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肯定是他做的!为的是以文氏的死,来混淆父皇的注意力,以及众人的目光,这样一来制造混乱,也是给那女人一丝缓和的时间!”周临渊轻轻的跟明绣解释着,这手笔简直是太像二皇子会做的事,阴狠手段毒辣,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拉上许多无辜的人来替他的计划作为增加胜算的筹码,虽然这些牺牲可能是没必要的,不过他却总是习惯让人为这些本来就未知的事情而付出代价!
明绣听完周临渊的话,微微沉默了一会,文氏她也只是在最近几天宴会时见过几次而已,印象并不深刻,可依稀记得是一个很是温柔安静的美人儿,如果二皇子真的只是想用她的死,来制造混乱,让大家将目光转移到这件事上,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踪和那女子的失踪,以掩盖他们二人的偷情的话,那真是不必了,因为今晚能像她一样无聊外出的,估计根本就没有人,毕竟有谁舍得放弃这样一个可以亲近皇上的机会,而跑到冷冰冰的外头?
但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未知的原因,结果让那么多人失去了性命,明绣想起二皇子温和笑着的那张俊脸,身上寒意不由冉冉升起,靠近周临渊紧了一些,双手下意识的撰紧了他的衣裳,有些迷惘的问:
“他怎么能狠得下这个心?”
周临渊亲了亲她额头,见明绣如小猫般可爱的神情,不由弯了弯嘴角。只是眼睛深处却是一汪冰寒,轻轻说道:
“这是在皇家,他不狠,别人就得对他狠,不是别人死。就是他亡!”
明绣沉默下来。半晌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动作极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即二人谁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这一晚给明绣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得踏实,她身旁的周临渊也并没有真正入睡,第二日一大早,明绣睡得满脸疲惫的起身时,身旁早就已经空了,春华捧了水盆过来。她漱了口这才问道:
“太子呢?”
“太子殿下不到卯时就已经出去了,说是让奴婢们不要打扰到太子妃。”春华脸色看起来很是憔悴,眼睛下头一片青黑之色。昨日的所见所闻估计已经吓坏了她,尤其是二皇子的身份,更是令她心里备感压力,明绣问她话时。她连头也不敢抬,眼睛更是不敢看向明绣,让明绣心里忍不住叹气。
只是这事儿她自己到如今心里也没能想得通,自然也没资格去开解春华,更何况以后如果她是要入宫,宫里生活比昨日的所见所闻还要丑陋险恶得多,她要是现在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
众侍候着明绣吃过早饭不久,直到奶娘抱了周瑞宁过来时,明绣的情绪才稍稍好了许多,再过几日就是平儿满周岁的日子,太子府里早就准备好了要为他抓周的东西,甚至隆盛帝和皇后早就赐了不少东西下来,不过因他生日是临近过年的原因,因此明绣也并没邀请许多人,只是一些宗室亲近的人,以及平日与她算是交好的几位夫人而已,难得的是,镇南王也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周瑞宁如今已经走得很稳了,自个儿走着不用人扶也不会摔着,在他抓周礼十分低调的过去没多久,周临渊的部署终于开始渐渐展开了网张,明绣略知道一些他的计划,心里也微微有些紧张,因为这关系到二皇子一脉的生死,因此这次周临渊显得很是重视,好几次晚上都没有回来,就留在了他书房同下属们一道商议。
到了一月开春时,天气仍旧是十分寒冷,京里这个年刚刚过完,就已经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原本同叶世焕一道在客似云来酒楼闹出丑闻的于舒艳,又闹出新的事情来,不知道哪个眼尖的人,又瞅到她在客似云来酒楼里同一个年轻男子形同暧昧,而这个年轻男子明显不是之前同她有暧昧的叶世焕,而是另一位形容俊美的青年。
那客似云来酒楼本来以前招待的就是一些达官贵人,结果没多久,那位青年就被认出来,正是如今大周朝才被封为齐泯王不久的二皇子!这个消息刚刚传出来没多久,据说南长候府的小公子就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二皇子抢去,狠狠跑到二皇子府闹过几回,弄得二皇子很是恼火,开始还好好解释,可叶世焕那脾气哪里听得进去他所说的话,更何况在他心中,于舒艳早就被他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如今自己的妻子被二皇子横刀夺爱,他哪里肯甘心,一心只认为是二皇子强迫于舒艳,闹到狠了,后来被二皇子派人狠狠教训了一次。
