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陷 五十九 娶妻之问
蕙绵要把椅子放在云飞卿对面时,他起身对蕙绵道:“这里,书桌太宽。”蕙绵看了眼他示意的椅子旁边的位置,机械地移了过去,心内小人儿狂擦汗:三哥如今变得也太多了。不过转瞬间她心中的小人儿又变成了掐腰狂笑:这是不是说太魅力无边了。
看着思想又跑远的蕙绵,云飞卿好笑道:“绵儿,你想什么呢?”蕙绵立即在椅子上正襟危坐,道:“没什么啊,只是没想到三哥有这么好相处的一天。”语毕蕙绵低头,这嘴巴怎么总是滑轮?
云飞卿靠近蕙绵拉起她,道:“绵儿,你坐那里。”蕙绵顺着那只轻轻拉起她的手起身,看了眼他的专用椅,推辞道:“这不好吧,还有三哥,我没有以为你不好相处。”
看着有些紧张的蕙绵,云飞卿好笑的同时也有些黯然。把蕙绵按在椅子上后,他才问道:“绵儿觉得我哪里让你感觉不舒服?”
他眼神中的认真落到蕙绵眼中,她错开目光,随后又转头盯着云飞卿直挺的鼻子快速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三哥有时候比那个说话难听的家伙,还要让人不舒服。”
云飞卿只知道她醉酒时说出的对自己不满的话,却不知原来,在她心中他竟要比和一直跟她针锋相对的二哥还要难处。云飞卿苦笑道:“跟我在一起,岂不是很让你为难?”
蕙绵急忙道:“没有啊,大多数时候我都没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的。”想要摆脱这段尴尬的谈话,蕙绵又立即道:“三哥,看书,虽然这画册上面很少字,可是我还是大多数都不认得。”
云飞卿不再追问,随即便坐了下来和蕙绵一起看书。不过多是他讲解,蕙绵在一边听的。蕙绵虽偶有插话,却多是对上面简笔画的评论以及对那些传说中的爱情故事给出评价。每当这时,云飞卿都是侧耳静听,似乎她的每一句话都能引起他的喜欢。
虽有了云飞卿的讲解,他们却是用了一个下午才只将一本给看完。蕙绵倒是少有一下午都在看书的经历,看完最后一页时,蕙绵随意道:“三哥,和你一起看书真慢,如果我自己看的话不用一个时辰就能看完了。”
云飞卿先是有些不可思议,随即笑道:“囫囵吞枣,确实快。”蕙绵不依道:“哎,三哥,我可是看得很认真的。”
云飞卿盯住蕙绵脸上与其说是不满不如说是随意、撒娇的表情,用心在她身上以来,他似乎这时才找到与她相处的方法。
蕙绵皱眉,自己应该记着在他面前是不适合玩笑的。
云飞卿这时没头尾道:“绵儿,我和流霜没有什么。”蕙绵看了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恍悟道:“哦,我明白了,以后保证不会再瞎说了。”
云飞卿听她此言,有些焦急,忙道:“绵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想说我对她没有你以为的那种感情。”蕙绵笑了笑,似安抚地一字一句道:“三哥,我明白的。”云飞卿却知她的明白并不是他所希望的明白,只是他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二日上午蕙绵又去了飞云轩,她现在倒常常是早晨和晚间练舞的。
这次蕙绵注意到了书房另一边仍摆着棋子的棋盘,她走过去左右上下观了眼这盘残局,然后对旁边的云飞卿道:“三哥,这是你和谁下的?”云飞卿悠然独立,缓缓道:“和安之下的一盘残局。”
蕙绵回头看了眼负手而立的云飞卿,白衣红梅,每次认真审视他时,她都会想起依依常说的一个词,“不凝滞于物”。云飞卿在蕙绵的目光下只余了几分坦然,她下一句话问出时,他的这几分坦然也立即溃不成军。
“三哥,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都是要娶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为妻啊?”这时她的脑海里蓦然出现了萧悦行临风而立的画面。
坦然落去,云飞卿心中有丝不敢相信的欣喜,重复问道:“我们这样的人?”蕙绵一边走回他书桌旁椅子上坐下,一边道:“就是很有学问,才学,的人。”
云飞卿也走了过来,在椅子旁边倚桌而站,看着蕙绵道:“我只想娶一个自己想娶的女子为妻。”蕙绵丝毫不觉他的注视,正拿了一支笔作写字的姿态,听了他的话便又道:“那你交往过的那些人呢?”
云飞卿心中收紧,正身而立,问道:“比如谁?”蕙绵停下正要蘸墨的笔,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又继续拿笔蘸了墨汁,不在意道:“我只不过是随便一问,哪有谁可做比如的?”确实她一开始是看了那棋才想到这个问题,可是问出口时她脑中却一闪而过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的身影。
云飞卿却是想到了流庄,稍停才道:“应该不是。”他心中对她的心思的猜疑被遮掩得很好,不过说过这句话云飞卿的眼神就定在一处了。
蕙绵却在想:还是练练字比较好,照自己的标准以后的那个他“文凭”肯定不低的,自己的字太拿不出手也不行。这样想着,蕙绵就握着笔在宣纸上划起了横长不一的墨道道。
云飞卿知道她不喜欢看书,只是没想到她竟连握笔的姿势都不对,也不知她是以怎样的才思作出那首名震京城的长诗的。
他笑了笑,倾身上前,右手握住她拿笔的手,左手越过她的脊背撑在她的左臂处。因为后面的椅背,云飞卿是以一种很亲密的姿势圈住了蕙绵。
后背处紧贴着她的胸膛以及耳边他呼出的温热气息,让蕙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当机。等她回神时,握着她手的那只手已经引着她在宣纸上写出了一个好看的“绵”字。然后耳边是他异常清晰却又异常醇润的声音:“这样握笔,写出的字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