不过想起早上离府时她与步惊风的争执,她就不想再回去了。
“我们去你那”。她将力气储存了好久,才对抱着她的男人道。
若庸没有反对,她这个样子回到府里,他还真不放心。况且,外城住的都是些平民,不会有人认识他们。
他当初之所以在外城置办了那么一所别院,也只是为了偶尔去郊外游玩方便些。不想,今日却有这么个用处。
若庸并不常去这个别院,别院里也只留着四五个平时打扫的下人。每次他来这里,都是从府里带着下人的。
今日来的这样突然,不免弄得别院里的下人慌慌张张的。
若庸命人烧了热水,准备些吃的,便抱着蕙绵进去了。
等洗浴的水准备好了,他帮着蕙绵洗过身子,又哄着一直要睡觉的她吃了些东西,才开门出去了。
正在外面有些如在梦中地候着的卓越、卓凡,一见自家主子出来,立即抬头望了过去。他们十分怀疑,眼前这人真是自家那个这么多年来没碰过一个女人的主子?
若庸察觉到了两个手下的审视,十分威严的咳了两声,然后说道:“你们回府里去,挑几个懂事的过来伺候。”
“是”,卓越卓凡又看了他一眼,才有些迟疑地应道。
听王爷这意思,是要在这里长住了?
“还不快去?”若庸看着两个愣愣的人,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王爷,属下斗胆问一句,您日后吃住也要在这里?”卓越转身前,又问了这么一句。
“不该问的别问,还有,来伺候的下人不用太多,三四个就够了。”
若庸被问住了,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要日日陪她住在这里?所以只好如此吩咐。
“是”,两个侍卫又齐应了声,才一跃离去了,。
若庸却是心思满腹的转回了屋里,若他住在这里,就如她所愿了,但他不住在这里,会想她。
想来想去,他决定不去关心她那复杂的心思了。他只一心一意的对她,就不能得到她真心相待?
他不会对她说,到她真心待他的那一天,他会娶她的。
蕙绵睡了两个多时辰,醒时已是星星满天空了,不过在屋里的她是看不见的。
“过去吃些东西”,她醒来时,他正在明亮的油灯下读书。注意到她动了动脑袋,他连忙放下书,来到她的身边。
蕙绵就着他的搀扶坐起身来,只是一有动作,身上还是疼得难受。不过,听着他清和的声音,她心情倒是意外的好。所以,对身上的不适,也没怎么表现出来。
若庸却依然注意到了她身子猛然间的僵硬,心中闪过柔情,说话间便更加温柔,“我端过来,你在床上吃。”
蕙绵也不逞强,心安理得享受他此时的关怀。
给她拿了个枕头垫在后背处,若庸才出门让候在外面的小丫头搬个小桌子过来。
不一会儿,饭菜就布置好了。
若庸坐在了蕙绵对面,看着她吃饭,时不时的还夹过去一筷子他认为营养很好的菜。
桌子上的菜式大多是清淡可口的,只有一两道荤腥,很合蕙绵的胃口,她就着菜吃过两碗紫米粥才停下来。
“再吃些”,她一放下碗,若庸就拿过那只空碗盛上粥端到了她的面前。
“你当我是猪啊,不吃了”。许是灯光太柔和,蕙绵话中也少了些顾忌和之前一直故意做出来的娇媚。
她说过,才猛然察觉自己的语气,张了张口想要收回,却不知说什么。
“才刚睡醒就急着吃饭,你倒说说,你是不是猪?”
若庸却没有生气,听那语气,心情还是极好的。
“是你让我吃的好不好,我还没刚睁眼呢,你就让我吃东西。”听他这样嘲笑自己,蕙绵当场就不愿意了。
“我这里还有好东西呢,你吃不吃了?”若庸见她实在没有再吃的意思,示意丫头过来收了,同时还笑着跟她说话。
“什么?”蕙绵问过了,看见他那凤目中闪出的点点亮光,便察觉到自己被骗了。
“不吃了,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她哼了一声,拽着被子便又躺了下去。
“再吃些水果,陪我看会儿书再睡。”见此,若庸也不在逗她,抬手挡住了她的肩膀,仍是好心情的笑道。
“我要睡觉”,蕙绵看着几乎趴到了她脸上的男人,拒绝了他的提议。
想要红袖添香,找她是最错误的选择。
“你确定?”若庸放下了挡着她肩膀的手,又向她欺进一步,满面笑容的问道。
蕙绵不知道他有什么可高兴的,迟疑地点了点头,但马上就被男人咬住了嘴唇。
到气息再次灼热起来时,若庸才放开了她。
“好吃吗?”离开她的脸庞前,他掐了掐她软软的脸颊,故意问道,。
“什么跟什么啊?”蕙绵有些不满的咕哝了一句,再次躺进被窝儿。
再次躺下却睡不着了,毕竟才刚刚睡醒,耳中总是能听到他缓缓地翻书声。过了会儿,蕙绵便翻个身朝着外面。正好看见那个王爷在灯下优雅的看书的样子,眼前马上就出现了以前在云飞卿那里的情景。
她的难得的偷来的一会儿轻松,因为这个回忆立即跑得无影无踪。
若庸知道她在看他,却并不望向她,他早就想让她这么看着他了。他又没看两页书,就听见那个女人貌似在叫他了。
“喂,我有事想麻烦你一下。”
喂?若庸愣了愣,随即深深地皱起了两道好看的眉毛。
“那个王爷,你派个人把我的丫头夏香带过来。”见他不理,蕙绵只好缓和了语气,有些讨好道。
却不想,那个王爷在听了这句话后,啪的一声就把书拍到了桌子上。
“那个王爷?”