可就算是周临沂已经教训过叶世焕,但是却也止不住流言的疯长,京里的百姓们本来茶余饭后的话题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艳色传闻,如果这传闻再和皇室有了瓜葛,平日就算是忌讳皇帝陛下的威严不敢多说,但是私底下却不妨碍他们流言越演越烈,到了最后更是传成二皇子横刀夺爱,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想强占女人,二男同争一女的传闻,真是让人说起来时都有种血脉愤张的感觉。
明绣想到这些话题,以及一月初进宫时遇着过二皇子妃孔氏一次,她那张黑沉的脸,忍不住就低低笑了起来,她相信这里头绝对是有周临渊的影子,但是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不坏,于家人和南长候家都被牵连进了里头,相信接下来已经没有精力再来找她的麻烦,在这件事没解决之前,她会闲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春华看着她脸上含着温柔的笑意,想起那日晚间同明绣一道出去时发现的事情,脑袋又更低垂了一些,低声道:
“太子妃,下个月是怀安王妃的生辰。她派人送了贴子过来,您……”
“去吧!”明绣看着儿子在地上蹒跚的走来走去,这样简单的事游戏他也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眼里一片温柔,听到春华说的话。又接过她手里的贴子瞧了瞧。想起齐泯王妃的脸色。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又将贴子递给她:
“你下去将礼物拟张单子,到时给本宫瞧一眼就可以了。”她笑着看春华答应了一声,正准备要转身下去准备时,明绣这才淡淡道:“到时你也同我一道去四皇子府上!”
春华身影僵了僵,半晌之后才答应了下来。
二月怀安王妃的生辰很快就到了,也许是最近二皇子的事情闹得太大,连皇帝陛下都惊动了的原因,此次四皇子妃的生辰虽然不是整数。不过仍旧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明绣早在刚到怀安王府时,就被已经等在外头的奴婢接了进去。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怀安王府。嫁给周临渊两年时间,怀安王府明绣也应邀来过好几次,可每一次过来时都不得不赞叹这府里头的景致真是美丽,冯氏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疼宠有加。太子府虽然占地面积大了许多,不过里头物件的精致以及奢华却是比不上这怀安王府,里头的东西样样都是精品,干净的小路都是由打磨得干净美丽的汉白玉镶成,精美的琉璃瓦片,房屋四角都装饰着骨磁烧成的花朵,廊下挂着一排排精致的铜铃,上头打磨着美丽的花纹,风一吹过来时一排风铃齐声响起,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不过天气仍旧是有些凉,只是明绣已经没有再披斗蓬,只是穿着一件稍厚些的小袄,上头用银貂毛滚了边儿,衬得她脸色更是白皙,泛着象牙般的光泽,明绣坐在小辇上头,任由几个丫头在前头带路,一路被抬进了怀安王妃所在的院子,连进了两道拱形门,还没进到院子里头,已经能听到院子里清脆的笑声,四周鲜花正是开得正好的时候,丹红翠绿,好几个妆扮华美的妇人已经坐到了院子里头,见到明绣进来时,几人的笑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怀安王妃正坐在这群女子中间,看到明绣进来时愣了一下,眼睛里极快的闪过一道光彩,明绣看着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好似突然间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被自己打断了一般,这么一安静,她的处境就变得极尴尬,不知怀安王妃是真被吓着了,还是有意给她难堪,不过明绣好像是没察觉出来一般,自顾自的让春华扶着自己从小辇上走了下来,一边含着笑意走近了几个妇人,一边说道:
“难道是本宫来了打扰了几位的雅兴?”
她这么一出声,怀安王妃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看着明绣自顾自极优雅的坐到了一旁椅子上头,众人之前本来有意想给她难堪的,此时反倒都变得尴尬起来站在一旁,就像她是主人,而自己等人是外来的一般,心里不由就有些着恼,可是此时她却得硬扯出笑容,看着明绣说道:
“太子妃说的是哪里的话,臣妾欢迎太子妃还来不及了,哪里谈什么雅兴,之前只不过在说着一些玩笑话罢了!”
