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副县长向陆副书记打听张建中的情况时,听到的都是好话,如果,正科的编制给了他,他只会领张建中的情。
“你啊!你啊!自我感觉太好了。你不觉得,这其中,隐藏着某种隐患吗?”
“请副县长明示。”
副县长说:“老主任不当主任,谁当啊?给他个副科,那是迷惑大家,让大家心里服气。”
——我不是说他这些做不对,领导嘛,都希望让自己人当这个主任,都希望这个主任给自己把好家门。
——老主任跟他关系是不错,但你能说是他的人吗?他会相信他吗?什么事老主任都知道,他就不怕老主任透露出去?张建中做事可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的,走私就是见不得阳光的事。还有什么其他事呢?发展总公司,他是一定紧抓住不放的,那里面有多少古怪?只有永强才知道。
——李副书记那么硬的后台,没有阴谋,会让张建中去那么边远的地方?他熟悉那里,在那里有基础,那里可以走私赚黑钱。我保证,他绝不会舍弃走私不干。所以,他在极力经营他的关系网。
这些跟陆副书记似乎没多大关系,他张建中是一把手,他怎么发展经济是他的事,走私也好,走公也好。自己在乎的是与他处好关系,在乎的是那个正科编制。
“我担心,他那个正科是想把黄副书记挪开,从县城安插自己的人,这样,上中下,都有他的人,他做起事来就更随意了。”
如此这番,陆副书记真觉得像那么回事了,到底是县领导,看问题就是深刻。
——所以呢!我们要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的意见嘛!当然是把正科的编制给你,如果,不是李副书记插了一手,镇长当书记,你当镇长早就成为事实了。
——镇长为什么破坏张建中的欢迎会啊!就是心里有气。这样很不好,我严厉地批评了他。怎么说张建中任边陲镇委书记也是县委的决定,我们有意见也要拥护和支持。但是,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尽量削弱他的权力,降低他的话语权。从这个角度说,你更要争取这个正科编制。
——当然,我会帮助你。我也会劝镇长帮你。在上面,我给你争取,在下面,你与镇长同心协力,我相信,目前张建中还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如果,他把自己人安插好,你们就玩不过他了。
陆副书记才不管是否能削弱张建中的话语权,才不管以后能不能玩得过张建中,他只关心那个编制。如果,真有安插自己人那么回事,张建中没能安插进来,还不是要靠自己?他想一手遮天,还不是要他陆副书记在下面给力。如果,并没有那么回事,对他陆副书记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副县长有心要成全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借力呢?张建中支持他,副县长也支持他,还不水到渠成?
“听了县长这番话,我是茅塞顿开,如梦大醒!”
“我并不是搞分裂,搞不团结。我联系边陲镇也有好些年了,对边陲镇有很深的感情,我不希望出现一些无法掌控的状况,不希望出现个别人一手遮天阻滞边陲镇发展,所以,才给你们出这样的馊主意。如果,不中听,你就当耳边风,当什么也没听见。”
这可能吗?明知陆副书记已经动心了。
“你是为边陲镇好,为我们好。我听你的。”
“当然,我并不是要你跟张建中做对,我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我对镇长也说了,要顾全大局,要团结一致,但是,对他也要有一点点制约。”
“明白,我明白。”
“明白就好。”
副县长的目的已经达到,你张建中把编制给陆副书记也徒然,他完全可以再编一堆假话,说张建中说李副书记如何反对,他副县长如何力挽狂澜,那时候,你陆副书记会不领情?敢忘恩负义?敢没有顾虑地站在张建中那一边?
副县长又打电话给黄副书记,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又喝酒了,口齿不清,说话打结。
“又喝醉了?”
“没,没有。”
“还没有,这都什么钟点了?还没酒醒。不是我说你,你总这样,我要扶你也扶不起来。”
黄副书记“哈哈”笑,说:“那就不要扶了。”
“我倒不想扶,直接就让你扑街。”
“你放心,我不会扑街,我与世无争,谁当书记都不会嫌我碍事。”
这几年,边陲镇委书记走马灯似的换,谁又怎么他了?只要不犯错,谁能把他从那个位置挪下来?除非没上去,上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下来了。
副县长吧了一口气,说:“你太让我失望了!还以为,换了张建中,假借他需要你扶一把,苦口婆心要李副书记给你弄了个正科,你倒好,一点不在乎。”
“会有这么好的事?天上掉馅饼了。”
副县长一拍桌子,电话里也听见了:“混帐!算我看走眼了!”
这一拍,这一骂,黄副书记酒醒了八九分。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去问问陆副书记,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他还埋怨我,不公平,说你成天醉薰薰什么事都不干,反倒弄了个正科,他干死干活,什么也捞不到!”想黄副书记也不会那么低份去问陆副书记,因此,信口开河也没事,“你自己说的啊!不想要啊!我马上叫他改过来。这还不容易?”
“别啊!别啊!”
“知道紧张了?”
“张建中是非常乐意给陆副书记的。他们一起摸爬滚打,借着我的名义弄了那么个编制,想做顺水人情,我死顶硬顶,你倒好,拱手让给别人。”
“我没说让啊!”
“你刚才说的不是人话?你刚才在放屁?”
“不是人话,都是屁话。”
“以后醒定点,别让人抓住把柄。”
“我是不是该找张建中谈谈,向他表表忠心?”
副县长说:“你觉得有必要吗?想抓你把柄的就是他,你送上门去,讨官要官,正好撞在人家枪口上。”
“那我应该怎么办?”
“守本份,做好工作,别成天泡在酒缸里。”
至此,张建中把编制给谁,都少不了他副县长一份功劳,给了黄副书记,他会感恩戴德,陆副书记自然不高兴,自然跟张建中离心离德。同样的,给了陆副书记,副县长也会理由多多,让黄副书记记恨张建中。
反正张建中是吃苦不讨好,两个副书记都会听他副县长吹的笛,再有镇长冲锋陷阵,张建中在边陲镇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李副书记等着看边陲镇乌烟瘴气吧!等着看女婿出丑吧!
抢我的位置,捡我扔下的便宜,有你难受的时候!
这天晚上,镇长找上门主动向张建中认错,说那天,他处理问题太差劲了,群众纠纷算什么?欢迎你张书记才是最主要的。他希望张建中不要误会,他一点没有居心不良,只是觉得你张书记是熟人,没必要那么多礼节那么多客套。说好多人都批评他,包括高书记,包括许许多多的领导。
——其实,一听说你来边陲镇当书记,我就打心里高兴。你的领导水平,发展经济的能力早就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边陲镇有你把方向,有你正确领导,一两年就会改变面貌,三五年就会大变样。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我要将功补过,明天在食堂搞一场热热闹闹欢迎宴,所有的镇干部,村委会干部,各部门单位领导必须参加。
张建中会相信他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