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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皇帝姓赵,统治一百五十多年后在南粤被灭,赵帝后裔流落民间,两千多年后,赵氏都以皇亲国戚自居,大哥也姓赵,是否皇族后裔就无从考证了。其实,按大哥现今的实力,也不必沾那死去两千多年亡帝的光儿。
他就是他,赵家的掌门人,在省城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这会儿,乘坐的皇冠正缓缓开着,司机是一个很健壮,一眼就能看出曾是习武之人,却很有耐心地谦让着横过街的行人和单车。坐副驾驶位上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俊朗年青,像是秘书,弯曲的大腿上架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大哥坐在第二排,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工厂那边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在市场公开叫板,凡是遇到赵氏厂家生产的风扇都要比他们便宜十块钱。
十块钱似乎不算什么,但平民百姓还是有点在乎的,一台风扇才多少钱啊!你的产品为什么就多人家多十块钱?于是,赵氏风扇受到强烈冲击,全国各地许多商场都要求赵氏风扇降价。
他知道,对手宁愿亏损也要把你赵氏风扇打下去。那是一家国营企业,赚钱对他们固然重要,但在这场价格战中战胜你私营企业更重要,他们亏的是国家的钱,赚的是个人的志气。哪一天,论政绩,才没人管他亏还是赚,却更关心他这种气势,你赵氏风扇在国内不是颇有名气吗?我就能压你一头!
这种人玩的是政治。
企业家最怕这种不计成本玩企业的政治家。
要打败他们就要割肉,你有多少肉经得住这么割?
一直在省内呱呱叫的赵氏建筑公司也遇到了对手,一个建筑项目竟出现十个八个竞争对手,且一个个实力都不弱。现在有钱人似乎太多了,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钱是从哪弄来的。
政府要在西江建一座大桥,改变西部各地进省城走渡轮的面貌,。
两个亿的造价啊!没有一定的资金,没有一定的技术,拿动这工程吗?但是,竞争这工程建筑公司一下子增至十多个,有人甚至扬言,不惜成本,就是亏也要拿到这项工程。这是哪是做生意?几乎就是在干慈善机构干的事。
——他们不按常规出牌,不按经济规律办事。
——奇怪的是,相当部分的人还是私营企业,亏了本就要割肉。
——完全乱了套。
他们钱来得太容易,把从银行货的款也当自己的钱了。
——别以为没有这种人。
他们的钱来得不明不白,不弄点什么项目干干,说不清钱是怎么赚的。
——这种人并不少,走一趟私,进一批咸水货,钱赚得见不得光。
车里发现大哥大的响声,大哥还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你还能玩正经吗?你要跟他们竞争,也不得不出奇招。建筑公司抢不到西江的工程,你还可以退一步,干其他工程,但是,工厂明知要亏,也要死顶,否则,你的设备投入就会成一堆烂铁。商场这一块还是有点盈利的,但要填补工厂的亏蚀,只靠那点盈利根本不能支撑多久。
“三小姐的电话。”秘书半转过身来对大哥说,并把大哥大递了过来。
大哥接过大哥大,问:“合同签了?”
“签了。”
家族里只有三妹靠得住,只有她帮得了自己,二弟那家伙中邪,像女人蓄着一把长头发,关门闭户玩艺术,成天对着画板画画儿,那能当饭吃吗?然而,他却酸溜溜地说,自己可以流芳百世。
——就怕你饿死,遗臭万年。
“没留下什么手尾吧?”
毕竟,是见不得阳光的事,每一次大哥都有一种歉疚感。
“应该没有,我当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当她那是从正规渠道进的货。”
大哥很清楚,这是自欺欺人,正规渠道进的货会那么便宜吗?本来,这应该是二弟干的事。本来,三妹干什么艺术才更合适。赵家却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孙,不得不由三妹顶上。
然而,只靠这点咸水货的盈利填补工厂的亏损,并非长远之计。要玩就玩大它,形成一个向全国供货的渠道。由于早已形成风扇的销售路径,他要把这些走私电视发向全国各商场,并不是一件难事。第一批货只逗留了半天,就上了火车运走了,那些老关系的商家还嚷嚷着吃不饱,还要他再增加供货量。
他也想让他们吃饱啊!
但那个汪燕太信不过,她不是能干大事的人。
“我是不是跟踪她,找到她的根源。”
“你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人?”
“保安主任还可以。”
大哥很看不起保安主任,说:“他太咋唬,许多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我自己跟。”
“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
他不想让汪燕再冒更大的险。以后就是把这条路走大了,也不想三妹再沾这事。于是,又在心里数落了一回二弟。
你真不是人!竟要三妹冒这么大的险。
“去城郊。”大哥对司机说。
司机没多问,向城郊驶去。
赵家在城郊有一幢别墅,很旧了,以前写在一位仆人名下,才得于保留下来。几十年后,这里更像是一家农户。二弟成天就把自己关在这里,做着流芳百世的美梦。
车在门前很响地按着喇叭,门依然紧闭着。秘书下了车,上前敲门,敲得那么扇门“咚咚”响,才听见后面有人说:“敲什么敲?”
回头看,却见二弟坐在一辆破单车上,一腿撑着地。
大哥开了车门出来,问:“你不是不出门吗?”
“我喜欢就出去走走。”
兄弟俩站在一起,二弟比大哥还高一个头,只是干干瘦瘦,一身脏兮兮的。大哥捂着鼻子问:“你多久没洗澡了?”
二弟却说:“你离我远点,别弄得我一身铜臭味。”
“你想不铜臭,就别吃饭。”
“我不花你的钱。”
“三妹的钱就没有铜臭味吗?”
“我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影响我的创作灵感。”
大哥原地走了几步,问:“你想不想开画展?”
此话让二弟心跳了跳,反问他:“有人看中了我的画?”
“当然。”
二弟突然抓住大哥的手,说:“他是谁?是哪一位大师?”
“你先别问他是谁,你告诉我,你想在哪开画展?”
“在全省最有名气的展室。”
“有全国最有名气的展室也可以。”
二弟眼眶里滚动着泪,连连问:“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大哥说:“你不是说,你的画不是让现代人看的吗?你的画现代人看不懂吗?”
二弟似乎意识到什么,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不需要我的帮助,你一辈子也开不了画展。”
二弟很仙风道骨地说:“所以,我没想自己活着时,开画展。”
“人死了还有意义吗?”
“人死了,钱对他根本没有意义,但艺术却能让一个死去的人变得伟大。”
“只要我肯花钱,你想在哪开画展都行,想请多有名的专家夸奖你都行!想请多有权势的报纸宣传你都行!”
二弟气得脸色像猪肝般,他被戏弄了,被这个铜臭味十足的奸商戏弄了。他嘴唇好一阵哆嗦,说:“请你不要玷污了艺术。”
大哥“哈哈”大笑,说:“你觉得,你很洒脱吗?你洒脱得起来吗?别跟我说什么流芳百世,其实,你也是俗人一个,只是,我们的路不一样,我要的是钱,你要的是名。只要你有钱,马上就能有名。”
“住嘴!你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