明绣点了点头,眼睛微微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因天气渐渐不再像以前那么冷的原因,此时几个妇人都坐在了院子里说笑,脚边摆着好几个火盆,在场的加了怀安王妃在内,总共就有五个妇人,其中一个竟然还是齐泯王妃,有一位是冯氏族长刚纳不久的续弦,有两位则是瞧着有些面生,从怀安王妃之前的亲热看起来,明绣猜测可能是她自己娘家时的亲戚,几人赶紧上前来见了礼。
给冯家族长做续弦的是定国公家的嫡出女儿,姓林,今年不过是十七岁的美好年龄段,瞧起来样貌长得只是清秀,可是身段却是婀娜多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妩媚的味道,穿着一件十分合身的粉色缎面子衣裳,外头套了件镶金片的小袄,衬得皮肤更是白皙,这还是周临渊报仇动手的结果,明绣仔细看了她一眼,也是笑着叫了起,一边抹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给套了过去,林氏瞧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在场众人有羡慕也有鄙夷的。不过谁也没有多嘴说话。
“数日不见,太子妃风采依旧了。”这一声问安说得有些阴阳怪气的样子,明绣转过头时,正好看到齐泯王妃孔氏满眼嫉妒挑衅之色的模样,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随即嘴巴微微抿了起来。好似并不在意她这般冒犯的样子。只是温和的说道:
“本宫倒还是好,只是齐泯王妃瞧起来面容憔悴了些。”
孔氏冷笑了两眼,眼底有着不愤,听明绣说自己容颜憔悴,她这大半年来诸事都不顺,脸色自然不可能好看到哪儿去,不过当面被明绣这么说,再加上二皇子又因周瑞意的事情恼了自己,现在都不踏自己院子。心里更是恼火,只觉得明绣可恶,总是揭自己伤疤。一时间脸上连笑容都挂不住,冷哼道:
“臣妾当然不如太子妃美貌,难怪您能得太子欢心,臣妾是万万比不得了!”
明绣看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自己都替她累得慌,不过听她说话含刺带讽,如今竟然暗讽自己以色事人,忍不住心里一股火气就涌了上来,她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到一旁明显眼色冷了下来的林氏,嘴角一下子就翘了起来,这孔氏也不是个聪明的,要说以色事人,在座的各位都是少年夫妻一路走过来的,比起林氏这续弦来说,孔氏这话就像是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般,明绣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编贝细白牙齿:
“王妃意思是你不得齐泯王爷欢心了?”明绣故作讶异的抬起头,小嘴微微张了张,眼睛里露出一丝怜悯之色,看得孔氏一阵咬牙切齿,半晌之后她才有些同情似的摇了摇头,看着孔氏欲言又止,好似有些难以启口般,犹豫了好一阵,才拿她当了自己人般,推心置腹的说道:
“王妃别怪本宫托大!就算王妃不得齐泯王爷喜欢,可也得想想法子,要知道这夫妻是要白首偕老的,王妃现在就令齐泯王爷在外头找人了,这外头找的人齐泯王爷要是喜欢也就罢了,轿子抬进府里收拾个小院安置她也无所谓,可是这要是传到了父皇耳朵里头,怕是父皇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呢!”明绣说完这话,仿佛是真心为孔氏着想一般,眉头微皱,脸上一片真诚担忧之色。
孔氏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看样子是被明绣这话气得不轻,要不是怀安王妃紧紧将她给拉着,怕是她当场就会站起身同明绣掐起架来,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是气得身子颤抖,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放在大腿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见到明绣似笑非笑有些鄙夷的眼神时,再也没能忍得住,一下子狠狠推开还按在自己肩上的怀安王妃站了起来,指着明绣鼻子骂道:
“叶氏,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如此教训我?别以为咱们真尊称你一声太子妃,你就有什么了不得了!你不过是个乡下的丫头而已,凭什么和我们坐在这儿?咱们王爷什么也没做过,那于氏自己不知羞耻缠着我们王爷,你别将我们王爷名声给污了!”
