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极其奢华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几名保安小跑步上去,开车门,一个女人,女王似的下车。
她长腿时髦,一身职业装,十分干练。
居然是大小姐金婷婷。
她身后,一队保镖。
她施施然地,便进了公司大门。
吴所谓惊呆了。
车子,迅速开走,一直开到小区门口才停下。
两个人都坐在车上。
好半晌,吴所谓才问:“金婷婷怎么敢公然出来活动了?她不怕金无望了?”
纣王非常平静:“所以,我们再去找金银子已经没用了。”
吴所谓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他和金无望的决斗,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看好你的股份!无论如何也不让金银子拿走。”
吴所谓更是茫然:“你说真的?这股份真的不再给金银子了?”
纣王淡淡的:“哪怕他杀一万人,这股份也不能给他了。”
“为什么?”
“他已经算计了我们这么久,总要付出一点代价,不是吗?而且,这是我们的保命符。小吴,这几百亿,现在起,货真价实是你的了。”
“可是,我父亲怎么办……”
纣王的声音冷静得几乎冷酷:“金无望笃定你是个孝子,所以,拿你父亲的命来赌。事实上,你真要是给了他股份,他还是会杀了你父亲。就算金无望不杀,可金银子也会杀你,连带你的父亲,横竖都是一死!两害取其轻,交出股权死两人,不交出死一人,你说怎么取舍?”
横竖都是一死,就只能不给了!
吴所谓更是茫然:“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父亲被他们害死?”
“这是一个比谁更恶的世界!对付金银子金无望这种人,你只能比他们更恶……等你顺利操纵那几百亿了,再一个个收拾他们。”
吴所谓死死抱着头,一筹莫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比那两个人渣更恶。
他甚至悲哀地预感到,自己压根没有任何还手的压力。
他根本没有办法。
“我来到现代也有两三年了吧?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一直在观察,或者说,如何安分守己的做一个好人,遵循这个社会的道德,法律,可是,我发现,在某些人面前,这一套,根本没有作用!”
吴所谓还是死死抱着头。
“他们狠,你只能比他们更狠!”
吴所谓颤抖的双手捏不住,塑料袋掉在地上。
他也不去捡,颤声道:“我也想狠……可是,我没办法……受德,我真的没有办法……现在我才明白,我们就算挣了点钱,还是小人物……我们没有势力,不像金无望这种恶棍……他们不但有钱,还有势力,所以,才能百无禁忌地作恶……”
纣王伸手捡起塑料袋,看着那一截小手指,看得非常仔细。
那是吴所谓父亲的断指。
金无望这样的人,完全没有底线。
如果拿不到授权书,很可能,明天吴所谓真的会看到他父亲的大腿。
彼时,残阳黄昏,吴所谓胆战心惊地看着夕阳,喃喃自语:“今晚,金无望会不会真的砍断我父亲的一条腿?我可不希望明天早上起来,打开快递箱子,看到的是一条人腿……我大学毕业后,还从来没有孝顺过我爸,却连累他……”
那种惊惧,毫不掩饰。
他忽然头埋在膝盖上,无声无息地哭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大哭。
纣王看着他,并未有任何的劝慰。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他忽然觉得就像冬天似的。
从商朝到现代,三千多年历史,但是,人类的本质没有进步——邪恶的人,甚至更邪恶了。
他只是径直把车子开到了酒店。
吴所谓抬头,看到自己的母亲和杨姐。
他一怔,“妈,你怎么在这里?”
母亲已经冲上来,一把抱住他,泪如雨下:“儿子,你可千万别冲动,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杨姐也不胜唏嘘:“小吴你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会想到的。”
纣王和杨姐交换了一下眼神,开车走了。
车头掉转,纣王把车子开得很快。
刚在大厦门口停下,电话响了。
纣王拿起手机,金银子笑眯眯的:“受德,你不用来找我了……”
“我并没打算要找你!”
“我知道,你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你知道就好。”
“受德,别冲动,我不会害你们。你应该清楚,我的敌人不是你们。”
“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金银子哈哈大笑:“好吧,我在老地方等你。”
空中花园,鲜花盛开,满墙壁的玫瑰,氤氲的水雾,真如人间仙境。
古董级的茶具,珍稀特等龙井,金银子手里拿着一根雪茄,绅士派头十足:“受德,来一支吗?”
纣王摇头。
金银子在这神仙府邸,无比快活。养精蓄锐,很快就要跟他的孙子彻底决战。
可是,自己和吴所谓,一直充当他俩的棋子?
金银子关切地问:“马上就要开庭了,我却听说欧阳律师出了车祸,你找到新的律师了吗?”
纣王淡淡的:“我只关心小吴的父亲是否安全!”
“难道不关心自己坐牢的事情?”
“这不重要。”
金银子笑了。
“受德,我有时候很难理解你。”
“你不理解也没关系。但是,你要知道,小吴的父亲要出事了,那大家都会完蛋。”
“哦?”
金银子显然并不太在乎这事儿,就好像吴所谓的父亲会不会被大卸八块都不是什么问题。
纣王非常清楚,这老贼这漫长的一声,不知牺牲过多少人,踩着多少人的尸骨登上荣华富贵的高峰,岂会在乎一个小人物的生死?
也许,他认为所有人为他的牺牲都是天经地义的。
金银子吐出一口烟圈,十分悠闲地长叹一声:“唉,我不是不帮忙,实在是金无望这个畜生,真的太难对付了。他简直就是无孔不入,轻易,我也奈何不了他,还被他逼得躲藏了这么久都不敢见天日,但凡有一点办法,我早就收拾他了,受德,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苦衷……”