她只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重复着。
蕙绵心中一凛,马上笑意盈盈的改口道:“庸,我刚才只是一时嘴快。”
“只是嘴快?还是你常常在心中这么称呼我?”
若庸的语气变得很冷,果然是这样,这个女人是一点都不看重他的。可是他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想相信呢?
就算自己明白,在她的笑容面前,也想将她的“别有目的”忘了。
“我向你好吃的嘴唇保证,只是嘴快。”蕙绵不顾身上的不适,坐起身来,故作调皮的伸出三根手指道。
“好”,若庸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依旧严肃道:“以后换个称呼。”
“庸”,蕙绵立即喊了他一声。
“不好听”。若庸摇了摇头。
蕙绵在心中不满道,那是你名字起得不好。面上却依旧得十分耐心的问道:“那要怎么喊?”
她眼中的一点不满与脸上有些讨好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庸见了,蓦然间心情大好。不管这个女人为了什么,她这么不情愿的讨好自己的样子,真是“大快王爷心”。
“待我想想”,他敲了敲她的额头,笑着说道。随后又要蕙绵往床里躺躺,说他不看书了,要睡觉。
“我的丫头呢?”
“明天”。
他说过,将女人抱在怀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门口的小丫头也不敢多问,到屋里熄了灯,轻轻地带上门,才舒了口气。
王爷,太不正常了。
蕙绵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夜色,暗叹了口气,也只好到明天了。
她轻轻地挣了挣将她整个都揽在怀中的手臂,没松些,倒反而更紧了。蕙绵也只好作罢,将头悄悄地向外移了移,以期离他不停地打在她脸上的鼻息远些。
她的这一番小动作,让若庸心中十分不舒服,可是他依旧装作未觉,。
久到蕙绵都要再次进入梦乡了,他却打开了话匣子。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舞蹈吗?”
蕙绵马上打起了精神,他要聊天,她只能陪着。
“不知道”,她答。
若庸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上方移了移,才又说道:“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只要一做梦,就会看见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但也不是真的看见,因为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感觉到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这,和舞蹈有什么关系?”蕙绵不禁怀疑他是在说梦话,好好儿的说着他为什么爱舞,怎么又提到什么梦中的小姑娘?
“呵呵,耐心点儿”。若庸轻笑两声,在黑暗中拍了拍她的脸颊。
“后来我再在梦中见到她,她就是在学跳舞,常常对着一个像水面一样的东西在练习。梦见的次数多了,我才知道那东西是镜子。”
“啊”,未等他说完,蕙绵就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他忙担心的问道。
“没事,只是感觉好神奇,你做梦还是连续的。”蕙绵压下心中的惊奇,有些感叹道。
“你觉得,你梦见的小女孩是真实的?”又问。
若庸嗯了一声,接着道:“每次做梦,我都能听见别人叫她,以及她们的谈话。可就是无法看清她,总隔着一层雾。”
“那她叫什么?”
“你相信吗?每次在梦中我都清楚的知道她叫什么,醒来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再入梦时,我也知道我醒来还是会忘了她的名字的,再怎么努力地记,都是徒劳。”
蕙绵许久没有作声,他也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想说,你和她有宿世姻缘?”蕙绵终于又问道。
若庸笑了笑,才又说,不是,可能只是凑巧。因为他一过了十岁生辰,就再也没有梦见过她了。他说,他相信他会在现实中找到她的。所以,不管哪里有舞蹈好的人,他都会去看的。
“你又没见过她,就凭舞蹈就能认出她来吗?”蕙绵觉得这个男人说的话,真是太不靠谱了。
“只是感觉,是她在我面前跳舞,我就会有感觉。”若庸回答,声音中带着笑意。
“那这么说,黎莫如就是你要找的了。”蕙绵想了想,问道。
听她提起黎莫如,若庸回答的有些谨慎,“应该是。”
“那你看我跳舞时,是什么感觉?”
虽是这么问,蕙绵却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没感觉”,若庸应该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过了会儿才这么悠悠道。
他想说,就是你,你就是她。可是,他却无法在这个时候对她说。因为这个时候,他竟成了她算计的对象。
蕙绵笑了笑,不是就好。她不想与他有什么命运上的牵连,那样的牵连,在她算计他的时候让她知道,很可怕。
本一起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