明绣漫不经心的眼神一下子也跟着变得很是愤怒,站起身来,看着孔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她脸孔也涨得通红,好似孔氏这么骂她,令她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般,指着孔氏,手抖了几下,眼睛里一片水润,像是快要哭了出来,旁边众人连忙劝着,也有那幸灾乐祸的,不知是在替孔氏可惜,还是在替明绣同情,只有怀安王妃被孔氏那一堆,好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了地上,心里正自有些恼火间,看到明绣被气得快哭出来的模样,好像与她平日的表现有所不同,倒是多少觉得松了口气,暗自觉得这才是明绣这般年纪该有的表现,以前却是太过老成了一些。
这么一想,她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嘴角边不自觉的就露出一丝微笑,看着明绣的目光就没之前那么谨慎,多了一丝轻视,此时被孔氏所推产生的怒气也少了许多,赶紧笑着出来打圆场:
“好了,二嫂您少说几句罢。”怀安王妃说完,转头看着明绣,略有些抱歉似的朝她笑着说道:“太子妃您大人有大量,瞧在二嫂她最近身子一直以来有些不舒服,失去了君儿之后更是一直都伤痛至今。您瞧在臣妾今日生辰的份儿上,就饶了她这一回罢,她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没其它意思的!”
明绣抬了抬眼皮,看着笑得一团和气的怀安王妃。心里冷笑不止:她孔氏是心直口快。那不就是说她讲的话都是真的了?这样确实是没什么其它意思。因为她的意思都已经说在了话里头了,没想到这怀安王妃讲话倒是一把好手,简直是玲珑七窍心,和她说话简直就像是走迷宫似的,要是一个不注意,估计就掉她话的陷井里头了!明绣心里冷笑,抬头时脸上却是一副不愤的神色,丝毫不理睬怀安王妃的话,只指着孔氏骂道:
“孔氏。本宫给你面子才愿意多说几句,怎么,难道本宫说的话就不对了?本宫这也是一片好心。结果狗咬吕洞宾,简直不识好人心!”
“你骂谁是狗了?”孔氏一听她说这话的表情,以及满脸不屑的神色,再配上那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更是气得直抓狂,好不容易在怀安王妃出面劝说之后稍稍回笼的理智,又一下子被明绣这一些指点给又挤兑了出来,忍不住跺了脚骂。
“谁承认那就谁是!”明绣眼睛斜斜的看她,一副也是被气得不轻,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一边还捏了帕子搌了搌自己的眼角,抬头时眼圈已经有些微红:“本宫一片好意为齐泯王妃着想,没成想换来这样一个结果,齐泯王爷在外头强抢民女,人家南长候府的人都找上门儿来了,丢的不都是皇家的脸面么?本宫一片好意,深怕二哥被父皇责备,没想到王妃却如今的不领情!”
孔氏被她气得直欲昏厥,忍不住身子颤抖了两下,手抖了几抖,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只觉得恨不能将明绣碎尸万断,孔氏气得嘴唇直哆嗦,看着明绣可恶的脸,心里只觉得这叶氏简直可恶透顶,故意这般在众人面前揭了她疮疤,偏偏还做出这样假情假义的模样,简直令人倒尽胃口,更是恶人先告状反骂她是狗!
她一想到这些,孔氏就越发生气,再也没能忍得住,声音略有些嘶哑道:
“我家王爷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那只是于氏自己不知羞耻,我家王爷身为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明绣看她声嘶力竭的模样,嘴角微微弯了弯,随即又借着擦嘴唇的动作,轻轻将翘起的嘴角按了下去,看她一副激动得不行的样子,她又轻描淡写的火上加油:
“哦?本宫瞧着二皇子就是去和那于氏约会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好几次都被人撞见他们在客似云来数次邀会?”
