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惊情
结果是他明白却又不敢想的,她确实对他没有一点儿在意的。看了眼紧跟在她身旁的离乱,流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真是我多想了,表妹的身边是从来不缺少男人的。”他走近蕙绵,减低了声音,同样以“表妹”称。
离乱看向流风,握剑的手力道加重,传出了轻微的摩擦声。流风注意到了,却仍是笑容不变。
“许你身旁女人不断,就不许我……”蕙绵停住,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改口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绵儿,你这是吃醋了吗?”流风又笑了,看着女人生气的小脸儿,他心情蓦然变好。“我这段时间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吴夏国太子来使,我被派了许多事做。”
流风笑着补充,完全忘了刚才的恼怒。
“吃你的醋?我想这辈子都不会。”
女子说话时的笑容,让他看着十分不舒服,或者是碍眼。
“流风,这位小姐是谁呀?”没等他发作,亭中的公主走过来笑问道。
“这是我的,表妹,楚蕙绵。”流风头也没回,介绍道。
公主没等流风介绍她,对蕙绵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是司徒弯弯,这几日怎么都没有见过你?”
“啊,我不怎么出门的。”蕙绵没想到她马上就会同自己交谈,微愣了下才回答了。
不过司徒弯弯似乎并不在乎她的答案,她又对蕙绵笑了笑,就对流风道:“我们进去吧,志方要输了。他在棋艺上可抵不过悦行,我们去帮帮他。”
她这种说话时的亲密,流风很满意,他又认真地看了蕙绵一眼,转身跟着司徒弯弯去了。
蕙绵这才得到了亭子,下棋的两个人早听到亭外的对话,却都没有从棋盘上抬头去看一眼。她进了亭子,看了看正落子的萧悦行一眼,意外的觉得他的这个动作很养眼。
更让她意外的是,那个王爷在她一进来时就向她点了点头。蕙绵又想起他的礼物,心中有些疑惑,却也对他笑了笑。
若庸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日早晨的意外相遇,他常时不时地就想起了这个他以往极不喜欢的女子。
就像刚才,她离他那么远的距离,他却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的出现。这时她友好的一笑,他又有些不敢看。
若庸错过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眼神又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而且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蕙绵在这个圈子里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从她进来没多久,黎莫如对她就是一副极度热情的样子。再加上其他女人偶尔一两句的风凉话,她勉强待了会儿便在黎莫如和别人说话的当儿退了出去
。
“阿离,咱们去瀑布那里吧。”出来之后感觉空气轻松极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离乱道。
“那走吧”,离乱也感觉到了她在那里的拘束,便答道。
瀑布确实不大,下面是一个水池,离亭子有着一二百米的距离。此时哗哗的流水正从十几米高处落下,越走近就越有一种清凉之感。
其实赏这瀑布,亭中的位置是最佳的。
“真舒服,我都忍不住想过去冲个凉了。”离瀑布很近,有飘落的水花溅到脸上,蕙绵笑着道。
“冲凉?”离乱眼睛看着正仰头感受的女人,心又变成了一片柔软,几乎无意识的发问。
“就是洗个澡。”蕙绵看向离乱,故意道。
“小姐”,离乱几乎喊了出来,又压低了声音道:“你是千金闺秀,不要说这么粗俗的话。”
他刻意被压低的声音,异样的低沉。蕙绵从没一个时刻,觉得他的声音这样的迷人。
“那洗澡粗俗,什么雅致?”她故意笑问道。
“……沐浴”,离乱停了好长时间才蹦出这么两个字。不过他说过了仍是不满意的样子,觉得这两个字也不大合适。
蕙绵见平时不苟言笑的男人一副老夫子模样,笑得有些不顾形象。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好笑?”若庸不知何时走来,问了一句话。
蕙绵听到声音连忙收了笑声,才看见已经走近了的男子。离乱看了眼走来的男子,暗恼和她在一起时的失神:无暇察觉周围人、物的到来,满心只剩下了她。
他的一袭玉烟色长衫,与系在头发上的玉烟色缎带,都让蕙绵觉得他像是正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她诧异于他的容貌的同时,也诧异于他语气中的亲密。“没什么,我们只是随便说话。”她及时回道,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若庸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亲密语气,没有理会她的回答,又换了一个话题:“瀑布是不宜近观的,远一些才好,这里亭子中是最佳的位置。”
“哦,我记住了。”蕙绵点了点头,仍是正色回答。
若庸看出了她的拘束,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本就不善言谈,此时也只好看着近在眼前的瀑布不说话。
“那个,王爷”,蕙绵说得有些别扭,看见他听见她的声音转向她,更加别扭道:“谢谢你那天的礼物。”
“没什么,我没能向你亲自祝贺,也该说抱歉。”若庸虽因为她对他的称呼也有些别扭,却尽量轻松地回答,但是并未达到效果。
离乱面无表情地关注着女子,从若庸过来就没打算向他行礼
。他觉得看出了他过来跟她搭话,是别有用心的。他接下来的话,更让离乱觉到他的别有用心。
“平时怎么都不见你?”若庸问,随即觉得唐突,又补充道:“这些聚会时。”
他说话时显出的紧张,倒让蕙绵轻松了起来。“我在家忙着给我爹准备生辰礼呢。”她笑道。
“天天准备?”她的笑容让他也感觉到了轻松,让人尴尬的气氛淡了一些。
“不是啊,可是我出来也没人愿意让我参加她们的聚会的。”女子笑的很不在意。
“那你平日里在家里都做些什么?”他明白她被京城里少女圈子拒绝的处境,改变话题道。
离乱却极不满意他这样的问话,认为这样隐私的话不是他该问的。
“没事了就和夏香她们玩些小游戏”,蕙绵看见他疑惑的目光,便解释道:“就是丢沙包,老鹰抓小鸡什么的。”
若庸听了她的解释却更加迷茫了,想继续问什么是“丢沙包”。离乱已经抬剑低头向他请示告辞了:“王爷,我们出来时相爷并不知道,未免相爷担心,我们得回去了。”
若庸突然觉得这个拿剑侍卫很讨厌,很碍眼,于是他询问似的看向蕙绵。
“是啊,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蕙绵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道。
“好吧,那本王不打扰了。”他听着这两人一口一个“我们”,板起面孔道。蕙绵笑了笑,屈膝一礼就和离乱走了。
若庸看着越走越远,一刚一柔显得异常和谐的两个背影,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不满的情绪。他的地位决定了他对所有的人和事都可以跳过不满,直接去生气、发火。
但这时,他不满地想:“别人要跟我说那些正事,我还要看心情才去听。今天要听你说一些小女孩儿的话,你竟然要主动离开。”
蕙绵回去时遇到了正向这边来的黎莫如,对她虚假的热情不耐烦的应付了两句,便打断她的话提出告辞了。
亭中注意到这一幕的不仅有萧悦行,还有其他两个世家小姐。这两个女人在刚才若庸走向瀑布那边时就不停的小声嘀咕,不可否认,她们对黎莫如的好命是嫉妒的。
“听说,太子爷想一力撮合琼玉王爷和楚小姐呢。”
“我也听说了,楚大小姐虽然配不上王爷姿容,但是也不好说就被王爷看上了。”
“王爷从来就不参与京里应酬之事的,但是前段时间竟然让思齐给楚小姐送了生辰礼呢。”
“是吗……?”
不大不小的声音,明显地就是要让旁边的黎莫如听呢。其实这些有机会常常见到琼玉的未嫁女人,又哪个少了给那个“貌有姿容好神情”的王爷抛媚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