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谢谢您了,给您添麻烦了。”萧何吏除了感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镇上的领导怎么会对自己的家人这么关心。
“不麻烦,这都是咱们乡党委赵书记安排的,赵书记说您在省城还能想着家乡,不忘给家乡出力帮忙,我们照顾下老人也是应该的。”王主任很客气地说道。
萧何吏彻底迷糊了,但也不想再细问,他心里关心地是奶奶的病情:“现在我奶奶咋样了?”
“病情没敢告诉她,现在老人家精神很好,就是咳嗽的厉害,还吐了血。”王主任说道。
“那今天晚上不能赶紧检查治疗吗?”萧何吏心急如焚。
“今天主治大夫都下班了,再说抽血、CT什么的都要求空腹,明天吧,值班医生说也不在乎这一晚上了。”王主任说地有点轻描淡写。
萧何吏紧皱着眉头,有点不高兴,却有无可奈何,想了想,突然说道:“王主任,我想麻烦您个事情。”
“咳,都是本乡本土的,谈啥麻烦!有什么事就说吧!”王主任很爽快地说道。
“我想接奶奶来东州,这里的医院毕竟好一些,本来我是想回去的,可怕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不少时间,您能帮我找辆车把她们送来吗?”萧何吏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车费我在东州付就行!”
“哦,”王主任有些犹豫,半响才说道:“萧队长,您稍等一下,我给赵书记汇报一下。”
“好的,麻烦您了。”萧何吏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送来的话,时间就能节省一半了。一转头,却不见了乔晓红,心里正奇怪,却见她拿着电话从树后面绕了出来:“好,好,好,那就拜托了,格格……放心吧,不会忘了你这点好处的,好,再见。”
萧何吏赶紧过去,急切地问道:“乔姐,医院联系好了吗?”
乔晓红点点头,宽慰道:“放心吧,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而且我给你们市里的团委打电话了,让他们派辆车把奶奶送过来。”
萧何吏一愣,刚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这次却是个陌生的手机号:“萧队长啊,你好啊,我是咱乡里的,我姓赵!”
萧何吏试探地问道:“赵书记吧?”
“嗯,是我。对了刚才小王说想把老人送到东州去啊,好,好啊,毕竟还是省城医院的医术高啊,说不定咱们是误诊呢,对吧?”
赵书记毕竟是领导,说的话就是能宽慰人。
萧何吏眼里都要放出光来,是啊,说不定就是误诊啊。
赵书记又接着说道:“萧队长啊,送老人的事就包在乡里了,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嘛,我看,就别给市里和县里添麻烦了,另外,我再派个人去给老人使唤。”
“赵书记,谢谢你,但人就不必了!”萧何吏突然很想掉泪,虽然他也明白赵书记肯定是接到了市里和县里的电话,想抢下这个人情,但这些并不能减少他心中的感激。
“都是老乡,客气什么嘛,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帮忙
呢,哈哈……好了,就这样吧,我去安排车。”赵书记爽朗地笑着挂了电话。
“何吏,老人怎么样了?”乔晓红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何吏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们乡的赵书记说安排车连夜把奶奶送来。”
“这人!怎么这样呢!”乔晓红有些不高兴:“乡里哪有好车,肯定颠簸得厉害,我再给他打电话!”
萧何吏轻轻按住乔晓红的手,感激地说道:“乔姐,别给他们添麻烦了,不是他们推脱,你也要体会乡里的心情。”
“嗯。”乔晓红点点头,手却没有动,依旧被萧何吏握着。
萧何吏长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松开:“乔姐,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到了医院找谁呢?”
“明天你去医院直接找耿副院长,他都知道的。”乔晓红说完有点内疚地说:“我明天有事,可能过不去。”
“你忙吧,有事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萧何吏催促着乔晓红上车。
乔晓红打开车门,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何吏,凡事要想开点,人都有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的。”
“恩,我明白。”
“你也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乔姐,你走吧,我想一个人走走!”萧何吏口气黯淡却坚决。
乔晓红见他说的坚决,只好点点头:“有什么事记得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了,我都记下了。”萧何吏轻轻地推着乔晓红上了车,挥挥手,目送着车渐渐远去。
小李凑了过来:“萧队,我送你回去吧?”