孔氏脸色一下子大变,怀安王妃心里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上前抓住她让她别再说下去时,就已经听孔氏神情激动的吼道:
“那客似云来本来就是我家王爷的产业,他去自已的铺子,又有什么错了?”这话一说出口,孔氏神情就大变,忍不住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看着明绣好似十分惊讶般的捂住了小嘴,周围人都是一副惊讶异常的模样,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之前自己好像是说过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她转过头瞧着怀安王妃,却见怀安王妃脸上一片恼怒之色,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之前在众人面前说了什么,不由一阵心慌,连忙摇手道:
“不……不……臣妾,臣……臣妾是开玩笑的……”她说完看着众人不敢置信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一阵绝望,眼睛里头的光彩迅速褪去,变得有些黯淡了起来,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连抵赖也没法子,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
“没想到齐泯王爷如此有钱,还开着这样一间大酒楼!”明绣好像是初时的惊讶过去之后,又变得有些欢喜羡慕似的看着面如死灰的孔氏,见她浑身瘫软在椅子上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心里暗叹了一声,转过头再也不看她。
孔氏虽然有些可恶,平时对她言语多加冒犯,但她始终是个女人,而且二皇子干那等逆天的事情,以及勾搭了皇帝的女人的事,估计她还一直瞒在鼓里头,到时候事情一旦被人暴露出来。估计她还得受自己丈夫连累,她今日已经被明绣套了不少话出来,因此明绣得了这样一个消息,也就不再逼她,转而说起了其它的事情。
虽然早就有了怀疑。但真正从孔氏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明绣依旧是兴奋了好一阵子。她面上有所不显,在怀安王府呆了半天,早上时和齐泯王妃的那番争执,怀安王妃也少了再待客的兴致,因此明绣没等用完午饭,就自个儿回了太子府。
二皇子是客似云来幕后老板的事没两天功夫,消息就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京城,对于百姓们来说,这酒楼是谁开的并不重要。最多也就是名头响亮一些而已,可是对于一些权贵们来说,则是恨得咬牙切齿了。他们平时偶尔有要商议的事情或者是重要消息,在家里不方便说时,都会约着到外头来,而尤其是客似云来。因为装潢不错,而且后头老板很神秘的样子,好似从不管这些宗室官场的事情,一开始是有人有意带路,到了后来,大家则是都习惯有些事跑到这儿来说。
这些年,众人不知道在这酒楼里说过多少不应该在外头说的话,而如果这酒楼的幕后老板是二皇子的话,那自己这些人得有多少秘密落进了他手里头?这么一想,众人越发都有些不安,对于二皇子都恨得咬牙切齿了起来!暗地里许多人都开始动手推波助澜有关于二皇子和于家姑娘的流言,以及南长候小公子的争风吃醋,这些事原本只是被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小小的流传,因着这些原因,开始疯狂的传了起来。
二皇子这时已经焦着烂额,不止是于氏的事情烦得他恨不能杀人,还有那愣头青似的叶世焕,更是时常跑到二皇子府叫器,为了他嘴里所谓的什么爱情,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怕,一副不怕权贵的样子,周临沂解释过许多次,他跟于舒艳真的没发生过什么,可那小子不知道脑袋怎么的,偏偏就不信,最近真让他被人看够了笑话!
而更为令他心惊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是客似云来幕后老板的事情,被自己的媳妇儿给暴了出来,如今许多原本还在犹豫着没有投靠向他的官员宗室们,许多人都开始给他下绊子,以前大家都只是态度暧昧,可如今却都倒向了周临渊一方,令他吃足了苦头,而令他害怕的是,他手里开了这样一间酒楼,不在隆盛帝的掌控之下,这不免让皇帝陛下心里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对他防备了起来,他手里好几个势力已经糟到破坏,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父皇的手笔,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他却怕自己的真正目的,以及过往做的事情被发现,到时后果如何,他简直不堪设想了!
周临沂越想越是害怕,接下来哪里敢实行自己的计划,大部份的时间都躲在了王府里头,只求皇帝陛下的注意力不要再放到自己身上,因此并不敢再出妖蛾子,可这么一来,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他与于舒艳有私情,如今不大好意思再出门的样子。
明绣没料到自己无意中只是去参加了一次怀安王妃的生辰,结果没想到却牵扯出了这么多事情,想到那日晚间自己无意中撞到的事情,估计周临渊是已经私底下有了布置,那样一个如花似的美人儿,结局却已经是早就在那天时注定了。
上京里这个热闹的春天,总归是过去了,于舒艳与皇子和南长候公子之间的纠缠,已经变成了人们嘴里不得不说的故事,明绣听周临渊说,于光左已经递了折子准备告老还乡,皇上考虑了一阵,已经是准了,毕竟他的女儿牵涉到隆盛帝的儿子,两个家长脸上都并不如何好看,因此避开一些是好的。派去盯梢的人回来说于舒艳很是不甘心,结果被于光左命婆子狠狠打了她十个耳光之后,总算是消停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哭闹不止的样子。
此时南长候府之中,一片愁云惨雾,叶世焕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结果终于是惹怒了隆盛帝,不管二皇子周临沂如何的不堪,可总归是他儿子,闹得大了,他这老子面上也不好看,因此找了个由头收拾了南长候一顿,如今沈氏算是瞧清楚了,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是中了于家那女人的毒了,心里对他早就不抱希望,以前的疼爱变成现的心灰意懒,她丈夫南长候之前差点儿拼了一条命,才将这爵位给保住,一切全是为了那不省心的儿子!
