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过程无比凶险,眼看着就要死了,最后还是没死成的意思。
刘嫣的死活,沈归雁并不是那么关心,她真正在乎的是自己夜不能寐,而她的丈夫却一夜未归,寸步不离的守在刘嫣身边。
一个有妇之夫,一个黄花闺女……
这,成何体统?
府里马上就传开了,高御轩既然在人家姑娘房里待了一夜,孤男寡女的,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大伙都说,那刘嫣是高御轩的人!
沈归雁起床后,独自一人坐在铜镜前发呆,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拽着头发,时不时的梳两下。
打了结的发梢梳不动,她顿时就烦躁起来,用力的扯。
最后,除了扯痛自己之外,毫无用处。
她用力的摔了梳子。
啪的一声!
这会儿,终于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不是说好的随遇而安吗?
可,她现在这个模样和深闺中的怨妇有什么区别?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一直觉得,这世间最丑陋的女人莫过于盲目的爱上一个男人,爱而不得却又死守着不肯放手的女人!
现在的她,不正是那样的女人嘛!
明知道高御轩爱的是刘嫣,她不仅霸着大少夫人这个位置鸠占鹊巢,还千方百计的阻止他们在一起。
她就是个不识时务的坏女人。
“少夫人……”
她将自己绕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思绪千丝万缕,纷繁错乱,所以连秋萤什么时候走到身边她都没有留意到。
秋萤从梳妆台上拿过梳子,小心的替她绾发。
见她心情不佳,也猜到了什么,劝慰道:“少夫人你也不必和自己怄气,想必是那王姑娘实在病得太严重了,大少爷才会一直在那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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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萤见她不语,斟酌了半晌,又道:“少夫人,你别怪奴婢多嘴,依奴婢看啊!你毕竟才是名正言顺的大少夫人,和那个王姑娘计较个什么?你也别和大少爷置气了,男人都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大少爷他也是个普通男人不是?你看前阵子你们恩恩爱爱的,他多开心啊!哪里还记得那王姑娘是谁……”
“秋萤!”
沈归雁忽然打断了秋萤未说完的话。
这丫头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已经很清楚了。
可是,秋萤又哪里清楚状况,即便她现在还愿意巧言令色,恐怕高御轩也当她是虚情假意,再不相信了。
“秋萤,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先静一静……”
“……是。”
秋萤放下梳子,本不欲打扰,但是思前想后,还是迟疑着说了一句,“少夫人,奴婢有件事情,不知该说不该说?”
沈归雁看到她郑重其事的样子,道:“你说吧!”
“今儿早晨,奴婢到洗衣房那边取衣服,在花园里看到咱们院里的丫头冬梅和凤鸣轩的紫烟在一块儿,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是在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
“冬梅?”
沈归雁愕了一下。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或者说,从昨天晚上起,她已经不陌生了。
那个自称住在刘嫣隔壁,与刘嫣的关系亲密的丫头,不就是叫冬梅吗?
冬梅?
凤鸣轩?
她的心里一咯噔,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这两者放到一起,能让人联想到的内容就多了。
事实上,她嫁进高府也不过大半年光景,梧桐院里的丫头几经更替,她也不是对每一个都熟悉,更别说只是个不常在她跟前露
面的粗使丫头。
这个冬梅的来历和目的,暂且不谈。
但,刘嫣可是王凤鸣和方氏想方设法弄进梧桐院里的人!
刘嫣表面上是挺安分的,平日里偶有碰面的时候,也会放低姿态叫她一声大少夫人,可是,若说刘嫣对高御轩死心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女人心,海底针。
谁说不是呢?
刘嫣越是隐忍,就恰好说明野心越大。
虽然,沈归雁对于这种‘野心’表示理解,但是,却不代表她能任由别人算计到她自己的头上来。
刘嫣怕是等的不耐烦了吧?
也是,都进来梧桐院这些日子,也许是她这个大少夫人的阻挠起来作用,也许是高御轩有自己的考量……
总之,高御轩到目前为止都对刘嫣没有任何明显的表示。
长此下去,王凤鸣想要借刘嫣让梧桐院鸡飞狗跳的目的岂不是泡汤了?
不管是王凤鸣施压也好,或者是刘嫣的个人意愿也罢,反正这些跳梁小丑一个个都开始焦躁了。
那个叫冬梅的丫头,只来禀告过她一次。
后来,便再没了动静。
如果真如冬梅所言,她只是和刘嫣住得近,而且觉得刘嫣平时待人不错,所以两人的关系很好的话,那冬梅又何以眼睁睁的看着刘嫣病到这个地步也不再来禀告。
虽说被拒绝了一次。
但,沈归雁不认为自己有恐怖到让下人在她面前不敢将同一件事说两遍的地步,更别说是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刘嫣的病不假,大夫说的话信得过。
冬梅既然知道刘嫣病得不轻,却只来禀告过一次,而且府里的其他下人对此也全然不知情,偏偏高御轩一回来,冬梅就冒出来了。
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根本就是预谋好的过程。
也太巧了!