萧何吏感激地笑笑:“您回吧,麻烦您了,改天再谢。”
小李也走了。
萧何吏一个人走在渐渐冷清下来的街道上,脑子里的各种念头乱纷纷理不出个头绪,一会想着明天一做检查,居然发现是误诊,一会想着奶奶不会在路上出事吧?一会又想着明天如果确诊了,那该怎么办?手术还是放化疗?
一直转到半夜,萧何吏才回了小破屋。自从黑豆又租了一间小屋后,萧何吏便从陈玉麒那搬了回来。
躺在冰冷的床上,萧何吏瞪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滚烫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奶奶这辈子太不容易了,很早没了老伴,辛辛苦苦把儿子抚养成人,结果刚刚倾其所有替他操办了婚事,却又撇下她撒手人寰。这些年来,萧何吏就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盼着他长大,盼着他成人,盼着他娶媳妇,盼着他给她生个大重孙子延续萧家香火。然而,就在萧何吏刚刚能分担她肩上压力的时候,就在马上就要能过上轻松点生活的时候,她却病倒了,更让人难以忍受地是她期盼了半辈子的孙媳妇和重孙却还不见踪影。
萧何吏悔得肝肠寸断,早知如此,还苦等什么高雅诗,毕业后如果把徐小凤领回家,估计现在孩子也早已经有了,也不会给奶奶留下这么大的遗憾。
一想到这些,萧何吏的脑海里就开始像过电
影一样出现可能与自己结婚的女人,方凌?小影?可能有些难度,但苗苗呢?柳青香呢?只要自己愿意,她们应该会同意的吧。
不管是谁,只要同意马上嫁给我,我就结婚!萧何吏在心里狠狠地下着决心。
看看表,已经凌晨两点半,尽管不停地告诉自己要赶紧睡觉养足精神,因为明天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脑子却混乱而清醒,没有一点困意。
萧何吏拿出手机,随意地翻着,突然看到了刘树国的名字,心里不由一动,他是医药代表,应该有很多医生熟悉吧,心里想着,随手就拨了过去。
“傻逼吗你!草,几点了,你还打电话!”刘树国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
“我找你有点事。”萧何吏口气很轻柔,也很沉重。
居然没回骂过来!刘树国虽然刚从梦里被惊醒,也意识到有事发生了,忙问:“怎么了?”
萧何吏又是一阵悲伤涌了上来,他压抑着情绪,淡淡地把奶奶的情况说了一遍。
刘树国沉默了一会,说道:“明天你先检查,然后咱们拿着片子去找东州大医院的专家挨着咨询一遍,以我的经验,如果有一个医生说不宜做手术,那基本就没有必要做了。”
萧何吏被刘树国说的心又提了起来,半响才说了个“嗯”就挂断了电话。
天已放亮,一夜未眠的萧何吏爬起来,用冰冷的水冲了冲昏沉沉的头,又洗了把脸,便呆呆地坐在床上等着电话。
过了许久,电话还没响,萧何吏的心渐渐又提了起来,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吧?
又过了一会,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按说该到了,萧何吏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转着,摸出电话给飞扬打了过去:“飞扬,我萧何吏,这几天你别出车了,跟我办点事。”
“好!我一会过去。”云飞扬简短地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等放下了电话,萧何吏才想起云飞扬昨天晚上“活动”去了,不知道情况如何,不过听电话的口气应该问题不大。
云飞扬刚到,萧何吏的电话也响起了:“喂,萧队长吗?我是王庆,现在把老人送来了,直接去医院吗?”
“王主任,你们现在在哪?”萧何吏一下子蹦了起来。
“我们在高速路口。”
“好,你等我,我马上过去!”萧何吏对云飞扬一挥手:“走!”
到了高速路口,远远就看到一辆挂着家乡车牌的轿车,萧何吏催促道:“飞扬,快点!那辆车!”
云飞扬加足油门冲了过去,心里却有点奇怪,看萧队的脸色,昨天应该是大哭过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萧何吏下了车,那辆车的人也下车迎了过来:“萧队吗?”
“我是。”萧何吏紧紧握住来人的手,不住口地说着:“谢谢,谢谢。”
“我是王庆,咱们打过电话的,”王庆说着又指了指下来的司机:“这是咱们县委的司机黄师傅,县里嫌咱们乡里的车不好,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