沈氏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药碗喂了丈夫之后,看他已经睡去的消瘦脸颊,忍不住替他擦了擦额头,自从又进宫一趟之后,南长候回府就倒下了,如今五月这么热的天,可他却都病了好久了,时常昏睡不醒,而她那儿子一大早的到如今还不见个人影儿,也不来瞧瞧他的父亲,一想到这些,沈氏心里掠过一丝不满,叫了跟在叶世焕身边的大丫头过来问话道:
“二公子到哪儿去了?候爷病得这么重,他这做儿子的难道不应该过来看望一下,侍疾吗?”
沈氏表情很是有些严厉的样子,以往她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最是心疼,连带着爱屋及乌,对他身边的丫头也时常是好言好语的,很少有这样疾言利色的时候,叶世焕身边的丫头被她突然冷起的脸一吓,不由有些心慌,结结巴巴道:
“公公子,一大,大早就出去了。”说完就低下了头,一副心虚的模样。
看她这样子,沈氏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立马脑海里好似有根弦给崩断了,眉头一下子竖起来,心里一把火气腾腾的烧得正旺,‘啪’的一声狠狠将手里的药碗摔到了地上,尖叫道:
“他是不是又去见于家那贱人了?”沈氏说完,看到原本睡得并不安稳的丈夫好似眉头皱了皱,要醒来的样子,连忙忍住心中的火气,看到叶世焕身边的大丫头吓得魂不附体面无人色的模样,只知道哆嗦,更是气得只觉得心肝都疼了,连忙压抑了怒火低声道:
“你们为什么不拉住公子?既然你们这么没用拉不住他,要你们这些奴才还有什么用?”沈氏说完,眼睛左右望了望,顺手就拽了一旁茶几上的托盘,劈着盖脸的朝这丫头脑袋上抽了过去,那丫头不敢躲,只能殷殷的哭喊:
“夫人饶了奴婢,夫人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氏也知道自己是迁怒了,自己儿子的德性是什么样的,她自己是最清楚了,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再加上从小就大家都宠他,更是养成他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脾气,如今给自家招来了这么大祸,还不知悔改,一心只放到了那个贱人身上!沈氏越想,越是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扔了盘子,看着原本安好的丈夫如今瘦了一大头只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下子悲从中来,趴在椅子旁的小几上头轻轻抽泣起来。
下人们谁也不敢过去劝一下,只敢在一旁小心的观望着,深怕等下沈氏又发起火来,自己这些下人们遭殃,最近南长候夫妇因为小儿子的事,脾气都不太好,简直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大家战战兢兢的,深怕引火烧身,唯有那被打的丫头还满脸伤痕,可是却呆在原地只敢默默流泪。
沈氏的儿媳妇姜氏进来时,就看到自个儿婆婆趴在小几上哭得正是有些伤心的样子,眼里不由掠过一丝不耐烦和怨恨,随即又极快的忍了下去,她正想趁着沈氏没注意到她又退出去时,没想到沈氏正巧又抬起头来,恰好就看到了她正要往外退的脚步,忍不住就冷笑了两声,拿帕子擦了擦自己微红的眼睛,这才道:
“你是觉得我老眼昏花,没听得见你进来的脚步是吧?”
姜氏满脸通红,赶紧跨了进来,嘴里讨好的道:“婆婆说的哪里话,儿媳就是想去瞧瞧让人打些水来,给您净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