王凤鸣虽还被软禁着,但高世邦并没有把王凤鸣犯下的错迁怒于其他人,凤鸣轩还有的是人帮她办事儿。
以前能在她身边安插一个云歌,现在再来一个冬梅,也不值得奇怪。
只不过,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此事到底单纯只是王凤鸣的诡计,还是刘嫣也主动的站到那一拨去了。
为了博取高御轩的怜惜,再顺便将她置于不义之地。
若真是如此,刘嫣甘愿拿自己的性命来博,也算是够豁得出去了。
“少夫人……”
秋萤再次出声的时候,沈归雁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神,她同样摆摆手,示意秋萤先出去,她要冷静一下,再好好想一想……
有一种私心,很奇怪.
她竟在心头隐隐期盼着,这件事情最好与刘嫣有关。
那么,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高御轩就会知道他自己有多傻,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居然也会耍这种心机来博取同情。
连命都能豁出去的女人,多可怕!
到时候,他会怎样呢?
他会后悔吧?
她甚至都已经开始幻想着他知道冤枉了她之后的样子,会不会心疼?会不会愧疚?会不会无地自容?
又会不会,向她道歉?
反正,她不会轻易原谅他。
直到心里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的时候,沈归雁才猛然回神,她这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这压根就不是重点,好不好?
既然这府里一个个的都处心积虑想要让她不好过,她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到头上来,必须要设法反击才行。
冷静!
目前的状况就是,刘嫣还在病中,高御轩一心扑在这上面,无论她说什么,他恐怕都听不下去的。
她也希望刘嫣能康复起来。
如果刘嫣真有个三长两短,高御轩会不会真的与她算账还是其次,关键是刘嫣就真的一辈子活在他心里了。
死人,才是最强劲的敌人!
所以,她希望刘嫣好好活着,然后由她来揭开真面目,让高御轩那个傻子擦亮眼睛好好看看……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了这口恶气。
一边心痒痒,一边还要提醒自己稍安勿躁。
于是,她就这么忍了下来。
午后,北风呼呼的刮着,吃过早饭之后她就一直躲在房中不再出门,屋里薰着香,烤着炭炉,暖融融的,她歪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昨夜没睡好,正好补回来。
然,刚进入梦乡,迷迷糊糊之际,却很快被吵醒了。
醒来后,屋内依然只有她一个人,可却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像是赶集似的,她蹙了眉,叫道:“秋萤,秋萤……”
叫了好一会儿,秋萤才匆匆忙忙的推门而入。
只见软榻之上斜着一美人,肤白胜雪,发髻和衣衫微乱,可那一副被打扰之后的不耐之态,竟让人移不开眼。
秋萤一直在她身旁伺候着,这沈归雁虽不至于艳压群芳,但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可在秋萤眼中,她不管是如何盛装打扮、浓妆艳抹,也比不过刚起床时那一副慵懒的娇态。
“少夫人。”
秋萤一边走进来,一边暗自琢磨着……
大少爷的房中有如此美娇妻,又何必要流连在刘嫣那儿?
沈归雁理了理衣裳,问道:“是什么人在院子里,怎么这么吵?”
“咱们院里没人呀!”
“那这声音……”沈归雁停顿了一下,仔细辨别,这嘈杂声似乎还真不是来自梧桐院,而是更远的地方。
秋萤道:“哦,少夫人是说咱府上东边传来的声音吧?刚才有小厮爬到墙头上去看过了,听说在东边要修座大宅子。”
“修宅子?可是,东边不是民居吗?”
沈归雁对于高府周边的环境还是挺熟悉的,梧桐院位于高府的东面,是这府里地理位置最好的院落之一。
梧桐院再往东,就已经不属于高府的范围了。
其实,梧桐院有个东门,是可以直接出府的,只不过常年锁着,而且有护卫把守,不允许随意进出。
从东门出去就是一条僻静的街。
出了街就是民宅。
这都已经要入冬了,谁家要在这个时候修宅子吗?
秋萤却道:“对啊!还听说啊!咱府里往东这一片是风水宝地,所以有人出了大价钱,将这一片民宅都给买了下来,要在这里修一座大宅子呢!”
“那原先住在这里的老百姓呢?”
“老百姓们都收了银子,到别处安家置地去了,这可不……今儿大伙都忙着搬家,所以才搞得这么吵,这声音都到咱们院里来了。”
“哦?是谁把这一片的民宅都买下来?”
沈归雁愈发好奇了,除了高家之外,这临安城里还有谁有这么大手笔?
秋萤却道:“奴婢听说啊,要在这里建宅子的人可是大有来头,乃当今的朝阳王,他是为他的女儿娉婷郡主还有女婿……”
朝阳王?
秋萤接下来说什么,沈归雁已经不关心了。
心想着,这朝阳王不在京里好好待着,忽然跑到临安城来买地建房,还特别建在高府旁边,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这件事情,这就也与她没什么直接关系。
所以,只是纳闷了一下,便不再放在心上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寸步不离守在刘嫣身边的高御轩,忽然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